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善恶黑白
素袍青年此语一处，原本欢呼的人群瞬间哑然，就连自问修真界所有大场面都经历过的天长老都不禁有些不知所措。
这句在素袍青年口中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如同晴天霹雳，让原本自信能够除魔卫道的孞御风等人心中落入一个巨石。
天地玄三位长老也在此刻相互对视，他们的眼神之中充满了迷惑和紧张，当这位素袍青年说出他们各自姓名之后，天地玄三长老更加能够笃定，这位其貌不扬的青年肯定就是天照院的掌门濼无痕无疑，但是他的所言所行却与平日里锄强扶弱、正义凌然的濼无痕判若两人！
究竟濼无痕经历了什么？是否突破了太虚期就会这般返老还童？
就算是在场最为见多识广的天长老也只有摇头，因为近百年来，修真界根本就没有出现过太虚期修真者的真容，就算当年帮助天目域抵御外敌的玉麒麟，也是其本体出现，根本无从考证。
这让天地玄三长老深陷囹圄，尚且不去辨别这位素袍青年是否真如他们认为的那般就是濼无痕本人，就知他与影尊者如出一撤的想要招降天照院，屠戮修真界，就可以看出，这位素袍青年绝非正义之士。
反观地面之上天照院众弟子们，却想得十分实际，倘若天地玄三位长老真的遵从这位自称濼无痕的青年所令，天照院，乃至整个修真界的未来将何去何从？
但是，就在天地玄三位长老举棋不定，天照院众弟子人心惶惶之时，他们却远没有意识到，素袍青年的惊人之举却远非如此。在这位曾经的修真界泰山北斗说出策反之语的同时，他开始缓缓的走向邪尊者和影尊者所在的黑云。
他迈步的速度如此之慢，慢到都能看到他的衣裤显出皱褶，但，就是如此之慢的动作，却在一息之后，突兀的出现在了天道众黑云的中央之所。
眼见此招，金佛之中的慧空大师正对黑云，自然看得无比真切，也正是这份真切让他清楚的看出素袍青年所施展的究竟是何种高招！
“缩地成寸之术！”
慧空认出招式之后，心神一惊，那原本固若金汤的金佛随之猛然一震荡，露出了一丝空隙，如果影尊者或是邪尊者选择在这一刻偷袭，慧空大师非死即伤！
但这致命一击的机会，天道众众人却置若罔闻，因为他们此刻皆是虔诚的朝着素袍男子跪拜，并异口同声的喊道。
“拜见坛主！”
所有在场的天道众之人皆是做出此举，就连十三惊惶的邱全水也不例外。
“什么情况？天照院院长濼无痕竟然是天道众的坛主？”
“完了，我们今天肯定要死在这里了。”
“师傅，我不想死啊。”
“师兄，你要救我啊！”
一时间，众生百态！哀嚎遍野！但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众人都知道，今天，他们皆是难逃一死！
面无表情的扫视着在场所有人，素袍男子的目光停滞在了天地玄三长老的身上，说道：“怎么了，袁天荼、张地墨、李玄真，本座的话，不管用了？”
素袍男子虽面无怒色，但不怒自威，言语之中充满了令人难以反抗的灵压！
已然确认素袍男子是濼无痕之后，如若换做往日，天地玄长老自然是唯令是从，但在今天，天地玄三长老却变得出奇的安静。
“院长，您还记得，当初您收我入院的那一天，您问得我什么吗？”天长老的眼中露出一丝期盼，是期盼这位濼无痕是仅仅只是凑巧知道自己的真名，不过是一位李鬼，而是期盼濼无痕会回心转意，收回成命？
“自然记得，本座问你为何要修道，你说要匡扶正义，共济天下，也正是这句话，本座认为你定是一位能够稳定道心之人，也正因为这句话，本座在三百年前，任命你为我院第一长老，管理天照院各大小事宜，因为本座相信，你的这份道心绝不会辱没了正道。”素袍男子摇头一笑，似是陷入了往昔的回忆。
闻言，天长老不知为何失落苦笑，泛黄的眼眸凝视着面前的素帕青年，问道：“那您为何选择邪魔，抛弃正道？”
此话紧随着素袍青年的话语说出，与其说是一种质问，倒不如说是天长老对濼无痕最后一丝期望，因为在其看来，似乎濼无痕的心中依旧残存着对正道的一丝情感。
但，现实往往是残酷的，上一秒还似乎残存些良知的素袍青年，在这一刻，却露出一丝惋惜之情道：“天荼啊天荼，何为正道？何为邪魔？你怎么还是如此冥顽不灵？”
面露一丝邪气，素袍男子的眼中露出一丝杀意，原本淡然的表情也在这一刻徒然冷峻，接着说道：“其实在场的各位掌门都应该清楚，自从三千年前魔界与永生者大战之后，我等各派祖师作壁上观，可谓坐收渔翁之利，收货颇丰，在场的各位门派之中皆是流淌着魔界或是永生者的仙法，如果本座没有记错这天目域的‘血饮双刀’，就是魔界之物。”
