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吃食
手里海螺壳中的液体,正冒着热气。
身下的石床已经是洞穴中唯一的家具。
于向前觉得身旁的这个人,不会无缘无故给他床和食物,暗自有了警惕。
“呵呵,你别紧张,我说,你肯定是从海峡对面的那个大陆来的吧?瞧瞧你这肤色还有你的眼睛,诶,你给我说说,你是怎么过来的?你们是不是有个舰队,唉,最近海上可很不平静,你是不是遇到风暴了?”
面容粗狂的人朝于向前露出了讨好的笑容,道:“我听说海峡对岸富裕的很,你是不是那些富家子弟?你有没有回那个大陆的门路啊?到时候能不能带上我?我什么都会做,我,我当过几年水手,还做过士兵,挖过战壕,对了,我还会划桨,我划的可快了!!”
面容粗狂的人仿佛是要展示肌肉般的掀起了袖子,亮出了一只几乎已是皮包骨般的瘦脊手臂。
看着面容粗狂的人的动作,于向前沉默了好片刻,才道:“怎么?你想要走?”
“傻子才不走呢!!”
面容粗狂的人长叹了口气,整张脸很快便皱成了黄莲般,道:“整天待在这里,运气好还能寻口吃的,运气不好什么都找不到,每天都只有饿肚子,再这样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饿死了,那个,你们的船会来找你的吧?一定会的吧?能飘洋过海的都是大船,你的身份肯定不一般,肯定会有船来找你的。”
之前已经见识过于向前的身手,面容粗狂的人认为于向前的来历肯定非同一般。
于向前静静的听完了面容粗狂的人的话,眉头轻轻蹙起,道:“你的亲人呢?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吗?还有,你是谁?”
“我,我吗?我叫沃狗,你叫我小沃就行,至于我的家人?”
沃狗的脸上荡漾出忧伤和悲痛,语气很是惆怅的道:“我的哥哥和我一起修战壕时,被石头压死了,我的父亲被拉去做了划桨的,一直没有回来,至于我的母亲嘛,呵呵,跑了。”
“老爷们征收战争税,一年里翻了好几倍,我把该买的都买了,我自己的家也就没了,后来,我在要饭时还被抓去挖战壕,借着一个机会我逃了出来,便一直躲在这里。”
沃狗眼中泛起泪光,抬手擦了两下,便朝着于向前道:“你快点喝啊,趁热了喝,冷了后腥味就全冒出来了。”
闻言,于向前微抿了抿嘴,他并不想随便喝别人给的东西,却又实在想不出该如何拒绝,便仰头轻抿了一小口,然后将海螺壳还给了沃狗。
“我不记得自己是谁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船来,对不起,可能你要失望了。”
于向前下了石床,便朝着洞外走去。
沃狗微微一愣,立刻捧起海螺壳跟在了于向前的身后。
“那,那你也别着急走啊,兴许,兴许过几天你就想起来了,诶,你别乱跑啊,这世道不太平!”
沃狗快步跟在了于向前的身后,却发现于向前正走向大海,顿时有些惊讶,道:“你这,你这是要干什么啊!别往海里走!”
于向前身上的衣服不多,事实上,于向前出现在海滩时是裸着的,沃狗将于向前扛回山洞时,才给于向前穿了身麻布衣服,而当于向前走到海边时,他却将身上的麻布衣服脱下,然后直接就冲进了海水里。
沃狗惊呆了。
要在海水里游泳,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就算是长期生活在海岸的渔民在潜入海水时,也要慎之又慎,事前做好许多准备,并大多只敢在海水中呆个三分钟就要起来换气。
但如于向前般,什么准备都不做就直接冲入海水,在沃狗看来,这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沃狗在海岸边拾起衣服,静等了五六分钟,见于向前并没有浮上来,立刻意识到于向前已是凶多吉少,心中失望至极,便垂头丧气的打算返回山洞。
“噗!”的一声响,沃狗有些惊异的朝大海看去,便立刻大张起了嘴巴,他简直不敢相信他的眼睛。
于向前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肩膀上还扛着一头沃狗从未见过的大鱼。
那鱼差不多有两米多长,满嘴的利齿,肚皮泛白,背上却是灰蓝色,浑身上下呈流线型,而其上也没有一点鳞片,其身躯上的肌肉看起来就如公牛般壮实。
于向前扛着一头鲨鱼走到呆若木鸡的沃狗身前,随手拿起了沃狗手中的衣服搭在肩上,便径直的朝着洞口走去。
这一天晚上,沃狗和男人围着篝火,吃起了鲨鱼肉。
沃狗没吃几口,便吃出了泪,最后是一阵胡吃海塞,险些没把肚皮撑破。
“我,我说,大,大哥,你,你以后就是我沃狗的亲哥了,我以后就跟着你混了,你说往东,我绝对不往西,你说往北,我绝对不向南,咯!!”
沃狗打了个饱嗝,愣愣的看着仍插在火上的几串肉块,嘴中有唾液滑了出来。
沃狗明显还想再吃,却又实在是吃不下了。
于向前吃的并不比沃狗少,但其的肚量跟沃狗明显不是一个数量级的,他吃了那么多,肚子却没有似乎鼓甸的迹象。
最后,于向前一个人吃了大半只鲨鱼,才作罢。
沃狗将石床让给了于向前,他则在洞内的角落里,找了个地方蜷缩成了一团,就打起了“呼噜”。
于向前躺在石床上,却没有一点睡意。
有过上一次的头痛经历后,于向前已经不太敢太努力的去回忆过去,但他却总是有些不安,总觉得似乎有什么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正在遥远的地方思念着他,等待着他。
这样的想法,让于向前辗转反侧而不能寐,直到夜很深了,才慢慢的睡了过去。
而就在于向前睡过去的那一刻,他的胸膛处,那一抹红霞般的印记中,竟突然展开了一幅画卷,顿时,那一片红霞迅速缩小,竟似全部聚在那副画卷中。
然后,那一幅画卷又突然消失和那红色霞印一样,都仿佛从没有存在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