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天人五衰

方笑武原本以为棉布老头不甘心，想要抢夺紫海珠，但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棉布老头居然不是要抢夺紫海珠，而是与薛宝儿一样，都想把他当作公子爷，跟在他的身边伺候，只是薛宝儿的目的很明显，就是借靠近他的机会与他搞好关系，方便今后成为他的妻子，但棉布老头呢？他为的是什么？

“你这老头开什么玩笑，我为什么要收你？”方笑武道。

“公子爷，你之前不是收了薛宝儿吗？既然你都能收她，为什么就不能收我这个糟老头子呢？”棉布老头一脸正经的道。

“老头，我看你也不是等闲之辈，怎么会说这样的糊涂话？”

“还请公子爷指教。”

“首先，我没有答应收薛宝儿，是她自己一定要叫我公子爷，一定要跟我们走在一起。其次，薛宝儿好歹也是一个颇有姿色的美女，只要是个男人，都不会排斥她，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当然不会赶她走。最后，我连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人，都一点也不清楚，你要我收了你，我怀疑你别有用心。”

“不错，我是别有用心。”

“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想跟随公子爷一起打天下。”

“一起打天下？”方笑武一愣，旋即笑骂道：“你这老头越说越离谱，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要打天下？你他妈的吃错药了不成？”

闻言，棉布老头完全不生气，正色说道：“首先，紫海珠原本是蝙蝠洞之物，现在落到了公子爷手中，以蝙蝠洞平时的作风，一定会死缠着公子爷不放，公子爷想要活下去的话，就会与蝙蝠洞一直斗下去。其次，公子爷气宇不凡，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将来要做大事的人，我跟在你的身边，只会有好处，绝无坏处，这样的好事，打着灯笼也难找。最后，我十分敬仰公子爷，如果能跟在公子爷身边做事，无论身心，都会愉快，也利于修炼。”

方笑武听了他的话，不由呆住了。

他没想到这个棉布老头竟然会说出这么多理由出来，虽然最后两条属于奉承话，但这家伙说的时候，竟然毫不迟疑，也不脸红，就像是在说一个事实，弄得他都以为自己真是要干大事的了。

其实，干不干大事，那是日后的事，现如今，方笑武只想找一个可以发大财的地方住下。

他没有忘记那个王姑娘对他说过的话，他还想活下去的话，就得吃山珍海味或者奇珍异果，后者可以到山川大泽中去找，但那样的话，一来未必找得到，二来也不可能到处都是，而前者呢，只要有银子，就能吃得到，只是以他的饿起来的食量，如果没有大笔收入的话，又怎么可能填补得了他的胃口？

方笑武略微沉思了一会，笑道：“老头，你的话我喜欢听，不过要我收你，你得拿出一些真本事。”

棉布老头道：“不知公子爷想看我的什么本事？”

方笑武道：“我不是那种一见好处就往里钻的人，谁又知道你说话的是不是陷进？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凡人之心不可无。这样吧，为了表明你的心迹，你不运功，我让人打你十拳，你要是熬得住的话，我就考虑考虑。”

方笑武这么说，当然有自己的目的。虽然棉布老头是一个出神境的高手，但他又不是神无名那样的高手，不运功的情况下，肉身再怎么强悍，也不可能抵挡得住乌大冲等人的拳头，如果他是包藏祸心，一听此话，立刻翻脸，说不定还会恶言相向，大打出手。

孰料，棉布老头听了之后，居然一点也不动怒，道：“公子爷，为了表明我的心迹，我可以让公子爷打我十拳，我要是活了下来，那就是公子爷的慈悲，要是我死在公子爷的拳下，就算我倒霉。”

方笑武愕然道：“你真的不怕死？”

棉布老头叹了一声，道：“又有谁不怕死呢？公子爷，我实话跟你说吧，其实我就要快死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公子爷，你猜猜看，我今年多大年纪了？”

“看你的样子，至少也是七十岁，但我猜你不止这点年纪，应该也有一百三四十岁了吧。”

“不满公子，我今年已经一百五十三岁了。”

“那么大？”

“公子爷是修真之士，应该明白修炼之人的苦处。对于一个武者来说，修为到了一定境界，就会遇到瓶颈。三十年前，我的修为便已经达到了出神境前期，而这三十年，我的修为进展很慢，尤其是最近十年，简直就是未有寸进，元力一直止步于一亿六千万。”

