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剑阁
剑阁，乃是剑元门的一处重地，听说是万年前，门派的开山祖鼻，用滔天的大神通从极北的神魔葬地挪移了一块上古奇石铸造而成。
这里面收录着各种等级的剑法，连镇教剑典都供奉其中，守卫森严。
不大的剑阁浑然一体，表面灰白，形状宛如剑柄，当中散发出浓郁的肃杀之气，表层更是覆盖着一层强大的剑意，如十万神兵在铮鸣，煌煌震耳，夺人心魄。
杨寒站在了剑阁的前面，看着表面那层流动着的银白剑意，冲霄而起，欲要割裂人的灵魂，凌厉到了极致，不由的满脸狂热之色。
这才是真正的剑道强者，光是附加一道剑意，就堪比绝世杀阵，那份修为太强，这才是杨寒要追求的目标，超脱世俗，踏上剑道巅峰，主宰世间沉浮。
杨寒此刻来到剑阁，就是想要修炼更多的剑法，以他的资质和玄黄塔的逆天，只要是聚气境能够修炼的，他全部都可以悟透，这就是他的底气。
剑者，在同阶之中，所修炼的剑法越多，级别越高，那么战斗力就越强大，而杨寒之前全部悟透的一元剑诀，就是属于一阶高级剑法，现在他来到了剑阁，就是冲着二阶，甚至是三阶四阶的宝典而来。剑法等级分为一到九阶，级别越高，威力越大。
……
收敛了多余的心绪，杨寒再次缓慢的朝着剑阁的大门走去，略微消瘦的脸庞上，带着一股远超常人的俊朗之色，眸子明亮而有神，长发披散了下来，身躯如标杆一样挺直。
银色的剑袍穿戴在了身上，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一股银白的光泽，显得非常的耀眼。
随着他越加的临近剑阁大门，四周的弟子逐渐多了起来，当他们看到这个昔日的天才少门主出现在此地时，表情都显得十分诧异，甚至还有一些人露出了幸灾乐祸的嘲讽意味。
“你们看，那个不是昔日的天才吗？三个月就领悟了剑压，从而晋升聚气境，修行速度，被誉为那一届中剑元门第一，但再天才那又如何？”
“从他达到了聚气初期到现在为止已经一年多了，修为停止不前，我看他之前如此快速的晋升，那是老门主为他花费了无尽的药材。”
“天才之名如今再也不复存在了，整天沉迷酒色，这就是一堆烂泥，扶不起的阿斗。”
“老门主失踪如此之久，他居然没心没肺的整日纸醉金迷，最后更是轻薄清儿姑娘，差点为门派带来灭门大祸，这就是万古的罪人，真应该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三天后的长老团会议，一定要将这个罪人废除身份，逐出墙门，将他扔到宝剑山去自生自灭。”
……
四周冷言冷语，各种谩骂羞辱接二连三的响起，吵杂一片，杨寒面无表情，瞳孔之中深邃的如同一汪冰泉，行走的速度始终不变，那由兽皮炼制而成的白色靴子踏在了坚硬的黑石小路上，发出了沙沙的摩擦声。
充满了一股独特的韵律。
之前的杨寒为少门主，身份高贵，练剑的资质更是堪称天才，耀眼无比，这直接压的同届中所有年轻一代抬不起头来。
在剑道的路途中，有一尊不可逾越的大山阻断了他们前进的道与路，击毁了他们心中的傲气，这直接让每一个人有志踏上巅峰的弟子心中充满了愤恨，嫉妒，甚至是想让他不得好死的怨毒。
现在杨寒被奸人所害，用迷幻药酒控制了整整一年，从天堂一下坠落到了地狱，这些心中嫉妒愤恨的人，肯定要抓住机会狠狠的羞辱，这样才能够满足他们报复的恶意。
对于四周那些险恶的人，那一颗颗被嫉妒燃烧的蒙蔽心智的心，杨寒充其不闻，现在他最重要的是拿到高阶的剑典，然后修炼，修炼，再修炼，用自己手中的三尺锋芒搅烂所有人的嘴。
在这个以武为尊的世界，剑才是真正的反驳利器。
“站住，剑阁重地，你为何而来？”
来到了大门前，一个守护剑阁的弟子拦住了杨寒的去路。
“哟，这个不是少门主吗？稀客稀客啊，你不在家里好好的泡着酒坛子，来剑阁所为何事啊？”
这时，又从剑阁内部走出了一个年轻人，面容俊朗，身姿矫健，银色的剑袍覆盖在了身上，散发出一股勃勃的英姿，浑身缭绕着淡淡的剑气，气势慑人。
他叫秦一海，同样是一个练剑的天才，当初以五个月的时间领悟剑压，进入了聚气境，震惊了整个门派高层，被誉为好几届弟子中最强。剑道一途有属于自己的境界，跟劲气修炼体系完全不同，前三境分别为剑压，剑气，剑种！
