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下一任教皇

“恐怕，不只是召唤师的传承了。”

胡八道闻言心头一惊，怔怔地看着浑身散发着寒意的羊灵，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渐渐明白了，他昨天在梦境中的猜想没错。自从他在那奇怪的梦境中看到了那个古老的石碑——或者说，是莫雷洛的墓碑，以及墓碑上面那俾睨众生的遗言，还有羊灵告诉他的话，他就知道，他和这个曾经令整个符文之地都无可奈何的灭世者，有着很多的相似之处！

比如，他和莫雷洛都是穿越而来的外来者，都是从最初的默默无名开始，都有着极高的魔法天赋，最诛心的，是他第一次穿越到这个世界时，正好靠在了莫雷洛的墓碑上！而如今，他偏偏还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梦境，得到了在符文之地绝迹了三百多年的召唤师的继承！

这么多巧合发生在他一个人身上，别说是世人了，就是胡八道他自己，都有点相信自己和那该死的莫雷洛有着说不清的关联了！

毕竟，谁能在片刻之间因为一个类似于深度冥想的顿悟，而从中级法师初阶晋升到了无限接近高级法师的境界呢？这种情况，哪怕细究符文之地的历史，都不曾有过的吧！

羊灵显然注意到了胡八道的紧张，有些不忍，于是消去了周身散发出的肃杀气场，柔和地问道：“召唤师，昨天在那个梦境里，我一定和你说过关于莫雷洛的事情吧？”

胡八道一脸惊讶，虽没说话，但他脸上的表情却告诉了羊灵，我明明隐瞒了这段事情，你怎么会知道的？

“我一定告诉过你，莫雷洛，也是和你一样，并非符文之地本土之人，而是外来者吧？我也告诉过你，世人都相信宿命，包括神灵，包括我。死亡，是所有人的宿命。暗影岛的亡灵们企图用亡灵魔法造就灵魂的永生，我没有允许，所以暗影岛成了现在这样。

而莫雷洛，他也是一个宿命，‘灭世者’这个称号给世人带来的痛苦与毁灭，就是符文之地所有生灵的宿命！曾经的他，也是一个普通人，面容干净，性格平和。就像你一样。”

胡八道苦涩一笑，他最怕的东西，最后果然还是来了。他轻声说道：“世人不会允许，在若干年后，符文之地再次出现一个‘灭世者’。”

“是的，召唤师。”

“那为什么当初在暗影岛没有杀了我？留着我，不怕我成为下一个‘灭世者’吗？这可违背你们神灵的职责。”胡八道明白，如果千珏真要杀他，他现在做什么反抗都没用，索性直接坐在了地板上。站这么久，也累了。

“召唤师，我们并没有害你的想法。从我用神迹魔法探测到你的所有天赋后，即便我们没有签订灵魂契约，我也不会允许狼灵吃了你。”

“为什么？”

“因为我从你的灵魂深处，看到了光明。后来，我和恶狼亲自去了一趟战争学院的最高公正议会，趁拉里瓦什那个老头没注意，查看了一下启示神石。”羊灵笑道：“果然，我们看到了和你灵魂深处一样的东西！这也是我们这段时间不在你身边的原因。”

“光明？这和我不是‘灭世者’有关系吗？启示神石又是什么？”胡八道有些不明白。

“启示神石，是一块世界生成之初，就存在的神石，每逢世界有大异变之前，启示神石都会发出相应的预警。比如虚空生物的来临，就是因为有了启示神石的预警，才让世人躲过了一劫。”羊灵很有耐心地解释着，“启示神石有着连我们这些神灵都无法拥有的神奇功能，并且从不出错！既然神石上的信息明确指向了你，那么你就一定不是像莫雷洛那样的存在！

毕竟，光明诞生于黑暗，却不会带来黑暗！”

“切！就他那天赋，能跟莫雷洛那个怪物比？还真把自己当灭世者了！”狼灵嗤笑道。那张十分不屑的嘴脸，看得胡八道心里直痒痒。如果不是实在打不过他，胡八道绝对不会忍着！

不过经过羊灵这么一解释，加上狼灵适时地嘲讽，木屋里紧张的氛围也消散不见。看来自己并不是“莫雷洛二代”啊！胡八道深深叹了口气，放心的同时，心中又有一些莫名的失落。

忽然想到了什么，胡八道再次问道：“那你一开始说，不只是召唤师的传承，是什么意思？”

“你忘了吗？启示神石上说的‘光明’，指的就是你！除了证明你和莫雷洛没关系以外，更重要的是，另外一层信息。”羊灵抬手，一道纯净至极的光元素从她的手掌射出，轻轻涌进了胡八道的额头。

胡八道仔细感受着光元素的滋润，同时，脑海中凭空出现了一个画面。

画面中是一个宏伟瑰丽的殿堂，周围布满了沁透着光明气息的金色建筑。殿堂中一个个身着金黄色法师袍的法师们在走动着。一些全身被银色铠甲包裹着的骑士，正双手贴胸弯着腰，向法师们行礼。法师们面容慈祥，骑士们表情严肃忠诚。

画面推移到殿堂外面，远远望去，竟是一个散发着神圣光明气息的巨大教堂！教堂外的人们路过，都会虔诚地向这栋神圣建筑行礼致意。

忽然，画面一转，宏伟瑰丽的殿堂消失不见，巨大的教堂也沦为了一片废墟。以教堂为中心，附近一带区域全部是一片荒芜的景象。没有披着金黄色法师袍的法师，没有被银色铠甲包裹着的骑士，也没有虔诚的人民和教徒。只有令人唏嘘的残檐断壁和废墟上哀嚎的乌鸦。

画面消失。

“这是——教堂？”胡八道看着沧海桑田的变化，心里觉得有些可惜。

“是的，”羊灵点点头，“更准确的来说，是神圣光明教堂。你看到的法师和骑士，都是隶属于神圣光明教会的成员。光明魔法，曾在那个时代，达到过顶峰。任何势力，都不敢试其锋芒！现在瓦罗兰大陆还没有哪个城邦国，能有这么富丽堂皇且大气的建筑！”

“可惜，后来没落了。除了乌鸦，没有什么生物愿意靠近那里。”胡八道想着刚刚的画面，一阵唏嘘。

“是的。”羊灵说道，然后幽蓝的大眼睛盯着胡八道，一动不动。

胡八道皱了皱眉，有点不太习惯被羊灵这么盯着，心里隐隐有种不太好的感觉，“你不会是想说，启示神石上所谓的‘光明’，是指我和那个没落的废墟吧？”

羊灵点了点头。

胡八道有些哭笑不得，“我是无宗教信仰人士，生平最讨厌神棍了！怎么会跟这神圣光明教会扯上关系啊？再说了，就算有关系，那光明教会都成那样了，估计那什么光明法师啊光明骑士啊，早就没剩几个人了吧！”

“不是没剩几个人，是一个都没剩下！包括教皇！”羊灵眼神有些暗淡。

“所以？”胡八道有些紧张，他觉得事情越来越不妙了。

“所以，你将会是绝迹了三百多年后的神圣光明教会，下一任的教皇！”羊灵轻灵的声音刚刚传进胡八道的耳朵里，一只白色的手掌就猝不及防地拍在了胡八道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