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夜袭
入夜，乌云遮月，天空中也飘起了细雨。
在幽深的密林中，有一列巨木环绕的高大栅栏，朝着两边延伸，一眼望不到头，直达密林深处的幽暗之所！
在这条栅栏组成的防线上每隔两里便有着一座由竹木修建的高大阁楼。
阁楼共有五座，其中心处的竹木阁楼更加高大雄壮，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座镇压在密林中的小山。在其两边各有两座略小的阁楼，五座阁楼绵延近十里，由高大的巨木栅栏衔接成了一道履带，将诺大的一个山脉圈禁了一角。
这便是在柳马镇赫赫有名，柳家后山的猎场防线！
此刻在那最为高大的中心阁楼顶层，一名体型魁梧的中年汉子正端着一铜尊，目光幽深的眺望向密林深处，眉宇间有着一丝隐忧，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蛮教头，原来你在这儿。”
这时，一名身着黑色劲装的青年自梯口走了上来，一脸醉意的看向中年汉子，打了一个酒嗝，道：“蛮教头，你在这里干什么？众兄弟还等着你下去喝酒呢！”
闻着身旁青年口中散发出的浓浓酒味，中年汉子不由得皱了皱眉，转头看了他一眼，扬了扬手中的铜尊：“小兔崽子，没看见老子手里有酒吗？在哪里不是喝？你们且喝你们的，甭管老子！”
“哟，蛮教头您老人家今天是怎么了？往日里不是最喜热闹的嘛，今儿个怎么喜欢上独饮了？”
那青年闻声嗤笑起来，上前一步把住蛮教头的肩膀，根本不在意两人之间的身份差距，嘿嘿笑道：“您老人家还是和我下去一起喝吧，难得二爷犒赏，莫要扫了兄弟们的兴致才是。”
“小兔崽子，你哪来那么多的废话？老子说不去就不去，自己滚下去喝吧！喝死你个杂碎！”中年汉子骂骂咧咧的瞪了青年一眼，接着又将目光投向密林之中，不由自主的被屋檐滴下的雨水所吸引，脸色恢复了平静，说道：“小子，你说这两天二爷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大方，接连犒赏了咱们兄弟好几次酒宴了，这似乎有点反常吧？”
“反常个屁！你管他呢！咱有得吃喝就行了！”青年不以为意道，随即又皱了皱眉，很是认真的看了蛮教头一眼：“柳家的事岂是我们这些个外人能够随便议论的？莫要多想了。”
“TNND，老子看你这么久，就数这句话还有些料子！”
听到青年的话，中年汉子顿时笑骂出声，接着又冲其笑道：“今晚恰逢夜雨，天色比往日要暗得多，众兄弟又都喝高了，就由我亲自来看守一夜吧！”
“咦，兔崽子，你看那是什么东西，好像是明灯啊，真是见鬼了！哪个吃饱了撑的雨幕里放明灯？”
就在这时，中年汉子突然看到远处密林中升起了一个明亮之物，像是灯火一般在漆黑的夜空中颇为醒目。
青年闻声顿时身体一颤，抬头看去，密林上空果然升起了一只明灯，他的脸色也随着明灯的升起而变得惨白起来，露出了一丝悲色。
“咦？小兔崽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白？是不是受了风寒啊？赶紧下去和兄弟们喝几口去去寒，这里有我守着就可以了。”中年大汉发现了青年的不对劲，不由得皱眉道。
“你为什么要对我们这么好！”青年突然怒吼出声，眼眶中微微湿润，一脸悲伤的看向他。
“你……”中年汉子惊讶的看着青年，不明白今夜他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如此，可当他看清青年眉宇间的悲色后又瞬间什么都明白了，低头看了一眼胸膛上露出的刀尖，隐隐能看清其上属于自己的血迹。
“不要怪我……可是……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青年一脸悲戚的看着眼前这个魁梧的汉子，目光中满是悲伤决绝之色，走近汉子的身前，闭上了双目：“杀了我吧！”
蛮教头是地级高手，只要没有立即身死就仍有反击之力，青年早就清楚，在蛮教头被刺中的同时也将是自己身陨之时，他早就抱了必死之心。
然而青年预想中的情形并没有出现，蛮教头没有愤怒，更没有一点怨恨，而是温和的说道：“因为我是蛮教头，你们也叫我蛮教头。”
最终，中年汉子跪倒在地，手中的铜尊跌落，其内有一滴浓醇的酒水飞溅在了青年的脸上，冰凉的感觉让其睁开了眼。
“蛮教头！”
青年跪地嚎哭，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果然，他还是那个蛮教头，那个愚蠢的善良长者！
“好了，别他妈嚎了，难听死了！”
