第十三章 龙族往事

“啊！疼死我了。”

盘牙一声凄厉的惨叫，仰天倒在了地上，一股长长的血柱从腹部喷射出来。

艾伦站在盘牙面前，手里握着刚从盘牙腹部拔出来来的剔龙之刃，被随即喷涌出来的滚烫的龙血淋了个通透。

“啊！烫死我了。”

这次的惨叫是艾伦发出。

盘牙在地上躺了一会儿，等腹部的巨疼慢慢消退，恢复了些力气，才喘息着说，“爬虫，别得意还卖乖。你们人类垂涎我们龙族的血液不是一天两天了，被龙血涂抹的人类可以刀枪不入。”

“龙血既然这么神奇，你怎么不把自己全身涂满龙血，否则怎么会被人揍得这么惨。”艾伦讥讽道。

“蠢货，你没听清楚吗？”盘牙低声吼道，“我说的是人类，该死的人类，龙血只对人类有效，对其他所有生灵完全没有效果。自古以来就是如此，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伟大的龙神在上，难道是您年轻时欠了一个人族婊子的情？”

艾伦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听说龙骑士与巨龙是生死相交的兄弟？”

盘牙愤愤说道，“龙骑士，这是每一个龙族都讨厌听到的称号，因为这意味着卑微的人类爬虫要跨坐在我们龙族高贵的脊背上。好吧，在一些特殊的情况下，确实会有龙骑士的存在，我们高贵的龙族会和人类的一些强者在战斗中结成伟大的友谊，彼此照顾，生死不弃。”

“那么，”艾伦小心地问道，“为了更好地保护战友，龙会把自己的血液涂满龙骑士的全身吗？你说龙血对人类有效的。”

“可耻的爬虫，给我去死！”盘牙朝艾伦一爪拍出，但剔龙之刃才拔出不久，他的身躯还没有恢复行动，巨爪随即在盘牙的身边重重落下，溅起无数碎石，这次倒是把艾伦砸的哇哇乱叫。

艾伦不满地喊到，“你才是爬虫，你全家都是爬虫，和双腿行走的人相比，你们四肢着地的龙更像是爬虫。一位游吟诗人说过，你可以因为一个人的无知而嘲笑他，但不可以因为一个人的无知而伤害他。我又不知道你们龙族的情况，只是好奇地问了一下，你就要喊打喊杀。你们龙族真是暴力成性，相比之下我们人类就文明友善多了。”

“人类？文明？友善？”盘牙觉得自己快要气炸了，如果不是身体还动不了，他恐怕都要忍不住扑过去吞了艾伦，哪怕违背龙神的旨意也在所不惜。

感觉到了盘牙身体里不断攀升的杀意，艾伦连忙说道，“我就随口一说，你可别当真。文明和种族这样的话题对我们太过宏大，没什么意义。要不我们来聊些实际的话题吧，比如，作为一头拥有皇族血脉的黄金龙，你为什么使不出魔法？”

过了半晌，盘牙都没有回应。

“让我给气死了？”艾伦故作惊慌地大声问自己。

盘牙还是没有回应。

艾伦心里觉得越发不对劲，站了起来，绕过盘牙巨大的身躯，走到了他的头部。盘牙并没有死，鼻子仍然在呼吸，但如泉水般的泪水从巨大的龙眼里不停流出。盘牙一动不动，任由泪水淌湿了眼前的地面。

“你怎么了？朋友。”艾伦这次真的慌了，“我是和你开玩笑的，你别难过，我向你道歉。”

盘牙终于有了反应，他用爪子擦了下眼角的泪水，眼睛快速地眨着，努力让泪水不继续流出来。止住了泪水，盘牙长吸一口气，挣扎着坐了起来。

“我的心灵才没那么脆弱，会被你说哭。不过我接受你的道歉，我以龙族的优雅原谅你的粗鄙。”盘牙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

“你刚才哭的那么伤心，又不是因为我，那一定是想起了什么伤心往事。”艾伦安慰道，“一个喜悦和朋友分享，就变成了两个喜悦，一个难过和朋友分享，就变成了两个一半的难过。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会好受一点。”

盘牙的眼睛又湿润了，急忙仰起头，闭起眼睑，才没有使眼泪再次落下来。

隔了好一会儿，盘牙才慢慢说道，“我们龙族内部的事情从来不与外人讲，不过既然你得到了龙神的庇护，那也不算外人。”