素袍青年的话语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很多在场的各派弟子皆是第一次听到这般修真秘闻，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此刻真正照顾断清秋的邢意长老，邢意长老当然听到了素袍男子的话语，也当然看到了众人投来的目光，但他却没有丝毫的争辩，甚至连一声“不”都说不出口。
因为在事实面前，一切的辩驳都是苍白无力的。
看着此刻低头沉默的邢意，众人哗然，素袍青年也是适宜的接着说道：“既然修真界的各位都是与魔界、永生者同宗同源，那本座不经觉得，各位归顺天道众有何不可？共荣共生，岂不妙哉？”
在场的一个名为“天心派”的小门派掌门听到素袍青年的话语，不禁有些动容。
这个门派少说也有百年历史，虽然在凡间小有名气，但整个门派不过二十来人，传到这位掌门的手上，早已是到了门派发展的瓶颈阶段，很多的修为最多到驭物期就停滞不前，就连这位掌门也不过是辟谷期前期的修为而已，很多弟子都心灰意冷，选择离派出走，或是还俗，此次来天照院参加龙堂堂主继任典礼，也正是出于想要解决门派这般高不成低不就的现状，妄图巴结天照院这颗修真界的巨擘，但事与愿违，想不到天照院在这短短几日内连招重创，就连院长濼无痕都叛离正道，让这位“天心派”的掌门始料未及。
但俗话说，有危险才有机遇，这句话放到此刻再合适不过了，特别在濼无痕说出刚刚那句话之后，这位“天心派”的掌门说不心动是假的，也正是这份心中对于门派的羁绊促使他铤而走险，让他做出了一个让他终身后悔的决定，他决定——加入天道众。
濼无痕话音落下，环视正派众人，倏尔间，他的目光被正派人群之中的一位中年男子所吸引，因为他正缓缓向自己走来。
在这位中年男子的身后，众多身着“天心派”服饰的弟子皆是惶恐不安，他们当然知道中年男子的这番举动意味着什么，但又无从选择，唯有跟着中年男子走出人群。
眼见如此，素袍青年身后的影尊者和邪尊者皆是邪魅一笑，因为他们知道，这名中年男子的举动无疑会给本就蠢蠢欲动的修真界各派致命一击！
中年男子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素袍青年，他的眼中露出一丝精光，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也知道这么做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
“修真界反正都要灭亡了，既然修真界都没了，那还有什么邪魔正道之分！”中年男子心中想道，不断的给自己信心，弥补内心渐渐空洞的良知。
中年男子一步一步走向濼无痕，他开始走的有些恍惚，口中不断的说些什么在给自己打气，当走出足有五十步之时，这位“天心派”的当代掌门终于不再迷惘，他的眼中露出无比的坚定，望着正在冲着自己露出善意微笑的濼无痕，中年男子更加笃定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能够榜上一位太虚期的修士，“天心派”说不定真得能够成为修真界数一数二的大派，自己的祖师辈都未曾梦想过的鸿途大愿，说不定就会在自己的手中得以实现。
想及此处，中年男子脚下的步伐愈加的快速，甚至开始小跑了起来，因为他的希望近在咫尺！
但有人却不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就在中年男子距离濼无痕不过一丈距离之时，一道细如发丝的白色光线猛然穿过中年男子的胸膛，而中年男子的步伐也随之停滞了下来。
渐渐的，中年男子的目光变得浑浊起来，他看得见面前的光，但是这份光芒却急速远离自己，在这份光芒彻底消失之时，他的身躯也慢慢消散，最后化为粉尘，随风而散。
看着眼前被击杀的中年男子，原本面带笑容的素袍男子额上青筋暴起，旋即怒发冲冠，面目狰狞怒吼道。
“怎么？你们三人莫不是想要造反？”
天长老的右臂悬空，食指指向刚刚“天心派”掌门被杀之处，很显然，刚刚使出杀招的就是天长老！
素袍男子的质问，天地玄三长老当然听到，但是他们却选择了沉默，但这却不是犹豫之举，反倒是一种决绝！
一种如同磐石一般的决定！
今天，他们选择了背叛濼无痕，他们人生当中第一次选择拒绝濼无痕的命令，但他们在今天，却依旧站在了正义的一边。
这份沉默也在天长老缓缓落下手臂的刹那间被其沉声所打破。
“院长，今天，你若成魔，我必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