一名身着华服的俊朗青年自蛮教头背后的阴影中走出，一脚踢飞了青年手中那柄还在滴血的利刃，大笑道：“你小子做得不错，待我马家顺利拿下柳府，你的小娘子自然会还给你，作为有功之士，我马家也会赏赐你一味突破地级的宝药，届时你便是新的教头！”
“话说这家伙的修为还真强，居然是一名地级中阶高手，幸好有你吸引他的注意力，否则本少还得耗费不少手段。”华服青年赞赏的说了一句，自那人身边走过，接着又是数十道身影掠过，通过猎场去往柳府后山。
“马涛，你个畜生，我早晚会杀了你！”待那人群离去，青年抱着蛮教头冰冷的尸体跪地怒吼：“蛮教头，你放心的走吧，我一定会杀了这些人，不仅是马涛，还有柳虎那个畜生！我若不死，日后定让他们生死不如！”
青年的怒吼声响彻整个密林，仿佛在宣泄着什么，又仿佛是一种誓言。
“本想留你一命，既然如此，那你还是去死吧！”
不知何时，一名身穿红衣身材火辣的美艳女子出现在青年身前，目光中充满寒意，手中长枪一点，青年额头上露出一个血洞，顿时没了气息。
直到这时，竹楼内部才飘荡出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其中还夹杂着一丝酒香。
醉生梦死或许就是指的此时吧！
低头看了一眼脚下死不瞑目的尸体，柳媚轻声一叹：“生在这个世界，最悲哀的不是死亡，而是不能掌控自己的生死！”
这是强者的世界，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才是这个世界的存活之道，一切皆看力量，没有实力什么都不是，哪怕前一秒还励志高昂，在下一刻也许就会烟消云散。
“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还谈何复仇？”
轻叹声飘荡在密林间，远处幽暗之中突然亮起数个明亮的瞳孔，兽吼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
雨夜中，猎场防线上一片死寂，一座堡垒般的竹木高楼内全是尸体，死状极为恐怖，大部分的头颅上有着五个鲜血淋漓的指洞，也有一些因咽喉断裂而死的，似被野兽的利爪生生抓断，手法极其残忍。
鲜血渗透了一层又一层的地板，一些低阶妖兽被浓厚的血腥味吸引而来，展开了一场饕餮盛宴。
看着楼下被一群狼兽啃食的尸体，马坤的脸色有些苍白，作为马家二爷的他也杀过不少人，可像这么残忍的杀伐手段还是不曾做过，毕竟杀人不过头点地，一刀劈之即可，哪里有这般残忍？
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身边的独眼老者，只见对方正一脸狞笑的欣赏着下方的血腥一幕，神色颇为陶醉，就像是对自己作品的鉴赏，与周围其他人的苍白面容形成了一个鲜明对比。
谁能想到正是这样一位老者便是造成下方恐怖场景的原型呢？
“妈的，苍岭之人果然可怕，万万不能得罪啊！”
马坤小心翼翼的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随后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心中的惧意，苍白的脸上生生挤出一丝笑容来，对那独眼老者恭声道：“彪爷，您不愧是从苍岭走出来的强者，当真是行如风，动如雷，短短几分钟时间便将这些柳家武修灭杀了个干净，这份实力恐怕比起我父亲都要高出不少哇！”
“哈哈哈哈，小坤子客气了，老夫也不过只是地级巅峰的修为而已！”被称作“彪爷”的独眼老者“客气”的大笑出声，听得一旁的马坤嘴角微微抽搐，平时都被称为“二爷”的他在这位面前却沦落到了“小坤子”的地步，也难怪他会如此作态。
“不过老夫即便只是地级巅峰修为，那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比得上的，单论实力也要远在你父亲之上，就算是‘上师’南奇也不过与我伯仲之间罢了，对付这些个柳家武修自是如砍瓜切菜般容易，若是老夫动用全力，分分钟就能灭了他们！”彪爷得意道。
马坤越听，心里越是腻歪，同时有一股莫名怒火，任谁被人当面将自己父亲比作猫狗恐怕都会愤怒，可是他此刻也就只能在心里暗骂几声而已，完事儿还得腆着脸叫上几声好，谁让人家拳头大呢？
就在这时，一名黑衣武修快步行来，恭敬道：“二爷，涛少爷那边也已经得手了，老爷子下令在前方汇合！”
“涛儿那边也搞定了？哈哈哈哈，好！咱们这就去柳家后山与父亲汇合，然后一举拿下柳家那个死老头！”
马坤闻声，顿时大笑起来，带着众人朝柳家后山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