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伯德王朝二百九十九年,在北境算起来应该是梁厉宗,昭宁十年。虽然刘冲已经登基,但是新的年号还是要等明年才能启用。在北朝梁国这一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立冬还没有到,漫天的大雪就已经下了半个月。整个草原上东抵草海,西达昆仑,北起萨彦岭,南至阴山,以狼居胥山为中心漫天的大雪如柳絮般飞舞,草原上的一切,山丘,河流,树木甚至是牧人的帐篷都呈现出一派银装素裹,粉妆玉砌的模样,只有天空是铅灰色的。
北朝梁国的君主刘冲捧着一杯热奶子茶,正坐在大帐中和自己的大臣们议事。
“启禀皇上,禁酒令已经实施了快两个月了,民间私自酿酒,贩酒,饮酒者还是十分猖獗。”忠心耿耿的将军曲环说道,他已经跟了刘冲快十年。
刘冲摇了摇手中的杯子说:“别叫我皇上,很快就不是了!你后你们就叫我梁王吧!”
“属下明白!”在场的众人回答道。
“你们都说说这事怎么办吧?”刘冲问他的手下。
“回梁王的话!”一个穿着布衣的中年男子拄着拐起身说道,他原本是刘长卿的谋士柴京,刘冲通过政变上台之后他决定留下来辅佐新主子“今年不比以往,这雪来的又早又急。牧民们原本还可以外出打猎,现在就只能呆在帐篷里,除了喝酒确实也无事可做。而且梁王你初登大宝,就立即禁酒恐怕不利于安抚人心啊!”柴京想在刘冲面前表表忠心,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是啊!柴大夫说的在理,这就不是不能禁。只是现在不合适。”刘冲的三弟刘荣附和道。
在场的其他几个人也纷纷表明了自己的立场,都不支持在这时候禁酒。刘冲拿眼睛扫了扫众人,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然后说:“这酒是必须禁的!不同意的话都不用说了,你们想想办法吧!”
“这个人刘长卿不一样!他有自己的主意,以后应该多顺着他的心思来说话。”柴京暗暗地想,其他人也都愣在那里没了话语,相互之间都尽量避开目光的交汇。他们心里都知道刘冲要对南朝动手,要打仗了那禁酒是必须的,省下些粮食在伯德王朝的坚城之下可以多待上几天。
“五叔!这件事上你有什么主意?”这人是刘长卿的弟弟刘长祖,他是刘长卿兄弟几个人里仅有的一个,活到现在的。在刘长卿活着的时候,已经把他赶到西边靠近天山的地方去放羊了。此人虽然不显山不露水,但是城府极深。他心中早就有了主意,却还装作边想边说:“大王老夫觉得大家说的都有道理!此时禁酒确实很难,若大王采取雷霆手段强行禁止,那民间的反弹一定是非常大的。而且南朝多智谋之士,禁酒的消息传到那边肯定会引起警觉,到时候反而不利于大计啊!”
“这么说,五叔也觉得这酒禁不得了?”
“老夫是觉得此事宜疏不宜堵。”刘长祖还是慢慢的说。
“此话怎讲?”
“大王!老臣觉得大王可以在草原上其他地方禁酒,同时在朔风城开酒市。同时选一能吏在草原上严查私酒,不过他还要在所经过的地方告诉大家朔风城开酒市的情况。这样大王即可以控制酿酒的规模,也可以增加税赋,最为重要的是大王直接管辖的人口一定会大大增加。”说完刘长祖和刘冲的四弟刘坤极快的交换了一个眼神,柴京却捕捉到了这一个小小的细节。
“五叔在天山南北经营多年,看来确实斩获良多!好一个宜疏不宜堵。你们其他人还有什么看法吗?”李冲笑着问。
“这个主意是不错!”柴京说道:“不过还是应该有个具体的章程,而且此事关系重大不应该交给哪个人单独去办!”
刘冲看着坐在下面的人有自己的三弟,四弟,五弟和七弟。将军曲环,马凯,李通。谋士柴京,越贵以及自己的老师蔡懿。剩下的除了自己的五叔还有一些刘氏的宗亲,刘冲的舅舅也吕叔大也坐在那些宗室当中,刘冲在自己的心中盘算着让哪几个人接受这么肥的差事。既要有足够多的自己人,也得兼顾各方的利益。自己这几个弟弟除了老三,老四,其他两个太年轻没啥功绩,声望难以服众。曲环忠心倒是忠心,不够活络这种事应该干不来。马凯,李通还有这两个谋士手下人太少也压不住场面。五叔宗,室里资格最老的人,不过这家伙最近和老四搅在一起,私下里小动作着实不少。自己的舅舅吕叔大,他和刘冲名义上是舅甥的关系,可是两个人年纪相差不大,从小就在一起情如兄弟。
“老三,五叔,蔡师傅,舅舅你们四个,每人可以今年冬天可以在朔风城卖一千坛酒。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要是有人再敢私自贩酒,可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刘冲盘算好之后,迅速的下达了命令。
“是!梁王!”
“属下明白!梁王殿下!”
“谢两万恩典!”
