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仙灵
下半夜，再无人声，半宿安眠。
黎明，晨曦透不进茂盛的枝叶。在微微摇曳的烛火中，江遥被一声轻呼惊醒。
这一声轻呼，出自向来淡定自若的杨落。他站在内室门口，指着江遥头顶，仿佛看到了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满是疑惑与好奇：“道胎仙灵？”
江遥睁开眼睛，视线上瞄，就看到了杨落所指的对象，不禁微微一愕。
在软木圆枕旁，躺着一个巴掌大小的少女，明显不是人类，衣物都是由翠绿叶片裁剪而成，肌肤嫩得好像能掐出水来。她本来蜷着身子睡在圆枕边上，随着江遥两人的注视，亦睁眼醒觉，与江遥对望一眼后，便展露笑靥，娇声叫道：“父亲大人！”
父亲？江遥没空理会她奇怪的称呼，直接问道：“你是从哪里来的？”
小妖精扁了扁嘴唇，歪着头道：“我是从父亲大人的灵识中孕育出来的呀！”
江遥又是一愣。这种荒诞离奇的回答，却让他隐约有几分相信，因为他从眼前小少女身上感觉到了一种若有若无的联系，以及淡淡熟悉的味道。
“不是附近的花精、草妖什么的？”
“怎么可能是那种劣等生命！”小妖精委屈地抽了一下鼻子，“人家就是源自父亲大人的识海元灵啊！父亲大人不认我了吗？”
江遥有些头疼。
他记得自己昨晚终究没能拿苏芸清怎么样，回来倒头就睡了，一夜无梦，倒享受了个难得的好觉。睁眼醒来，枕头旁就多了这个小妖，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真不是附近花妖的恶作剧吗？
她说是从自己灵识中孕育而出，而自己昨夜确实没再受到以前那些冤魂厉鬼的骚扰，一觉睡到天明，莫非与此有关？
江遥脑子里堆满了疑惑，转向杨落道：“杨兄弟，你说的道胎仙灵是什么东西？”
杨落一直打量着小妖精的举动，面色已恢复了从容，含笑道：“典籍记载，修习某种特异功法的修士，在达到人仙境界时，便会结成道胎。某些道胎化为生灵具现，就称为道胎仙灵。”
“那这个小东西……”
江遥指着小妖精，小妖精不满地抱怨，“讨厌！人家不是什么小东西！”
不过江遥没有理她，继续问道：“她是道胎仙灵吗？”
杨落道：“我不确定。因为道胎仙灵十分稀少，就算玄门正宗的修士突破人仙境界，也只有极小概率会诞生仙灵。这种东西只在典籍中有记载，我从没亲眼看过……”小妖精气鼓鼓瞪着他：“人家有名有姓，不是‘这种东西’！”
杨落修养极好，向她道了声歉，继续道：“从她身上的玄法清气来看，跟典籍中的记载有些相似。其他一些描述，也并不违背。”
“那就是啰？”
“大概有六七成的可能****。”
江遥看了看自己手掌：“难道我睡了一个晚上，在梦中就已经变成人仙境的强者了吗？但我自己怎么感觉差别不大呢……”
“也许只需要满足某些特定条件就行。”
江遥还待追问，小妖精已跳到他摊开的手掌上，仰脸看着他：“父亲大人，你看我跟你长得多像啊！”
“像吗？”江遥端详着她，的确觉得那如玉偶般精致的面容有些熟悉，不过不是像自己，而是另一个人——云素！
他转头向杨落投去征询的目光。杨落干笑：“大约还是能找出几分相似之处的。”
“父亲大人——”小妖精娇声叫唤。
江遥皱了皱眉：“不要用父亲大人这种称呼，听起来很奇怪。”
“那我应该叫什么呢？”
“除了父亲之外，其他随便你。”
“那我叫你爷爷吧！”小妖精欢快地用甜腻的嗓音喊道，“爷爷！爷爷！”
江遥刚从床上站起来，闻言差点一跤摔倒。
杨落忍俊不禁，道：“小东西——”
“人家才不是小东西！”小妖精恼怒瞪他，细嫩手掌指着他眼睛，“人家有名字的，荧璇！荧璇！给我记住了！再乱喊乱叫，人家要你好看！”
杨落抿嘴笑了笑：“好吧，荧璇，你可以称他为公子，少爷……”
“这也太疏远了吧！”小妖精歪着脖子，“人家才不想当侍妾什么的呢，人家是独一无二的！”
“不一定是侍妾啊……”杨落苦笑。
最终的商议结果，小妖精终于改口，把称呼改成哥哥。
她坐在江遥肩膀上，趾高气扬地、用下巴对着外屋的一干人。
“苏姑娘呢？”
江遥一开口，屋内研读秘笈的杜山、叶星魂等人纷纷把视线投过来。
希宁霍地起身，目光闪了闪，盯着小妖精问：“这是？”
“你问她自己吧，我也不清楚。”
希宁的眼神愈发好奇。小妖精则高高昂起头，用鼻孔对着她，重重哼了一声。
江遥环顾屋中，又问：“苏姑娘去哪了？老谢也不在？”
“苏姑娘一早就走了，说是帮宋队长他们追查凶手。”“谢前辈听说有种果子可以酿酒，出去摘果子了。”杜山和叶星魂先后回答。
“凶手？”江遥脸色微变。他想起昨夜末日公爵出现的事情。
东绮音下落不明，这里又出现凶案。莫非血帝尊阴魂不散，就在附近一带徘徊？
江遥没再多问，径直出门。这回他带上了骷髅，若真遇上强敌也好多个帮手。
“哥哥，我们去哪玩？”
“随便转转。”
“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没有。”
“这具骨头架子长得真丑啊！”
“……”
小妖精娇憨的话语和江遥敷衍的回答渐渐远去，屋内众人面面相觑。
“那个小女孩，究竟是什么东西？”
“老杨，你跟老江睡一个屋，不知道她怎么来的吗？”
“我一觉醒来，就看见她了。”
“连你都没发现，看来这事情有古怪啊！不过……嘿嘿，她长得还挺可爱的嘛！”
“……杜兄，你不会打上她的主意了吧？”
“哪有！我是那种人吗？你们用那种眼神看我干嘛？我老杜绝对不是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