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二章 颠覆

看着这兄妹俩如出一辙的神通,江遥说不出是什么心情,只默默猜测,既然沈月阳能使出与云素一模一样的招数,说明这两人同出一源,那么云素其实也能施展?

这兄妹两人,只是因为各自的喜好不同,才分别选择了符合自己气质的展现方式?

不过,就算是桃花,也是有重量的吧?它们如何能突破陈煜的领域?

缤纷花瓣碎如雨。

陈煜面色僵硬,沉默举剑。

在那些花瓣即将到达他跟前时,他却忽然闭上了眼睛。

认命受死吗?

擂台下有人发出兴奋的尖叫。

然而接下来的这一幕,却让山呼海啸般的鼓噪声戛然而止。

桃花坠落了。

如同暮冬时节,枯叶凋零,千百片桃花似乎陡然受到了无法抗拒的大力牵引,纷纷往下跌落,很快堆积了厚厚一层。

偶尔有几片漏网之鱼,也被陈煜挥剑斩开。

沈月阳同那些观众一样,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幻想出来的花瓣,只要你愿意,就能做到足够轻,足够薄,比普通花瓣薄十倍,二十倍……”陈煜闭着眼睛,缓缓开口,“陈某如果还是三日前的陈某,一定会死在这招下,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嘁!渣滓,得意什么!”沈月阳自己是个高傲的人,最看不得有人在他面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指指点点,当即大步上前,在无数花瓣的拱绕下快速朝陈煜逼近。

“然而陈某终究不是三天前的陈某了……”陈煜微微偏头,似乎在侧耳凝听沈月阳的位置,“如今我的极限,是一百倍的重力,而你的花瓣,尚只能达到与现实二十倍的差异。我们之间隔了四个等级……”

“死吧!”沈月阳暴喝一声,又一轮花瓣疾射。

“哦,三十倍……”陈煜微微一抬手,就将这轮攻击压下,“你还需努力提升三个等级,才有可能逼出我的全力。”

整个擂台周围已经鸦雀无声,至于陈煜淡漠的嗓音在上空缭绕。“试试看吧,只要你临阵突破三次,也许就能与我公平一战了……”

“你这贱种——”沈月阳一句话没说完,突然整个身子跌倒在地。

陈煜居高临下,如同俯视蝼蚁一般,淡淡地道:“没注意到吗?你已经靠我太近了!”

“贱种——”沈月阳努力抬头叫骂,却见一只靴子在眼前放大,然后他头顶一痛,竟然被人生生踩翻在地上!

堂堂第一骑士之子,梦瑶公主的心头肉,圣城第一纨绔,论血统之高贵无出其右者,竟然被陈煜踩在脚下!

“贱——”

陈煜脚下一加力,沈月阳嘴巴狠狠陷入石板中,吃了不少灰尘。

你素来自视甚高,轻慢于我,那就让你尝尝被人践踏的滋味!

“试试看吧,我现在只用了三十倍重力,你再加一把劲,也许能爬起来。”

淡漠的语气下,沈月阳奋力挣扎,却始终未能爬起来。

苏芸清远远看到这一幕,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即使往日看不顺眼的老对头被人踩落尘埃,她也没有任何欣慰的心思,除了一部分兔死狐悲之外,她心头已被震惊所填满。

“这个贼厮鸟,他到底……”

林曦的表情亦颇为古怪。她虽隐隐盼着陈煜获胜,却也只是想到他在苦战之后、趁沈月阳大意之时、用某种取巧的手段赢得一场艰辛的胜利,绝没想到场上会演变成这么一边倒的局势。

她很快又想到一件事——

‘陈公子既然有如此神通,那么昨日在对阵白鬼愁之时,为何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也许芸清说的对,陈公子隐藏这么久,他的心机确实比一般人深沉……’

江遥眯着眼,不自觉地摩挲下巴,在心里比较着陈煜的神通与凌思雪的高下。

陈煜的神通,虽与凌思雪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在压制这一方面,却比人仙级别的凌思雪还要来得狠辣。凌思雪是用念力从外部挤压,陈煜则是让敌人的身体从内部崩解,所以能轻易达到数十倍的程度。

不过在攻击性和灵活性方便,凌思雪则要高明得多……

自己如果对阵陈煜的话,那就一定不能让他近身。可不能近身的话,又如何取胜呢?

……

陈煜久久没有挪脚,连司仪也忘了计数,场面一阵凝固之后,台下的一名观众终于按捺不住了。

一条红色倩影飘上擂台。

“让开!”说话的是个长裙及地的女子,着一件桃红薄烟纱,容貌之美,世所罕见,然而此时玉容含煞,挥袖就朝陈煜当胸击去。

江遥一眼认出了此女的身份:“白煞,夏星梦。”想不到沈月阳把她带到了圣城。

然而凭夏星梦的斤两,恐怕远远不够格给陈煜当对手。

幸好陈煜并没有与这女子交手的打算,退开数步,任由这绝色女子扶起了沈月阳。

“公子,你……”夏星梦美目含泪,嗓音如玉珠滚落般动听,此时却饱蘸痛惜与忿怒。

沈月阳摇摇晃晃地站直了,伸臂推开夏星梦的搀扶,转身往擂台下走去。

长时间承受三十倍重力,已致使他内腑遭受重创。而精神上的打击,恐怕更加严重。

他的背影无比落寞。

陈煜也没有因为战胜了一个十分强大的对手而发表几句感慨,甚至连欣喜的表情也没有,就像往常一样,默默地走下擂台。

但他的身影映入观众们眼中,已经跟往日不同。

往日在众口一声的唾弃中下台时,所有人无不觉得他是狼狈的、懦弱的,对于各种辱骂之辞连反驳一句的勇气都没有。

现在他仍然没有多说一句话,但人们终于知道了他的真实想法——是彻头彻尾的不屑。

你们这群庸碌之辈,从来就没入过我的眼,无论你们辱骂也好,赞誉也好,又与我何干?

全场寂静地目送他离去。

良久,直到司仪宣告下一场比试的人选,场中的空气似乎才从新流动起来。

“他竟敢瞧不起我们!”一个全身带满了钢环的大汉不忿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