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异武现世
雷动天闻言,剑眉倒竖,青筋暴起,双目射出一道精湛的寒光。敢这么挖苦取笑于他的,天下还能有何人!
众人看去,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不急不慢地迈步走了进来。来人肥头大耳,天庭饱满,皮肤白皙光滑,身穿一件玄青色道袍,头戴纶巾,留着一撇八字胡须,颇有几分滑稽。
这人轻抖袍袖,笑眯眯地看着雷动天道:“许久未见,雷揭谛还是这么喜欢大动肝火。你还有功夫欺负我的宝贝徒弟,快好好给雷墨贤侄疗伤吧!呦呦,你瞧瞧,雷贤侄这伤得可不轻啊!”
说罢,贼溜溜的圆眼瞪着面如纸白的雷墨,胖嘟嘟的脸上一副俏皮相。站在洛玉清身后的洛如风,看这中年人言语挑逗雷氏父子,笑得差点就要岔气,好一个风趣的矮胖子!一向表情冰冷的寒冰揭谛,此刻也不禁莞尔。
洛如云走上前去,俯首行礼:“见过师尊!是弟子有错在先,出手略重,师尊不必偏袒于我。”
原来这人乃是洛如云的师尊,迟迟未到的重祭道岩揭谛,陆亭坡。几个时辰前在蛮荒森林狩猎的,正是这师徒二人。
陆亭坡吹胡子瞪眼地呵斥洛如云:“不成器的废材!你在我门下修行三年是白学了吗?本揭谛教你那么多高明手段,折腾了半天,一点像样的本事都没使出来!丢了重祭道的脸!看我回去再收拾你!”
洛如云诺诺称是,心里偷笑不已,偷偷瞥眼望向一旁的雷动天,此刻他的脸都已经被气绿了。
陆亭坡装模作样地摆摆手,假咳了一声:“罢了,咱们师徒大老远地赶过来,可不是跟某些人一样来砸场子、欺负小辈的!”
说完收起嬉笑怒骂的脾气,正色看向洛玉清:“洛先生,还是请尽快开始成人仪式吧!我这宝贝徒弟特意给他弟弟准备了一份礼物,不能放置太长时间。”
洛玉清一听,心中暗道,今日也无心再继续开宴,于是率众人来到芦篷外战台之上。
台下众宾客见洛家主携几位揭谛走了出来,知道成人礼就要开始了,纷纷停箸,起身近前。
洛玉清拱手向众宾客施礼问候:“今日洛某次子如风成人入道,能得众位武道朋友莅临,观礼见证,实在蓬荜生辉。”
“晚辈如风以茶代酒,敬在座诸位前辈,日后还请多多指教”,身后洛如风向前一步,接过侍者端来的一碗参茶,一饮而尽。
一个发华鬓白的族中长老赶紧将一枚明黄色丹药递给了洛如风。洛如风会意,朱唇轻启,把丹药吞服下去,然后就地盘膝而坐,缓缓闭上了眼睛。如风身后,如云双掌轻抵如风后背,将几许道力徐徐推送进如风体内,诱导他逐步唤醒体内已经沉睡了十五年的武魂。
一时间,偌大的演武场上鸦雀无声,一干众人聚精会神地注视着端坐在高台上的洛如风,等待他武魂觉醒,释放出来。此刻最为紧张的就数站在一旁的洛玉清了。
养子十几年如一日,今天终于长大成人。如风若是能顺利继承家族武魂,再能够稍得几分上天眷顾,有几分天赋,那么他这个做父亲的也就心满意足了。
在众人的热切期盼中,洛如风体内真气灵动,在各经脉间循环运转。乳白色的元气如同永不枯竭的泉水般,从头顶源源不断地流出,在上方漂浮,不断汇聚,压缩,逐步凝结武魂。淡淡的光辉笼罩着这个年轻英俊的少年,为之增添了几分神韵和风采。在场的一些随从女弟子看得都痴了。
洛如风的额头上渗出了些许汗珠,在他的头顶上方,汇聚的元气愈发浓郁,随着不断的积蓄和沉淀,武魂的颜色开始深沉了起来,不再如初时通透明亮,而空气中也开始泛起淡淡的异香,沁人心脾。
凝视着越来越清晰的武魂形态,洛玉清的心渐渐沉了下来。
洛家的弱水武魂,以其透明度区分优劣。清冽透明者、体积庞大者为上佳,颜色越深、规模越小的弱水,其灵性越差,所拥有的魂力也就越弱。长子洛如云武魂觉醒之时,弱水如深潭泉水般,清澈悠远。而如今洛如风的武魂逐渐凝聚成形,颜色却在不断加深,而体积也在不断缩小,丝毫没有停止的趋势。十之八九,是要成为一个废武魂了。
身后的几位族老看在眼里,表情也开始冷淡了起来。俱是一母所生,长子如云继承的弱水武魂,觉醒时便蔚为可观,更是有九环天生魂力。而次子如风,却……却成了一个废物!
在场的宾客虽然见多识广,但是他们也只是知道弱水武魂威力无穷,并不知这愈发深沉的颜色意味着什么。他们还在耐心地等待着。
时光在慢慢流逝。持续已久的寂静开始有些让人不耐烦。洛如风的武魂觉醒如此漫长,所用的时间远远超出了常人。只要体内与生俱来的元气没有全部释放出来,武魂凝集便还没有结束。而这位洛二少爷的体内,似乎储存了无穷无尽的元气!
洛玉清的内心冰凉到极点,他恨不得这场武魂觉醒马上就结束。持续时间越久,自己这个废材儿子的资质就越粗劣!
空气中的芳香变得格外馥郁,令人陶醉。而这股奇异的香气便是从洛如风的“废物”武魂中散发出来的。
坐在洛如风身后的洛如云也在那里为这个悲催的弟弟暗自神伤,唏嘘不已。嗅着身前少年体内散发的异香,洛如云电光火石之间疑窦顿起,这股香气……为何会让他产生似曾相识的错觉?
他开始苦思冥想起来。就在这时,台下的一对年轻男女突然失声惊叫了起来:“暮山紫?!”
这突兀的喊叫声让大家都吓了一大跳,纷纷把视线投向这边。
台上的洛玉清和洛如风听到这“暮山紫”三个字时,顿时如同被雷电击中般,呆若木鸡。
半晌,洛如云的神情慢慢缓了过来,突然放声嚎哭起来。而此刻洛玉清也如梦方醒,两行浑浊的泪水抑制不住奔涌了下来。
这是……已经去世多年的妻子的气息!
当年,洛玉清的妻子在生洛如风时难产而死,她出身于烟波庄,武魂为一种稀世奇花,名为暮山紫。这种花高雅脱俗,花瓣呈暗紫色,如同日暮之时,夕阳映照下山峦般深沉,由此得名。而此花芳香馥郁醉人,心旷神怡,世间罕有。暮山紫和暮山紫武魂都属于烟波庄势力所有,外人少有耳闻。刚才这对青年失声惊叫,如醍醐灌顶,让洛家父子恍然大悟。
洛如风的弱水武魂中散发着的,正是暮山紫那独有的异香!
而武魂不断积淀、即将形成的,正是暮山紫那高贵的暗紫色!
原来洛如风的武魂中,带有母亲遗留下的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