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以木为剑
天目域,一处小道之上。
落日的余晖洒落在其上,也洒落在了孙如江的兽首八卦刀上。
孙如江,出生于蕲州当地颇为有名的镖局世家,名为福威镖局,此镖局黑白两道通吃,所护送的镖物上至皇亲国戚的贡品,下至黎明百姓的书信,无所不至,且镖镖必达,鲜有遗漏,在世间颇有口碑,这不但是源自于福威镖局的镖师皆是经过层层筛选下所选之精英,更是因为,福威镖局的另一重身份。
福威镖局的东家,乃是真武门鼎文大师的外戚,不但血缘上,福威镖局和真武门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在修真界和凡间的贸易上,更是有着十分频繁的往来。
说来可笑,这孙如江作为福威镖局的少东家,自出生以来,被家人寄予厚望,三岁便开始不知疲倦的苦练外家功夫,遍请名师,研习各家所长,孙如江也不负众望,忘我苦练,无惧严寒酷暑,就这样度过十五个春秋,十八岁的他已然身高丈八,力能扛鼎,福威镖局内的所有镖师都无人能够过其手三个回合,号称蕲州第一猛士。
但事事岂能都随了人愿,上天总喜造化弄人,这孙如江虽然体格异于常人,在外家功夫上可谓是天赋异禀,但孙如江没有灵根,无法筑基,就算勉强进了真武门,也只能做个扫地的门童,这对一心想要进入真武门的孙如江来说打击颇为沉重,之后他荒废武学,整天花天酒地,不务正业,孙如江的父亲见其状,心中颇为不满,却又无可奈何,虽说他经常和修真界的修士交易货品,但这修真之事,他却是一窍不通,什么灵根、筑基一类的此语更是知之甚少,但既然鼎文大师都说不行,那必然是回天无术,但是这个儿子整天留恋于花街柳巷,也不是个办法,后来鼎文大师念着和孙如江的父亲有着血浓于水的关系,心怜这位无计可施的父亲,随即写了封书信给了孙如江的父亲,这封书信上只有三个字——“天目域”。
当看到鼎文大师的书信上刚劲有力的“天目域”三个字之时,孙如江的父亲只感浑身一震、醍醐灌顶。
这天目域是什么地方,他是知道的,名满天下的修真界第一大派,他曾经无数次听过修真界的友人说过天目域,许多修真界的奇人异事,皆是与其相关,也让得孙如江的父亲心驰神往,怎奈他早已是不惑之年,而且鼎文大师自打他幼年起,就让他与修真之事绝缘,直至孙如江的出世,方才松了口。
早些年,孙如江的父亲曾经途经北方的一个诡异峡谷,被一群妖兽袭击,随行的镖师和趟子手被瞬间击杀,沦为这些妖兽的口食,他自己也差点殒命,落得个尸骨无存的结局,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位身着白衣持刀少年横空出世,不过轻描淡写的几招,便将这些妖兽悉数斩杀在地,而后孙如江的父亲被这位白衣少年带出山谷,逃出生天。
而后,这位白衣少年谢绝了孙如江父亲的真金白银,只道一声“小生无需,请您自留。”便含笑告别,留着无尽感慨的孙如江父亲,他这辈子恐怕都无法想象,这么有本事的人,竟然如此视钱财无物,莫不是这位白衣少年是上天派来拯救自己的神仙?
回到福威镖局之后,孙如江的父亲经过多方打探,终于知道,这位白衣少年乃是天目域西院的弟子,而这位白衣少年当然不是位神仙,而是一个货真价值的凡人,而且只不过是天目域众多门生之中一位名不经转的普通弟子。
这对孙如江的父亲而言绝对是骇人惊悚,一位普通弟子就有这般气节和神通,这是他所无法想象的,他与鼎文大师虽是外戚,但鼎文大师从来就不允许孙如江的父亲进入修真的世界,这让孙如江的父亲颇为无奈,但却无阻他了解一些修真世界的趣闻,这也让他见过许多所谓名门正派的弟子,但无人能够与这位白衣少年相提并论。
至此之后,孙如江的父亲便记住了天目域西院,一个专收无法修真之人的修真名门。
鼎文大师的来信可谓解了孙如江父亲的燃眉之急,更是让孙如江重获新生,让孙如江重拾习武之心,随后孙如江在鼎文大师一纸书信的帮助下,顺利进入西院,也算了却了自己和父亲的一桩心事。
不过,很多事情都是事与愿违,俗话说的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西院的生活可不比自家,孙如江自问苦学的十五年磨练了自己的意志,可谁曾想,这西院的生活太过枯燥乏味,在尝过了纸醉金迷的生活后,孙如江更是无法适应这种清贫的生活。
