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魔法天才

艾伦脸上的泪痕犹在，在老村长的推搡下，走到了水晶球前，双方放在上面，一股凉意立刻传遍全身，艾伦甚至觉得，这一刻，自己身体内的一举一动都毫不保留地暴露在水晶球面前，被看了个通通透透，再也没有任何隐私。

艾伦深吸了一口气，闭上双眼，排除杂念，在脑海中熟练地临摹了一遍脖子上神秘项链背后的那一行字符，迅速进入了空明的冥想状态。

像以前无数次尝试的那样，艾伦将感知从内部缓缓转向外界，意识空间中的宁静旋即被喧嚣打破。无数活跃的魔法元素漂浮在四周，嘈杂地叫着，上下左右不停移动着，艾伦甚至有种感觉，魔法元素们的叫喊声，富含这某种节奏和韵律，它们看似随意的移动，其实也暗合某种特定的轨迹。

魔法元素们是一个个有意识的生命体？艾伦曾经产生过这种大胆的想法，并去找河马大叔寻求答案。河马大叔则地告诉艾伦，旅行者要学会自己寻找答案，如果暂时找不到答案，就要自己给自己一个答案。永远要相信自己，依靠自己，而不是寄希望于别人。此事后来不了了之，因为河马大叔也不希望艾伦把时间花在感知外部世界上，他说以后有的是机会。

这一次，艾伦更加清晰地感受到魔法元素们的活跃，它们有的似乎在欢笑，有的在哀伤，有的在高声喧叫，有的在低声独语，各自表达着不同的情感，当一个火元素和一个水元素移动得位置太近时，似乎还能感受到彼此气急败坏的大骂声。

就在艾伦认真地感受着魔法元素们的情绪波动时，黑山城城守府来的三个人都惊呆了。水晶球先是显现出了黄色，这是典型的契合土系魔法的特征，然后正当他们认为艾伦具有土系魔法天赋时，水晶球又变成了红色。

“难道是双系天赋？”护卫队长惊呆了，拥有单系魔法天赋的人虽然比例很小，但在人口亿万的大陆中还是能找出不少，可拥有双系魔法天赋的人，只要不出意外，都会成为魔法师中的天才。

就在这时，水晶球忽然又变成了蓝色。

“水系天赋？三系？”护卫队长觉得自己都快要窒息了。

当水晶球显现出青白色时，护卫队长如坠梦里，简直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四系魔法天赋，闻所未闻，游吟诗人在诗歌中描写的末日法神，也只是拥有三系魔法天赋，但其天资已经是惊世骇俗，个人实力据说在众神之战结束后的后神话时代，可排进前三。也就是说，拥有三系魔法天赋的末日法神，是人类历史中修为排行前三的伟大人物。而现在，自己的眼前竟然出现了一位拥有四系魔法天赋的少年，天啊，这意味着什么！护卫队长已经来不及思考这对别人，对黑山城守，对狮心公爵，对莱茵王国，乃至对整个大陆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仅凭发现了这个少年，他的人生就将完全的改变。

就在艾伦沉浸在冥想中，护卫队长陶醉在光明前途中时，水晶球的颜色转换越来越快，到后来已经是瞬间转换，颜色飞速地变动。

“不好，”艾伦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危险在靠近，但没等他反应过来，水晶球已经“砰”地炸开，站的最靠近水晶球的艾伦和护卫队长首当其中，被炸飞出去，周围的其他人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冲击，现场一片狼藉。

要知道，绝大多数的魔法师都是单系法师，只修某一系的魔法，而且一般也只能感知单一的魔法元素。因此护卫队长带来的魔法水晶球，是制式的，只能测试单一魔法感知力，而这已经是黑山城的唯一珍藏了。传说中能测试多系魔法感知力的水晶球，不仅价格极为昂贵，而且特别稀少，只有达到了大魔法师级别，且同时精通炼金术的人，才可以制作，而且耗材和精力十分惊人。有这种能力的人，不要说狮心城，就是整个莱茵公国一个都没有。

因此用于测试单一魔法天赋的制式水晶球，在艾伦的四系魔力波动干扰下，内部稳定结构被破坏，炸了个粉碎。

护卫队长被炸飞的同时，也被炸醒了，看着爆裂的水晶球，他再次确信了自己原来的看法。在重重落到地上后，护卫队长不顾浑身的疼痛，迅速爬了起来，扶起同样被炸得七荤八素的艾伦，欣喜地大声喊到，“天才，十年，哦不，百年难出的魔法天才。哈哈哈哈……我有救了”

