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一拳一剑
第四日，归鸿道的比赛日终于来临。
一大早，何云飞与苦瓜二人就穿戴整齐，联袂登场，来到洛河之畔的大比战台前。
距离上午的第一轮海选赛开始还有一段时间，这里早已是门庭若市，人声鼎沸。何苦二人凑上前去，聆听旁人绘声绘色地讲述前三日的精彩战况。
他们这才知道，原来阿飞闭门服用凝元丹的三天中，这里高潮迭起，好戏连连！这届招徒大比中，才华横溢的天才青年辈出，堪称是近几十年来涌现出的最为妖孽一代！
一个皮肤白皙的年轻书生正在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的见闻。
在前天的奔雷道大比中，出现了一位实力极为可怕的青年。那人从头到尾经历了十几场战斗，每场都以短短几回合结束，凭借着压倒性的霸道实力，一路强势碾压，笑傲群雄，最终被雷揭谛破格收为了亲传弟子！
一旁的苦瓜闻言，淡淡地看了一眼阿飞。掌道揭谛的亲传弟子，这有什么稀奇，身边这不就有一位吗！
这时身边又有人说，此次大比最精彩绝伦的，还要数昨天的玄冰道大比。因为竟然同时有两个举世罕见的九环魂力天才前来应试！玄冰道一下子将如此两位妖孽天才收入麾下，震惊天下！
在大比的最后一轮，这两位九环天才正面碰撞，实力皆在伯仲之间，难分高下，大放异彩，奉献了一场足以载入史册的华丽对决，令同台竞技的其他天才人物相形见绌，黯然失色。
最终，这两位天才都理所当然地得到了寒冰揭谛的青睐，收为了亲传弟子。据说，已经足足有二三十年没有在公共场合笑过的寒冰揭谛，昨天收起了往日寒霜般的冰冷表情，开怀大笑，喜不自禁！
苦瓜蓦地转过头来，愁眉苦脸地问何云飞：“你的武魂属性是什么来着？”
阿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今天废话可真多！”说着，径直走开了。
苦瓜兀自站在那里，挠了挠光头，受委屈似地喃喃自语：“不会吧？我废话一直都这么多啊！”
……
……
上午的第一轮比试共有三场，皆为单场淘汰赛。顺利通过三场比试的武修，就会成为归鸿道的外门弟子，有资格参与下午的第二轮比试。
阿飞的出场顺序排在苦瓜的后面，所以他趁着空暇，特意跑去观看了苦瓜的比赛，试图通过捕捉一些蛛丝马迹。来窥探一下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冥域和尚，其修为到底有多高深。
不过很可惜，这个苦瓜太过狡猾，不知是洞察到阿飞的意图，还是有意在观众面前隐藏自己，没有使用任何功法道技。也许是对手太弱的原因吧，他以并不是很快的速度就轻易避开了对手的武魂攻击，仅仅用了朴实无华的一拳，就将那人轰落到了高台下的河水中。
阿飞看在眼里，摇了摇头，没能得到丝毫收获，回到了自己的比赛场地。
很快便轮到他登台比试了。
站在阿飞对面的，是一个皮肤黝黑的矮个青年，肉嘟嘟的圆脸上留了一副络腮胡，透着几分粗犷。
这人似乎有些紧张，阿飞能够明显看出，他的双腿在微微发抖。
“狼烟域，高鹏！请多指教！”
阿飞微微一笑，“北海域，何云飞，请！”说罢，他引剑出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高鹏也不做停顿，旋即释放出了自己的武魂，一头凶猛剽悍的粗壮野猪！
紧盯着野猪武魂那锋利闪光的粗长獠牙，和若隐若现的鬃毛，阿飞心中暗忖，不如自己还是采取跟苦瓜相同的策略吧！把自己的杀手锏全部隐匿起来，仅凭借自己的速度就能秒杀他！
高鹏见阿飞按剑静静伫立在那里，肥厚的嘴唇一咧，就催动着体型笨重的野猪武魂，径直拱了过来。
太慢了！
阿飞脚底泛起一抹朦胧缥缈的洁白莲光，身形闪烁，速度陡然暴增，顷刻间就绕过了横冲直撞的野猪武魂，出现在高鹏的身前！
高鹏只觉眼前一花，一道灵动的虚影就倏然飘浮在了眼前！
他大惊失色，还没来得及用神念召回自己的武魂，一柄冷冽如雪的利剑就已然搭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寒气逼人！
阿飞平静地说道：“兄弟，得罪了！”
高鹏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颓废地说了一声：“我输了！佩服！”然后随手一拱，就跳下了战台，头也不回地战败退场了。
上午的初赛，比试人数众多，龙蛇混杂。像高鹏这样勉强达到参赛资格、却战力低微的选手数不胜数，只能沦为陪衬，黯然离场。