不过好在,在这里,他遇到了很多“志趣相投”的门生。
比如眼下,张凌峰这一帮纨绔子弟。
此刻,张凌峰看着孙如江已然跃跃欲试,一丝诡谲的笑容浮上他的嘴角,接着他Y阳怪气道:“孙如江,记得手下留情啊,别伤了大家的和气。”
闻言,阚麟冷哼一声,他早就看穿了张凌峰的那点计量,一个挑起事端,却又临阵脱逃的败类,竟然还有脸说出“不要伤了和气。”这种颇有胸怀的话语,实在让人觉得作呕。
看了一眼身旁巍然不动的兰旭,阚麟虽然心知对付孙如江这种货色,根本就难不倒兰旭,但是阚麟岂是张凌峰这种卖友求荣之徒?当下,手握铁指,准备代替兰旭上前与孙如江一战,岂料,阚麟刚迈出一步,便被兰旭拦了下来。
“阚麟,你别出手。”兰旭回首看了眼阚麟,眼中早无刚刚那般的冷酷。
“但是。”阚麟觉得眼下这种局面也有自己的一部分责任,他没有理由让兰旭独自一人面对对方的挑衅,甚至大打出手,毕竟这种有违域内禁令的事情,无论兰旭是胜还是败,若是传扬出去,对于兰旭而言,都是一件不小的麻烦。
兰旭也是一眼看出了阚麟心中所虑,带着一份自信的笑容,兰旭拍了怕阚麟的肩膀,道一声“没事。”便上前,迎战孙如江。
“我说乡巴佬,你要墨迹到什么时候?要是怕了,就跪在大爷面前磕一个响头,叫一声爷爷,本大爷自会放你一马,别在那边磨蹭时间。”显然孙如江还是没有看清楚行事,以为阚麟和兰旭之间低声交谈,迟迟不上来迎战,为的是拖延时间想对策。
孙如江此语一出,兰旭也没有一丝怒意,带着一丝人畜无害的笑容,离着孙如江十步的距离,拱了拱手,说道:“孙师弟,请赐教!”
但孙如江却没有立即出手,也没有朝着兰旭礼貌的致意,颇为不屑的看着兰旭说道:“乡巴佬,你这就开始比武了?你的兵器呢?亮出你的兵器,别告诉本大爷你穷的连个兵器都没有啊。”
孙如江的言语,引得在场的所有西院弟子哄堂大笑,他们见过很多院内打肿脸充胖子的穷酸门生,可眼下这位号称“东院之星”的兰旭,竟然连个称手的兵器都没有,难不成东院都已经穷酸到这步田地了?
看着面前一个个嘲笑自己的嘴脸,兰旭不卑不亢,只是淡淡一笑,他四处打量了一番,最后目光锁定在了道路旁的一棵桃木树上,蓦地,兰旭朝着这棵桃树的树梢指尖一点,一根两尺一寸长的树枝忽然折断,就在这树枝落下不过一息的时候,兰旭的身影已然出现在了树旁,恰好接住了这根树枝。
这一幕被远处的庞云全和肖玉玄尽收眼底。
二老颇为惊讶的相视一眼,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这在西院弟子眼中不过是简单的修真之法,却在庞云全和肖玉玄的眼中完全变了模样。
他们不是没有见过一些自诩轻功了得的修士,但是像兰旭这样轻松洒脱的步伐,他们闻所未闻。
“庞长老,这,这好像是‘天照院’的‘踏雪无痕’吧!”肖玉玄一脸错愕的看着身旁的庞云全,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像,可又不像,‘踏雪无痕’虽是一种精妙无比的轻功,可是兰旭使出的步法自在洒脱,轻盈无比,似乎更甚‘踏雪无痕’,况且,修真界向来门第之间颇有隔阂,应该也不会有‘天照院’的人会教他‘踏雪无痕’,想来应该是在后山有一些奇遇,学到了一些失传的本门绝学,你我且看他接下来有什么惊喜吧。”庞云全摇了摇头,似乎也无法分辨这到底是不是天照院的绝学,只是按照常理分析,却怎知兰旭所使用的,实实在在就是“踏雪无痕”,而今兰旭敢在人前这般明目张胆的使用“踏雪无痕”,只因他对于“踏雪无痕”的理解上更进一步,他有自信,就算天照院的门生在此,也绝对不会笃定这就是“踏雪无痕”。
须知天照院再怎么不济,也不会承认一个别派的弟子竟然会比本门弟子更加熟识本门绝学,甚至还更胜一筹。
看着兰旭这般动作,孙如江一脸疑惑的看着兰旭,说道:“乡巴佬,你不会想拿这个烂树枝和本大爷比试吧?”
说完这句话,孙如江不忘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同伴,旋即众人再一次哄堂大笑,用一种看见白痴的眼神看着兰旭,就连一旁的阚麟,都觉得兰旭是不是疯了。
不过兰旭却不以为然,一个闪身再次回到原地,无视众人肆意的嘲笑,将桃木擒在手中,对着孙如江说了一个“请”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