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殊死搏杀

最终，阚麟的担忧变成了多虑，聂远望并没有辜负兰旭和阚麟的期望，最终找到了霍长老。

虽然找寻霍长老的过程十分诡异和波折，但聂远望却依旧找到了霍长老本尊，实现了自己心中很多年的一个梦想，为了这个梦想，他没有少受戒律院的皮肉之苦，但他依旧乐此不疲，为的，就是亲眼目睹这位传说中的人物。

可而今，这个梦想终于奇迹般的实现了，可聂远望却没有一丝的喜悦，因为这个梦想实现的太过残酷，如果聂远望知道自己的愿望是建立在众多师兄弟的尸骨之上，恐怕聂远望会没有丝毫犹豫的丢弃这个梦想。

因为很多时候，当你经历了生离死别之后，才知道，生命，比一切都要重要。

只有活着，才能去实现一个又一个梦想。

夜空，原本密不透风的乌云，变得有些淡了。

安静无人的内院外小道上，传来一前一后缓慢的脚步声，随着脚步声的慢慢临近，四周挂在墙壁上，摇摇欲坠的白灯笼，照出一高一矮，两条渐渐变短的影子。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霍长老和聂远望二人。

此刻，聂远望眉头紧锁，显得心事重重，尾随着霍长老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出内院，凝视着眼前比自己还要矮上一截的霍长老，他的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焦虑。

远方的天空，烈火冲天，隐隐之间，传来阵阵激烈的械斗声，聂远望知道，一定是内院的精英弟子们和那些鬼魅一般的黑衣人开始了正面厮杀。

然而，众人的希望，解决这场战斗最为关键的人物，霍长老，却是如此闲庭信步的走在内院的小路之上，显得颇为怡然自得，好像众人的生死与他无关，他不过来是欣赏月色的过客罢了。

这让聂远望很是焦灼，却又无可奈何，一来身份有别，他没有办法催促面前邻家小弟模样的霍长老，他毕竟是天目域的最强修士，这么多年来的传说仿佛在他身上笼罩成一个光环，让人望而生畏，不敢直视，更别说质问他的言行，二来，霍长老刚刚已经解释过了，现在有庞长老坐镇，让聂远望不必担心，这些不速之客必然会被肃清殆尽。

起初聂远望自然是完完全全相信霍长老的这番说辞，毕竟霍长老说得确实在理，且作为天目域的王牌，根本没有必要去欺骗自己。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知道是太过担心众位师兄弟的安危，还是面前的霍长老实在是和方太闲给自己的画像上大相径庭，聂远望越看面前这个孩童模样的人，就越觉得太过反常。

就连自己这般的实力，眼见这般迫在眉睫的危机，都没有丝毫犹豫上前殊死一搏，更何况天目域的长老们呢？，是否真的就是霍长老本尊。

如果他不是真正的霍长老，而是那些黑衣人的伪装，自己不但落入圈套，还傻傻的将这么重要的天刀令拱手相让，倘若最后，这些黑衣人利用自己的愚蠢将天刀令销毁，那么，他不论是生还是死，都将成为天目域最大的罪人，无数性命的希望将毁于自己手中。

想及此处，聂远望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旋即他不由地加快了自己的脚步，意图拦住霍长老，想要问个究竟，怎知，自己竟然鬼使神差的被一块路上的石子绊倒，一个踉跄，右手向前，真好搭在了这位所谓霍长老的右肩之上。

当聂远望触及到霍长老的右肩时，聂远望的第一直觉是冷，一种从掌心直达心脏的寒冷，但是聂远望完全来不及感受这份阴寒，便凝固在了下一秒，因为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聂远望恐怕一辈子都忘不掉的面孔。

此刻，霍长老的脸，并非先前那般的孩童模样，而是一张在惨淡灯光下的“狞笑”面庞。

一张似乎洞穿人内心深处的双眼，如同见到猎物一般，贪婪的盯着聂远望。

紧接着，聂远望看到霍长老的整个身体在慢慢的向着自己旋转过来，他的左手化为剑指，正朝着自己的面门缓缓而来，也正是在这一刻，聂远望感到这个世界开始变得缓慢无比，霍长老的整个动作好似一尊会动的石雕一般，僵硬的做着动作。

然而这并非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聂远望只能看着霍长老一脸狞笑的看着自己，一步一步杀向自己，可他自己却动弹不得，甚至连叫喊都是如鲠在喉。