众人纷纷表示接受刘冲的安排。
“二哥!我愿意替哥哥分忧,到外面去严查私酒!”刘冲的四弟起身说道。这活虽然苦得很,但是权柄不小。
“这差事你就别管了,我自有安排。曲环你去把铁汉带到纛旗下面!这差事只能他来办。”刘冲起身说道。
“可是铁汉他对陛下并不服气,一直不肯效忠大王。”曲环说。
“你只管去提人,我自有办法!”、
曲环“诺”了一声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就听见外面乱糟糟的响做一团。刘冲带领众人出了帐篷,外面已经有很多人看热闹的人。只见曲环带领一队兵卒押着个大汉,那汉子在冰天雪地之间只穿一件红色的皮考甲,腰间系这一条翠色带子,下身是黑色的熊皮裤,足蹬狼皮靴。他的两只胳膊被困在一根压在肩头的原木上,双手也被考住。
刘冲问他:“铁汉听说你还是不服气?”
“趁人家喝醉酒偷袭算什么好汉,你个龟儿子倒是说说我凭啥服气你?”铁汉一脸不屑的说。
“放肆!竟敢这么和大王说话?”曲环狠狠地踢了铁汉后膝盖窝一下,铁汉只是身形踉跄竟然没有跪倒。
“大王?在你爸手里还是匹马呢,你抢去怎么就变成了骡子了?哈哈哈。”铁汉放肆的笑道。
“放开他!”刘冲命令道。
“大王!”曲环还想说点什么。
“别说了,给他解开!”
曲环没有办法只得给铁汉松绑,铁汉揉着自己酸麻的手腕,好奇的看着刘冲,他想知道刘冲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把铁槊还给他。”有人把铁汉的那柄打槊交还给了他,这柄铁槊重达百余斤,连杆都是铁的,以最大限度的追求与原道的共鸣。刘冲解下斗篷轻巧的一跳,三丈远,来到了铁汉面前。
“你用什么兵刃?”铁汉问刘冲。
“对付你,这两只手就够了。”刘冲看着这个比他高出一头的大个子,人群当中发出一阵惊呼。
铁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兵器,最后他把那柄骇人的大槊狠狠地插进了土地里,然后说:“这么打,赢了也没啥意思!我不占你便宜。”说罢他推开人群,到边上拿起一只三四百斤的石磨搅海翻江似的耍了一番,人群里又是一阵惊呼。等铁汉活动开了筋骨,只听他“忒”的一声把石磨扔到二三十丈之外,砸烂了一顶帐篷。
“来吧!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只见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摔起跤来。铁汉往前一扑想要抱住刘冲,但是刘冲身形极快,从铁汉胳膊底下一钻跑到了他身后,回身一脚踢在铁汉的屁股上,庞大的身躯跌了个狗吃屎。铁汉起身说道:“雕虫小技!再来!”说完又扑向了刘冲,刘冲向左一闪,铁汉扑空。他回过身来扫了一脚,刘冲往下一蹲躲开了。铁汉心想“这家伙只会左右躲闪,看我蹦起来压扁他。”铁汉看准几乎,拼尽全力高高跳起向刘冲砸来。可是刘冲在地上一滚又来到了铁汉身后,他一只手抓住铁汉皮甲的后领,一只手抓住铁汉的腰带。嘴里大喝一声:“起来”铁汉就被他举过了头顶。刘冲咬紧牙关把铁汉狠狠地朝地上一摔,周围人只听见“砰”的一声,感觉到地面都抖了抖。一片寂静,大家都以为铁汉已经晕了过去。
“哈哈哈哈,有两下子。”铁汉趴在地上,又费力的爬了起来大笑着说。他并没有去拍身上的泥土,只是把两只手都放在领口,用力一撕。“刺啦”一声那件皮甲就被撕成了两半,边上有人不禁想到:“要是被这家伙逮到了,真能把人活活撕开!”,不过其他人都被铁汉那一身的伤疤惊呆了,他的胸口和脊背上不仅有刀剑伤,还有一大片烧伤的痕迹,非常可怖。
铁汉大声说:“再来!”说完就甩开步子朝刘冲跃了过来,只是前面他已经摔了两跤,头脑有些发蒙,脚下的步伐也已经散乱了。就在他快抓住刘冲的时候,刘冲作势向左却又闪到右边,骗开了铁汉,他转过身来赶上去在铁汉背后一推。大家只见铁汉一头撞在了那根插在地上的铁槊上,那铁槊被撞开,“当啷”一下又弹了回来,一下子把铁汉打到在地。铁汉好半天才目光呆滞的从地面上坐了起来。
刘冲问他:“服不服!”
过了好半天铁汉才说:“服了,服了!”
刘冲披上袍子,擦了擦满头的大汗,大声说:“服了就好!从今儿起,我教给你一个任务!你们其他人也都给我听好了!以后谁要是敢在朔风城以外的地方私自酿酒,贩酒,喝酒!铁汉你就去给我打烂他的头!你们都听见了吗?”
“听见了大王!”众人都跪下回答。
“那就好!都散了吧!”围观的人群都散开了,刘冲让身边的大臣们也都个回个帐,“柴大夫你腿脚不便,住的又远。今晚就在我的帐篷里歇着吧!”众人行礼之后就匆匆离开了。
刘冲扶着柴京回到帐篷里,两人坐下。周边的奴婢赶快将酒肉端了上来。
柴京谢过刘冲之后说:“梁王今天做的漂亮!只是有些冒失了!万一您刚才有什么闪失,可不得了啊!铁汉那人可不会手下留情!”
“非常时期,也没有别的法子了。”说完俩个人就静静的坐在那里,听着雪花飘落的声音。好一会刘冲才又开口自言自语的说道:“算日子老六他们应该已经到郢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