但可惜没过多久，这个记录就被杨寒刷新了，三个月的时间领悟剑压，这种可怕的速度将自傲的秦一海碾压的体无完肤，差点击毁了他的道心。
所有人一看到他就说，真可惜啊，本来可以傲视整个门派年轻一代的，但现在却只能够成为杨寒的踏脚石。
这种落差与羞辱，令他心中像是被毒蛇缠绕一样，散发出浓浓的怨毒，现在杨寒自动的送上门来，秦一海要是不把他踩在脚下，就誓不为人。
他要洗刷这么久以来的耻辱，他要证明自己才是真正的同届第一天才。
而且最重要的是，杨寒注定要废除身份，未来的掌教至尊为李晨飞，他身为李晨飞的人，现在不杀杨寒投诚，更待何时？这可是名利双收的机会。
“我要进剑阁。”
杨寒斜着眼看了一下满脸冷笑的秦一海，淡淡的说道。
“什么？你要进剑阁？哈哈哈，我没听错了吧？我告诉你吧少门主，你想进入剑阁那是做梦，晨飞师兄已经说了，你是罪人，是整个门派的罪人，没有资格进入剑阁，我们怕你将剑典带到宝剑山去，别忘了，三天后，你就要像是一条死狗般被扔到别人的地头去了。”
秦一海大声的笑道，现在杨寒落到这田地，他想怎么玩他就可以怎么玩他，没有丝毫的顾忌，真是痛快啊。
“是吗？李晨飞和大长老真的以为这样就吃定我了，直接给我定罪？真的以为三天后我就要被废除身份，去宝剑山当阶下囚？”
杨寒脸色沉寂一片，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是握着剑的右手，更加用力了，身份高高在上的少门主，现在居然被一个弟子定罪，而且每个人都当做圣旨，不敢丝毫的违背，李晨飞，真的以为你可以只手遮天？
“当然，三天后你必死无疑，晨飞师兄说你有罪，你就有罪，上天入地没人能够救的了你，不过怎么说我们也是相识一场，你想进入剑阁，可以，来和我战一场吧，将我战败，你可以大步进入剑阁之中，若是你输了，跪在地上，亲手折断自己的剑。”
说道这里，秦一海身上散发出恐怖的气息，盯着杨寒像是一头噬人的凶兽。
“你敢还是不敢？”
“嗡。”
杨寒没有回话，抽出了血纹剑，轻轻的摩擦着剑身，那一道道血色的脉络入手非常的冰凉，如同他此刻的心，冷到让人心颤。
“出手吧。”
他没有多余的废话，用自己的行动直接给与反击，充满了一股凌厉之意。
“哼，等下看你如何求饶？”
看着杨寒对自己完全不放心上，秦一海冷笑道，同样抽出了佩剑，剑气缭绕，一缕缕的在精纲长剑上缠绕，灰蒙蒙的，散发出一股杀伐之气，像是要切开人的灵魂。
“好可怕的剑气，果然是难得一见的天才，他才领悟了剑压一年的时间不到，现在居然这么快就突破了？领悟了剑气，这下杨寒死定了。”
“秦师兄是真正的高手，看他剑气的浓郁程度，恐怕已经达到了剑气大成之境了，连修为都踏入了聚气巅峰。”
“剑气大成，那可是离养化剑种只差一步之遥了，一但在这个年龄段养化出了剑种，那么就是天之骄子，就算放在那些大宗门，都是核心弟子了。”
听到四周弟子赞叹不已的话，秦一海心中傲气更盛，没错，他离剑种只差一步之遥了，而杨寒呢？还在剑压的层次上挣扎吧？这一战他必胜，而且还要胜的漂漂亮亮。
“少门主，三招，三招之内，我断你一臂，废你持剑的右手，放心吧，我不会杀你。”
杨寒嘴角一挑，露出了一抹邪魅的笑，然后持着血纹剑慢慢的向前，剑尖直指秦一海的面门。
“秦一海，秦天才，一招，一招之内，我断你两臂，废你持剑的右手，连你左手都要废掉，放心吧，我不会杀你。”
听到这话，秦一海脸色大变：“狂妄，真狂妄，我要让你知道，你已经不再是所谓的杨天才了，属于你的时代早已过去，现在的你不过是一只丧家之犬而已。”
“一元剑诀。”
秦一海用出了这一阶高级剑法，那细长的精钢剑在他的手中连连变化，剑气化为了一道道寒光，猛烈炸放，森冷的气息冲天而起。
“第一式，心随流水。”
“第二式，高山砥柱。”
“第三式，剑妙飘花。”
“第四式，踏剑无痕。”
他确实是一个天才，如此短的时间内居然领悟了一元剑诀的第四式，将当中的二十八中剑诀变化全完融汇贯通，现在一经使出，那层层的剑光就绞杀而来，道道银白的剑影像是潮汐一样，一波接着一波冲击向前。
“厉害，真不愧是秦师兄，居然悟透了四式，二十八种变化，剑元门要崛起了。”