“是不是我快要死了？”这是聂远望当下的念头。

聂远望曾经在院内听过一些师兄说过，在人即将面对死亡的时候，整个世界都会变得缓慢起来，而自己却如同看客一般，只能看着这一切，静静等待自己的结局。

有的人甚至可以看到自己的一生，从出生到领死前的一刻。

当时听到这些师兄说起这些的时候，聂远望总是哈哈一笑，并不当真，因为这些师兄还是好好的活在世上，他们怎么可能知道死人所能知道的事情呢？

谁曾想，聂远望终于知道，这些师兄说的竟然都是真的，而且自己还有幸能够身临其境的体验一回，不得不说，实在是一种讽刺。

也许聂远望唯一能够安慰的是，自己可以很快去和那些战死的西院师兄弟们相逢。

“这样的结局，也许并不坏。”

聂远望的心中这么想着。

他的眼前，也似乎真的看到了那些已走向天国的师兄弟们。

似乎在这一刻，他接受了命运的安排，他甚至都已经想到，当自己倒下的那一刻，或许天目域的命运就会如此完结。

可惜一切都太迟了，一切都已成定局，再见了，天目域。

安静的内院终于打破了沉默。

一声尖叫，响彻了整个内院的里里外外，一具尸体应身倒下，躺在了血泊之中，不在动弹，他的面庞还保持着领死前的一秒，充满着疑惑，为什么自己会被发现。

聂远望愣在原地一动不动，不解的看着面前空无一物的小巷，他当然听到刚才的那一声惨叫，但他却没有空去理会，究竟是谁发出的这声惨叫，而是难以置信的用自己的双手不停的摸着自己的脑袋，以确定它是否完好无损，最后，聂远望得出结论，他竟然没死，而且还活得好好的。

这一刻，聂远望的脸上充满着不解，为什么自己还活着，为什么霍长老没有杀掉自己。

这一切的疑惑，都随着聂远望二十步之外的霍长老迎刃而解。

因为霍长老的手上多出的一个心脏，还有霍长老再次道貌岸然的面庞。

“他是真的霍长老，这个霍长老是真的！绝对是真的！”

这是聂远望内心之中的第一个想法。

一个人，在自己的眼前消失，而在消失的下一秒，就击杀了潜伏在黑暗之中，至少炼器期的暗杀黑衣人，且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一击毙命。

此等修为，此等实力，放眼整个天目域，能够如此轻描淡写的击杀一位炼器期修士的人，恐怕除了当代域主断清秋，也只有霍长老能够有如此本领吧。

看着此刻目瞪口呆的聂远望，霍长老一头雾水，他并不知道聂远望刚刚经历他人生当中最跌宕起伏的时刻，他也并不知道聂远望刚刚已经做好了他人生当中最为悲观的决定，对于霍长老而言，他不过击杀了一名不速之客，至于面前的聂远望，“这个小子是不是被吓傻了？”霍长老如是想着。

“好了，别愣着了，快走吧。”霍长老的手中忽然燃起一道火焰，将手中的心脏还有指尖残留的鲜血燃烧殆尽，就连一丝血腥味都没有残留，好像从未染指死亡一般，实在神奇。

闻言，聂远望又再一次傻傻看着自己的双手，停留了片刻，又抬头看了眼早已远去的霍长老。

这一刻，聂远望学到了可能很多人一辈子都无法学到的本领。

那就是越过死亡恐惧后的淡然和宁静。

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回首看了眼依旧倒在血泊之中的黑衣人，聂远望知道，这场战斗一定会胜利，因为他们有霍长老！

而且聂远望可以确信，这个霍长老，真得和传说中一样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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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院。

这里的战斗，可以说是此时天目域最惨烈的地方，没有之一。

他们没有像兰旭一样的隐藏高手，也没有像南院那般可以及时得到东院的救助，更让人悲哀的是，西院和北院是真正两个，天道众十三惊惶带队攻克的院落。

此刻，肖玉玄早已是衣不遮体，在十三惊惶司徒云的交锋之中，没有占到丝毫的便宜，虽然此时和司徒云的战斗看似平分秋色，但肖玉玄知道，苍老的他，怕是支撑不了多久。

张凌峰此时灰头土脸，那还有平日里的那般趾高气昂，此刻的他，如果过街老鼠一般，和孙如江一起，被一波又一波的天道众门徒追杀着，疲于奔命。

陶有先这般鼠辈，自然所做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所谓的西院存亡对其而言不过是个笑话，更何况涉及到了自己的性命，此刻的他，倒在地上装死，以求鱼目混珠，却怎奈，被一位天道众的门徒识破了诡计，二话不说，就被削去了脑袋，连一声惨叫都未能发出。

至于李学鹏和李学建两兄弟早已是化为两具尸体，静静的躺在地上，带着遗憾和不甘，离开了人世间。

张陨，作为西院最赫赫有名的弟子，在奋力斩杀了数十名黑衣人之后，终于体力不支，迎来了他人生的最后一刻。

不过张陨毕竟是上天众多宠儿的一员，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人出现在了战场之上。

准确的说，是一个人带领着一群人来到西院。

一个人是庞云全，至于一群人，当然就是内院的精英弟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