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三章 莫须有

萧章知道，此时此刻他面对的不仅仅是在场所有大臣的质疑，甚至连皇帝也开始起疑心了，这无可厚非，皇帝嘛，那个不痛恨造反之人？

萧章难免也有些紧张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保持着平淡的语气说道：“丞相所言是不是有些莫须有了？仅仅为了一个毫无根据的疑点，便要将一个人置于死地，是不是太过狭隘了一些？”

“莫须有……嗯，这个词很有意思。”皇帝竟然咀嚼着这个词，微微点了点头。“萧章，你继续说。”

萧章说道：“的确，家父与左东灵有仇，所以，家父毕生的愿望便是彻底击垮左东灵。作为儿子，当然要为父亲出一些力，与家父联手击溃左东灵，获得了多年前本该属于家父的掌门之位，这有何不可？”

皇帝又开始默不作声，静静倾听。

黄国忠哼了一声，说道：“为了报仇便不择手段，你置我大燕律于何地？”

萧章仰头大笑起来：“你作为丞相，难道不了解大燕律？是在是有些不可思议啊！根据我刚才说了，民间门派争斗自由，掌门之位更迭也是自由的，家父推翻左东灵得到掌门之位，完全合乎法律。”

黄国忠冷冷道：“那谁知道你此来魂京，是否有阴谋，要与萧战天联手篡夺皇位？”

最后的四个字是极为敏感的，黄国忠却故意拔高了嗓音，余音绕梁，在大殿内反复回荡，任何人听着这四个字，心头不禁都是一阵哆嗦。

篡夺皇位，这可不是说着玩的，那可是天下第一大罪，要承受朝廷最严酷的刑罚，才能震慑天下所有心存不轨之人。

皇帝的双眉似乎也随着这四个字跳动了一下，而后再次将目光投向了萧章。

萧章承受着无比巨大的压力，却依旧语气平淡地说道：“无凭无据，妄加诽谤，这是当朝丞相该有的作为吗？据我所知，你让黄杉进入天魂派，是否也是对天魂派有所图谋？而今你权倾天下，统拦朝政，又有你儿黄钧统领魂京城的命脉禁卫军，可以说，只要你意念一动，魂京城便会在你的控制之下。那我是不是可以说，你也有意图造反之嫌呢？”

这番话掷地有声，一针见血，道出了所有人都在担忧却不敢说出来的话，萧章却毫不掩饰地说了出来，当真是令在场的所有大臣心头剧烈颤抖。

黄国忠顿时额头冒汗，他想不到萧章竟然有如此伶牙俐齿，当即怒喝道：“萧章，你不要胡言乱语，陛下待本相恩重如山，本相怎么会有造反之意？”

萧章呵呵笑道：“这便是所谓的莫须有了，丞相大人，您感觉如何？”

黄国忠：“……”

皇帝顿时将目光投向了黄国忠，眼神中的冷厉之色甚是浓烈：“丞相，朕非常看重你，将所有大权都交由你掌管，你可不能让朕失望啊。”

这句话听起来虽然温和，却是饱含着警告之意，黄国忠吓得面如土色，立刻跪下哭声喊道：“陛下，臣绝不敢有谋反之意，请陛下明察啊！”

皇帝眼神闪烁，而后叹了一口气说道：“好了好了，快平身吧。朕是不会犯那莫须有的错误的，相信，丞相也不会犯吧。”

黄国忠顿时明白了皇帝的若有所指，他缓缓站起身来，狠狠瞪了萧章一眼，而后老老实实退回了班中。

皇帝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诸位爱卿再无意见，那朕便要批准萧战天的请任书了。”

“父皇且慢！”这时，太子再次站了出来，高声说道。

皇帝看向太子，有些不耐烦地问道：“太子，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太子说道：“父皇，据儿臣所知，当年萧家惨案的凶手便是天魂派。”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大吃一惊，萧家惨案众所周知，而且多年未破案，已经成了一桩无头悬案。而此刻太子竟然提起此案，而且竟然直接指控天魂派便是凶手，是在令在场所有人大惊失色。

天魂派乃是帝国一级门派，一定程度上代表着朝廷的权威，然而却干出了如此一件人神共愤之事，当真是匪夷所思。

皇帝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问道：“太子，你可有凭据？若无凭据，不可乱说！”

“既然儿臣当众说出此事，那定然是有凭据的。”太子显得胸有成竹，“萧家惨案多年未破，儿臣也想着为朝廷分忧，尽快查出凶手，于是多年来一直在暗中调查此案，果然有了些收获。”

皇帝面无表情，冷声问道：“你有何收获？”

太子道：“父皇，请恩准儿臣带人证进殿。”

皇帝立刻点头道：“准了。”

太子转身对着殿外喊了一声：“带人质进殿！”

片刻之后，只见两名身无兵器的太子亲卫带着一个老头走进殿来，老头吓得哆哆嗦嗦，根本不敢抬头看皇帝，进殿之后便立刻趴在地上大声喊道：“陛下万岁，陛下万岁……”

皇帝静静观察着这个老头，而后问太子：“这就是你找打的人证？”

太子点头道：“是。这位老者是当年为萧家送蔬菜肉食的小贩，他同时也在为运州城其他家族送菜，当然也包括运州城另一个大家族梁家。萧家惨案发生的那天，萧家大摆筵席宴请城中各路名流，宴席结束后，他便去萧家收回剩下的蔬菜肉食。”

萧章看着那个老头，顿时认了出来，果然是当年那个经常给家里送菜之人，惊讶之余也不由感叹，太子果然是有些手段的，竟然把这个人都找到了。然而他却不明白，太子找到这个人，用以证明天魂派就是凶手，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皇帝眼神犀利，盯着那老头，问太子：“他都见到了什么？”

太子看向老头，说道：“说吧，把你那天的所见所闻都说出来吧，不用害怕。”

老头还是不敢抬头，哆哆嗦嗦地说道：“陛下，殿下，小老儿那天给萧家送去了六车货，天黑之后，按照约定小老儿便去萧家收回余货，但还未进门便听见萧家府内传来一阵阵的惨叫声，同时闻到了一股呛人的血腥味，然后……我……我不敢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