“我明白了，你之所以会出现在邬家堡，是想得到紫海珠以后，用它来帮助自己破解瓶颈，对不对？”

“公子爷真乃神人也。我找了十年，尝试了许多法子，甚至花了几百万买到一颗高级丹药，然而结果还是一样，根本就不管用。三天前，我打听到那六个人身上带着紫海珠，明知他们是蝙蝠洞的人，自己得罪不起，但为了延长自己的性命，我也只好一路跟踪。我本来已经要动手了，谁知老天突然下起了大雪，那六个家伙为避风雪，路过邬家堡的时候，就进去躲避，我也只好假装暂避风雪，伺机而动。”

方笑武笑了笑，说道：“你倒是个老实人。

棉布老头道：“公子爷，你有所不知，我的名字里面就有老实两个字。”

方笑武诧道：“你叫老实？”

棉布老头道：“我复姓东郭，全名东郭老实。”

听他自报姓名，何斌面色微微一变，道：“你就是无双刀东郭老实？”

棉布老头瞥了一眼何斌，笑道：“老弟也听说过我的名字吗？”

“何止是听说，我还知道你有一把刀，全名‘战天无双’，简称‘无双刀’，乃地级品级。仗着此刀，一些修为比你高的人，最后都被你杀了。”

“老弟过奖了。”

“东郭老实。”方笑武道：“我就当你说的全是真话，但问题来了，以你的修为，现在要抢紫海珠的话，机会不是没有，你为什么不试一试呢？难道你是贱骨头，非要当人奴才？”

东郭老实苦笑一声，道：“公子爷，你骂得对，我确实是贱骨头。我虽然不知道那个身边有一只地级怪兽的高人是什么人，但我看得出来，他与公子爷是一伙的，我有一万个脑袋，也不敢抢公子爷的东西。我的修为一直没有进步，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还能活多少年，至多五年，我就会步入天人五衰。”

“天人五衰！”方笑武心头微微一震。

天人五衰原本是佛家语，是指天人寿命将近时，出现的种种异象，有小五衰和大五衰之分。所谓小五衰，就是灵力之衰，衣表之衰，智慧之衰，悟性之衰，法华之衰。所谓大五衰，就是衣服污秽、头上华萎，腋下流汗，身体臭秽，不乐本座。所谓天人，就是指神仙一类的人，连天人都会出现五衰，更何况是凡人？

所以，当一个人出现五衰之相的时候，就意味着这人活不长久了，就算修为再高，也逃难一死。

古往今来，许多修真之人，无论资质多高，哪怕是妖孽级的天才，一旦遇到瓶颈，始终无法渡过的话，就会落得个天人五衰的下场。

东郭老实十年未有寸进，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一件极为可怕的事。如他所说，最多五年，他要是还不能找不到解决的办法，他就会步入天人五衰，不出一年，便就是仙丹妙药，也没法救他了。

其实，天人五衰因人而异，有的人遇到瓶颈几十年，甚至几百年，也不会步入天人五衰，而有的人遇到瓶颈之后，三五年就死了，所以不是天才就能延迟天人五衰的现象。相反，不少天才级的武者，一旦遇到了瓶颈，天人五衰的来到往往也会快得多。而这也是一些大宗派的掌门为什么活了不到一百岁就突然死去的原因。

方笑武是修炼之人，当然知道天人五衰的可怕，而且他还知道，天人五衰比渡劫还要恐怖。

飞羽童子与他闲聊之时跟他说过，渡劫不成功的话，只要有一件最上乘的天极法宝护住元魂，就能保命，而天人五衰一旦到了后期，那便等于是天劫，老天要你死，你又怎么能不死？

“听你这么说，我倒相信你的话了。不过，你跟在我身边的话，我也未必帮得到你。换句话说，我十分大方，愿意将紫海珠给你，让你服下，万一连紫海珠也解决不了你的问题，你岂不是白白当了我的奴才吗？”

“公子爷，如果你肯将紫海珠赐给我，那是我的福气，万一紫海珠对我也不管用，我也只好认了。”

“你这老家伙倒是看得很开。”方笑武话锋一转，道：“你这人不想一个坏人，这样吧，你要留在我身边可以，但你得帮我一个忙。”

“公子爷请说。”

“我现在想找一个可以发大财的机会，你要是帮了我这个忙，我就收你。”

闻言，东郭老实突然哈哈一声大笑，说道：“公子爷，你算是找对人了，虽然我不能帮你成为亿万富翁，但要帮你成为千万富翁，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