魔法水晶球毕竟不是攻击性法器，因此虽然因内部结构破坏而炸开，但杀伤力并不大，而且无论是最靠前的护卫队长和艾伦，还是周边的村民，身体都十分结实，年龄最大的老村长站得更是幸运，冲击力被其他人全部挡住，他只是被飞过来的村民给压在了地上而已。

缓过神来的村民，听着护卫队长不厌其烦地向众人的解释，也是喜出望外。小石村虽然偏僻，但在这片魔法文明昌盛的大陆，对魔法师的崇拜和敬畏，已经深入到每个人的心底，浸淫到每一种文化习俗的骨子里。听说从小看着长大的艾伦，不仅可以成为一名魔法师，而是会成为高高在上的高级魔法师时，村民都不由为艾伦感到高兴，心想穷山沟里终于飞出了真正的凤凰。

当天晚上，村民用山里的野味和自家酿造的果酒来款待护卫队长三人。得到好消息的三人，与村民围着篝火欢快地庆贺，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最后都喝得大醉，被扶去休息。而艾伦则被河马大叔叫到了屋子里。

“河马大叔，我不想离开村子，也不想离开你们。”一想到即将离去，艾伦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傻孩子，”河马大叔宽慰道，“小鹰总要飞上天空，不能总是呆在母鹰身边。你已经长大了，该去追逐你自己的梦想了。”

“可是，可是我会想你们的。”艾伦忍不住抽泣道。

“又不是永别，以后会再见的，而且，我也希望你多多努力，我有一个心愿未了，希望你以后能帮我实现。”

“什么心愿？”艾伦一直都知道河马大叔心底藏了很多事，但还是他第一次主动讲与他有关的事，颇为好奇。

“还不是时候，现在你不用知道，以你现在的能力还远远办不到。你只管安心地提升自己，多走多看，丰富自己的眼界，等你达到了一定境界，再次回到这里，我自然会告诉你。”河马大叔依旧不肯细说。

“嗯，我一定会努力的，不会让你失望。”艾伦努力保证。

当天晚上，河马大叔与艾伦谈到很晚，向他叮嘱了许多在外面应注意的事项。虽然这些要点在平时已经一点一滴地灌输给了艾伦，但河马大叔还是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一遍。在与河马大叔交谈时，艾伦再一次感受到了浓浓的温暖，差点都要脱口而出，说不想去魔法学院了，就想陪在河马大叔身边。不过看着河马大叔凝重严肃的神色，艾伦还是把这些话咽了下去。先不说别的，河马大叔未了的心愿，一定非同小可，没有足够的实力，恐怕连了解的资格都没有，那样河马大叔就要抱憾终身了。

第二天，除了河马大叔，村里所有的人在村口老槐树下为艾伦送行。。河马大叔不出现，估计是怕艾伦触景生情，倍增离别的伤感。

“艾伦，”老村长抚摸着艾伦的头，语重心长地说到，“外面的世界可不好闯，你村长爷爷年轻时外出了一趟，就落下来病根，差点没死掉。你比爷爷有出息，肯定会有了不起的成就，但在外面还是要一切都小心。如果感到累了，就回来看看，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嗯，村长爷爷我记住了，我一定常回来看望你们。”艾伦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依依不舍地说到。

“你看你，孩子都要走了，说什么丧气的话，”巴里大婶的汉子，巴里大叔爽快地说到，“小艾伦，去了外面好好闯，别老想着这个小山窝，男子汉要闯一闯，才不枉世上走一遭。哎呦，哎呦……”

巴里大叔正说着，就被巴里大婶扯住耳朵揪到了一旁，“孩子挂念着村里人有什么不好，难道像你一样没心没肺。还说什么男子汉都要闯一闯，说，是不是你也打算抛弃我们娘俩溜到外面去？”

“我就随口那么一说，你快松手，在旁人面前给我留点面子行不行？”巴里大叔赶忙解释道。

经他们夫妻俩这么一闹腾，伤感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村里人轮流上前与艾伦告别，说些祝福的话，塞些自己家里做的风干肉干等零食。最后村长出来说道，“去黑山城路途遥远，让艾伦早点赶路吧。”众人这才止住。

最后，在全村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中，艾伦与大家挥别，跟随者护卫队长三人踏上了行程。

小石村的静谧生活结束了，一段更为传奇的旅程却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