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五章 逼供
江遥转过头,眼神在夜空下泛着熠熠光泽,盯着凌霄道:“我问一句,你答一句。”
正在嚷嚷的凌霄感觉到脖子上的剑更贴近了几分,吓得立时住口。他还有一肚子的牢骚没发泄出来,但也知道眼前这个能正面与自己大战三万招的小魔头绝非尊老爱幼之人,哪还敢乱说话。
江遥沉声道:“你是贺鹏海的人?”
凌霄起初不愿吭声,直到脖子上的剑划开了一道血口,他才变了脸色,应道:“正是。”自家惯使的宝剑有多锋利他是知道的,只是没料到有一日这把剑会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被凉飕飕的剑气迫着,他小声恳求道:“轻点,轻点,我老头子肉皮薄……”
“贺鹏海什么时候盯上我的?”江遥又问。
“前天,噢不,大前天,从你出现在萧姑娘身边开始,贺公子就开始想要除掉你了。”性命攸关之时,凌霄变老实了许多。
“那些撞我马车的杀手,泼皮无赖,还有青面蛇,都是贺公子的手笔?”江遥的语声中强抑着寒意,盯着凌霄的眼睛,眼瞳里仿佛有幽深的漩涡在旋转。
凌霄一抵上江遥的目光就赶紧移开,暗暗叫苦,这小子眼中杀气这么旺盛,莫非想要拿我老人家开刀?
“请宫少侠明鉴,贺公子派出来的人好像只有老夫一个,其他的我不太清楚,毕竟老夫也只是一个跑腿的。”凌霄语气恭谨地将自己的罪责推卸干净,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据老夫所知,贺公子向来高傲,应该不至于派些地痞无赖出场……”
江遥轻哼一声,冷笑:“只你一个?”
凌霄眼皮跳了跳,干咳了几声,道:“那也说不准,我就是个吃闲饭的,平日也不怎么受信重。贺公子的心思,我怎么猜得到呢!”
“其他的呢?有没有要补充的?”江遥的面色似乎缓和了些许。
凌霄思索了一下,道:“昨天大公子遇害,贺公子劳心劳力,歇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应该没工夫再调遣杀手。老夫觉得,宫少侠你要找的人,可能是另外一位。”
江遥笑了。
灿烂的笑容。
凌霄心头刚刚感到一阵舒坦,以为逃过了一劫,马上就看到另外一样东西。
宝刀。
刀光一闪,交叉在长剑上,一齐抵上他的脖子,并已切开肉皮半寸。
鲜血止不住地往下淌。
凌霄全身突然僵硬。
他讷讷地道:“宫……宫爷,有……话好说,这……算什么意思?”
江遥微微一笑道:“这意思就是,如果你不肯说,我就用这一对刀剑,把你藏着的话从你喉管里挑出来!”
贺家老供奉混沌剑凌霄想死的心都有了,只为了一口闲饭,贺家公子的黑锅这下全都扣在了他头上。
他直着脖子,身子半点不敢动弹,向上翻着眼白道:“我……我可以发誓,只要我所知道的,半点不敢隐瞒,宫爷如若不信,你尽可以……去、去、去问贺公子……”
江遥微笑道:“我不问别人,只问你。”
刀尖往前轻轻一送,血沿着刀身流得更厉害了。
江遥把刀尖微微一晃,又笑道:“不但要说,而且要快,否则就算想说也没有机会了!”
凌霄几乎没哭出声来,忙道:“好,我说,我说!”
他喘着气,两腿发抖,但身子却不敢稍稍挪动一下。
“第一天,姓贺的派人驾着来撞我,我不跟他计较。”
“是,是。”
“第二天,他派一群地痞无赖堵我,我还是放过他。”
“宫爷真是菩萨心肠!”凌霄梗着脖子叫喊。
“第三天,他派你来,我照旧饶恕他。”
“宫爷大恩大德,老夫无以为报。”凌霄谄媚得舌头都打了结。
“但第四天,也就是今天,他派来了青面蛇……”江遥语气平淡,却有一股森然剑气夺鞘而出,仿佛整个人都化成了一柄锋利的剑刃,凛然之气袭面生寒。
凌霄的眼泪终于掉下来:“他错了,他真的错了!”
“他如果是找我,我依旧可以不管他。”江遥的语气没有任何波动,平静得让凌霄全身发抖,“可这一次,他偏偏却找上了萧姑娘……”
“萧姐姐怎么了?”台阶上宫勇睿一步跨下来,变色惊问。
江遥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她差点死了,幸好被送到了夏神医那里。”
宫勇睿长舒一口气,脸上忧色并未完全消退。
院子里现在只剩下凌霄喘气的声音,他喘着气道:“刀,你的刀……”
“是你的刀。”
凌霄不敢反驳,也不敢抗议两人这时候还有闲暇聊天,不断泛冒的血泡正在提醒他生命在流逝。他全身僵挺着,咽了一口口水道:“这件事确实是贺公子做错了,我愿意助公子一臂之力,为萧姑娘讨还公道!”
江遥轻轻咳了一声道:“这么说来,贺公子做的那些恶心事,你都供认不讳喽?”
“我招,我全都招!”凌霄涕泪横流。他感觉自己的血快流干了,“老夫知错了,宫爷爷你就行行好,刀下留人啊!”
江遥道:“你没有撒谎?”
凌霄道:“如有一字虚言,天打雷劈!”
江遥道:“好!”
随着这一声好,江遥收回刀剑,同时指出如风,封住了凌霄身上八处脉门。
凌霄长长吁了口气,悠悠缓神。
江遥望着墙后的晦暗夜空,低声道:“刚才有一缕不属于这里的风从你脖子后面绕过去了,你感觉到了吗?”
“啊?”凌霄一脸茫然。
这也不怪他。任谁被一把神剑和一把宝刀交错架在脖子上,恐怕都没空注意身后是不是有风吹过。
“风中好像夹着一根丝线,也许……”江遥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完全听不见了。
凌霄慢慢地站起来。
经过片刻的歇息,他脸孔仍是发青,两腿禁不住地打哆嗦。
江遥和蔼地问:“没有大碍吧?”
凌霄摇头。虽然他全身血液已经流走了差不多三成,心里把江遥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但他面上仍然挂着慈祥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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