艾伦一定有戏，急忙从刚才掉落下来的石头中找了个较为光滑的，搬过来坐了上去，并掏出纸草本，准备做记录。

盘牙一看心里又来气，但随即叹了口气，不再理会艾伦，心思慢慢回到了过去。

“我的父亲，盘隆，曾是龙族最有天赋、最具才华的青年。一出生，我父亲就被检测出，他的血脉纯正程度，超出了龙岛所有的龙，不仅是年轻一辈，即使是老一辈，修为到了极高境界的大长老们，其血脉也无法与我父亲比拟。在尘封的古籍记载中，只有传说中龙神的后裔，才会具有纯正度如此之高的血脉。”

“我父亲的修行之路一路顺畅，任何艰难的龙族战技，任何晦涩的龙语魔法，一到了他手里，都变得简单不已，一学即会。我父亲还修正了两条传承无数年的龙语魔法的发音，将这两个魔法的威力提升了一个境界，但吟唱时间却更短，更加顺口。改良魔法，对于传统守旧的龙族来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因此大家普遍认为我父亲身上苏醒了龙神遗留在我们体内的神性。”

“我父亲在成年礼上，击败了所有挑战的龙族青年，从未超过三招。和三名龙族长老切磋，也全身而退。从此，我父亲被共认是龙族下一任族长的最佳人选，并被龙族长老团破格允许，将名字中的隆改为龙，叫做盘龙。龙族历史上每一个以龙为名的人，都是修为通天、威名远震的不世人物，他们死后，全部葬在龙之陵园最显眼的位置。”

“我的母亲，是当时龙族最美丽、最聪颖的女子，她的实力虽然比不上我父亲，但也远胜其他龙族青年才俊。她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外公，是龙族的藏经大长老，负责掌管龙族的一切珍贵史料和战技、魔法典籍，地位十分尊崇。”

“我父母结婚不久，龙族就出了一件大事。我们从可靠的渠道得知，一头其他位面的纯种龙被位面奴隶贩子捕获，正要偷偷带往黑暗星域拍卖。虽然他并不是我们龙岛的龙，但龙族的尊严不能被玷污。于是长老团决定，不惜一切代价救回那条龙，如果救不回就当场杀死，毁灭尸体，决不能落入黑暗势力手中。”

“龙族的大长老一般不会轻易出动，而我父亲的实力，已经不输于一些强悍的普通长老，因此决定由我父亲，率领十五条壮年龙，以及我的母亲，一共十七条龙前往营救。”

“行动出奇地顺利，我们伏击了位面奴隶贩子的车队，将所有奴隶贩子全部杀死，救出了被捕获的那条龙。”

“谁知道，这一切都是个巨大的阴谋。那条龙并不是被奴隶贩子捕获，而是一个自甘堕落、投靠亡灵的巫妖龙，他身上缚龙锁链一被解开，即出手暗算我的父亲，我母亲提前察觉到不妙，用身体帮我父亲挡出了一击，自己却被打成重伤。与此同时，我们陷入了更大的埋伏，被团团围住。他们的目的是要将前往营救的龙全部抓获。”

“那一场战斗惊天动地，异常惨烈。我父亲见母亲为保护他而重伤，大发狂怒，不惜献祭自己的寿命，使用龙族秘技，强行提升战力，而同去的其他龙，也不甘被捕获，纷纷拼死搏斗。最后，在付出七条龙自爆的惨重代价后，他们杀出了一条血路，突出重围。”

“回来之后，我父亲并未受到太多的责怪，大家认为这不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燃烧寿命，只怕前往的龙要全军覆没。但我父亲却深为自责，于是不再参与族中的所有事务，潜心修行，提升实力，准备有朝一日报仇雪恨。我母亲被救回龙岛后，即使服用了龙族至宝龙灵草，也没有完全恢复伤势，身子却一直很弱，实力下降很多。她和我父亲所生下的龙蛋，全部都是死蛋，无一能孵化出雏龙。直到我的出现。”

“我的出现，令我的父母非常激动，他们对我十分宠爱。但就在我十周岁的生日宴席上，一直隐居、久不现世的负责观察星相和占卜凶吉的命运大长老罕见出关，说我身上带着不祥的诅咒，无数龙将因我而死，龙血染红大地。”

“我父亲非常愤怒，和大长老吵了起来，大长老带来的随从推开我的母亲，捉住了我，我哭闹着挠向他们。奇怪的事情出现了，虽然他们的实力远远超出了我，并有龙鳞和龙族斗气护身，但只要我一挠上去，他们的防护就如同纸片一样脆弱，他们被我抓出的伤口，流血不止，并且开始腐烂。”

“所有人都惊呆了，我的父母也不知该如何为我辩护。这件事惊动了整个龙族，在随后的龙族大会上，长老团一致采纳了命运大长老的预言，龙族将因我而不祥。我的外公，藏经大长老则投下了唯一的一张弃权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