阿飞回望了一眼渐渐远去的背影，收剑归鞘，走下了战台。
苦瓜快步迎了上来，皱着眉头说道：“丑陋的比赛！没有看点！”
阿飞摸了摸下巴：“你快要开始第二场了吧？争取给我来场不丑陋、有看点的比赛吧！”苦瓜一听，装作没听见，愁眉苦脸地默默离开了。
苦瓜第二轮要面对的对手比上一轮要强一点，是一个高大威猛的汉子。若从他那身健硕浑厚的肌肉来看，难以置信他会不满二十岁。
阿飞站在茫茫人群中，看着体型相比之下有些弱小的苦瓜，心里暗道，这下总能多多少少逼出你一点实力吧！
就在这时，台上那个汉子高声喊道：“狼烟域，高擎！”
阿飞顿时一愣，不会是刚才那个高鹏的兄弟吧？只是这体型，差距也太大了点吧！
思索间，台上高擎已然释放出自己的武魂，却不是跟高鹏一样的野猪，而是一块嶙峋的巨岩！
苦瓜不为所动，双手合十，慈眉善目地说道：“冥域，苦瓜和尚，来吧！”
高擎也不客气，待苦瓜话音刚落下，就运起元神，将高高擎起的巨岩武魂居高临下，凌空朝着面前的苦瓜狠狠地砸了下去！
巨大的阴影夹杂着呼啸的劲风飞速袭向苦瓜，眼看就要劈头盖脸地砸到那金色袈裟裹着的肉身之上。这时，苦瓜紧闭的双目骤然睁开，激射出一道精光！
他那停留在胸前的左手突然高高举起，紧攥成一个沙包大小的拳头，一往无前地砸向了迎面而来的巨岩！
拳头附近的空气中陡然散发出道道刺眼的金色光芒，浓郁的元气不知从何而出，开始剧烈波动，随着苦瓜挥出的拳头，气势汹汹，猛然撞击到高擎的武魂上！
“咚”地一声巨响，下方的人群直感觉整个虚空都受到了一股刚猛霸道的冲击，突然颤抖了一下！而台上高擎的那块巨岩，硬生生地被苦瓜的一拳之力从正面震碎，訇然炸裂开来！
那强劲有力的恐怖拳风并未就此消散，依旧势不可挡地砸向高擎那健硕身躯！
高擎本就因武魂炸裂而元神激荡，鲜血从嘴中猛地喷出。现在身体受到恐怖拳力的袭击，感觉自己全身的骨骼都已被粉碎掉，仿佛要被硬生生地砸到地下的沙土里去！
战台上弥漫的烟尘散去，人们再定睛去看时，无比惊愕地发现，身形健壮的高擎，此刻正躺在一个深深凹陷的巨坑里，失去意识，彻底昏厥了过去！
苦瓜全然不顾台下观众的夸张表情，兴冲冲地跑下战台，直奔人群中的阿飞，“怎么样，这一场还算有看点吧？”
在苦瓜渴盼的注视下，阿飞面无表情地走开，只留下了一句话：“有，真难看！”
走在回自己所在战台的路上，阿飞想明白了一件事：至少现在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个苦瓜和尚的体术一定极其恐怖！
苦瓜意犹未尽，跟着阿飞走了过来。剑揭谛的亲传弟子，真令人期待啊！
站在第二场比试的战台上，阿飞依旧还在回味苦瓜刚才的那一拳，这是在故意向自己示威吗？他本可以不必下那么狠的手的！
站在阿飞对面的那个文质彬彬的青年书生，看着失神发愣的阿飞，忍不住咳了一声，爽朗地道：“西都域，侯君集，幸会！”
西都域，西方落雪帝国都城——西江城所统领的一域。
阿飞这才回过神来，呛啷一声拔出快雪剑，凛然说道：“北海何云飞，接招吧！”
说罢，他也全然不顾对面侯君集的反应，凌空跃起，将手中冷刃高高地举在了头顶，身形骤然停滞住，正是惊鸿剑诀卷首语里所说的“敛息守静，岿然蓄势”！
对不住了，兄弟！我要借你立威，还苦瓜一剑了！
下方，侯君集还没亮出武魂，准备迎战，就蓦然发现，对面的何云飞已然一剑擎天，静立在虚空中，蓄势待发！
那柄锋利无比的快雪剑，在耀眼日光的映射下，璀璨夺目，在侯君集的眸子里留下一抹森冷的寒光！
下一刻，虚空中的何云飞长啸一声，嘹亮如凤鸣清音！
他双臂用力一振，高悬空中的快雪便如同从天际矫然飞落的一泓玉瀑，气势如虹地劈将下来，锐不可当！偌大的空旷场地间，一时剑光四射，剑气纵横！
惊鸿剑诀第二式，天瀑！
阿飞一气呵成，并没有再多看一眼下方的侯君集，从高空飘然落下，收剑走向远处的苦瓜和尚。
一剑，足矣！
侯君集确实没有足够的实力来抵挡凌厉如斯的一剑。他的兵器，也是剑。但是他的剑，如今已经被斫成两截，凄凉地倒在战台上。
至于他的人，幸好他还有几分轻功本事。现在他早已逃之夭夭，正在狼狈地飞奔回西都的路上！
这一届的参赛选手都这么恐怖变态吗？还让不让人活了！
侯君集心里是这么想的。
凝望着战台上那道深深的颀长剑痕，台下的众人也是这么想的。如果不是侯君集抵挡了一下，恐怕这战台的残痕会更深！
他们回头望向远处并肩而立的何苦二人，顿时不寒而栗。
原来这两个变态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