“在如此狂暴的剑影绞杀下，二十八种变化汇聚成一股滔天的洪流，不要说是杨寒，就算是那些早入门的师兄师姐，也得退避三舍。”
“胜负已分，已经没有丝毫悬念了。”
众人议论纷纷，仿佛在下一刻已经看见杨寒右手臂抛飞了出去，血洒当场，甚至有些女弟子已经偷偷的转过去头，不忍心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
“笑话，才领悟了四式剑诀，就敢如此猖狂。”
“一元剑诀。”
“杀。”
杨寒目光冰冷一片，手持着血纹剑，劲气汹涌，朝着前方狠狠一斩。
哧的一声，一道粗大无比的剑气直接撕裂了前方，破开了一道真空之地，当中无尽的元气都被活活撕裂了。
细细看去，这道剑气内部赫然浮动着七柄虚幻的光剑，每一柄光剑四周又围绕着七柄虚幻小剑，一共七七四十九柄光影剑，代表了四十九种剑诀变化，神妙无比，组合成了一道通天的剑气，像是天地初开之际，那道劈开混沌的光，斩开了一切有形物质。
“噗。”
白芒耀天。
剑阁的大门前，有两道粗大的血柱冲天而起，两条手臂突兀的飞了起来，划破了长空，咕隆隆的掉落在了地面之上，滚动着，当中的一只手还死死的抓着一柄精钢细剑。
“啊。”
惨叫惊天而起，秦一海脸色苍白的跪在了地上，全身颤抖着，披头散发，两条手臂完全被一剑削掉了，伤口平整无比，滚烫的鲜血从断口处喷洒了出来，染红了整个地面，触目惊心。
“你居然领悟了一元剑诀的七式，四十九种变化，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你一个整日酬酒的废物怎么可能把一元剑诀修炼到大圆满？这怎么可能？”
秦一海咬着渗血的嘴唇，满脸狰狞的怒吼着，宛如一尊恶鬼。
“说了断你两臂只需一剑，就是一剑。”
杨寒目光冷冽。
“我不甘心，不甘心。”秦一海凄厉的咆哮。
一剑，一剑啊，就被人削掉了两条手臂，那恐怖的剑气还会一分为二，这种技巧的运用娴熟无比，哪里是一个才领悟剑压的废物啊？分明是踏入剑气巅峰许久的怪物。
他知道自己完蛋了，彻底的完蛋了，没了双臂，从此以后他就算不死，也只是一个废人，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杨寒，你敢废我，晨飞师兄是不会放过你的，他会让你在绝望中慢慢死去。”
“轰。”
杨寒猛的转过头来，一脚朝着秦一海的胸口踹了过去，巨大的力道像是一座太古神山在撞击而来，哇的一声，秦一海喷出一大口鲜血，跟炮弹一样斜飞了出去，把百米开外的一块巨石都撞击的崩塌了，一身的骨骼都断裂。
“你废话太多，李晨飞日后我自然会与他了断，容不得你在聒噪。”
四周弟子看着此刻霸气无双的杨寒，呆若木鸡，全场死一般寂静，片刻轰然爆发喧嚣。
“一元剑诀大圆满，一剑废掉了秦一海的手臂，这起码是聚气后期的修为，杨寒怎么会变得如此强大？要知道他之前还是聚气初期啊，这种速度与天赋简直逆天了。”
所有围观的弟子看着这一剑之威，脸色都变了，这种结果出乎他们意料，让他们到死也不能够忘怀，那通天的剑气，森冷的寒光，深深的烙印进了他们的道心之中，无法去除，无法磨灭。
“难道说，之前的那个天才杨寒要回来了么？”
人群颤动了，沉寂了一年的杨寒，被无数人羞辱，甚至即将要逐出墙门的杨寒，今日再次迸发出璀璨的光芒，这真的很不真实啊，所有人都不愿意相信。
“就算他恢复了天才的光环又如何？三天之后，身为罪人的他，还是要被废掉身份，然后逐出墙门，成为别人的阶下囚，他翻不了身。”
“对，就算再天才也翻不了身，不但现在翻不了，而是永世不得翻身。”
有弟子始终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话语中带着深深的酸臭味。
杨寒脸上无喜无悲，收起了血纹剑，上面居然一滴血迹都没有，更重要的是，他从内部感受到了一丝丝脉动，这真的是一把好剑。
收剑，入鞘，杨寒对四周置之不理，今天他用自己的剑来证明了自己，三天之后，一样可以用剑杀出一条路，最后他一步踏进了剑阁之内，空气中只留下微不可闻的话语。
“永世不得翻身么？就算是天要镇压我，我也要将天给捅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