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霸剑
叶星魂额头微微见汗，喘息道：“一开始是左边那条粗一点，但我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右边的那条就变得更粗了。是我经验不足，如果再来一次，应当能躲过去。”
“是吗。那就再试一次！”江遥话音落下，默然凝望他半晌，而后右手食指倏然射出，不偏不倚地点向叶星魂眉心正中。
叶星魂双目瞪大，江遥出手的轨迹在他眼中显露无疑。早在江遥动念的同时，他就已经往后仰倒，但那一点寒芒直刺而来，紧随着袭骨冷意涌向眉心，度完全乎他相信，没有任何花哨地点中他面门。
他不敢动弹，只觉对方指尖所触的部位已经被一片冰凉所麻痹。眼角余光瞥见江遥面无表情地望着自己，虽不曾有杀意，却迟迟不肯收回手指。
“半秒。”江遥语气淡漠地道。
叶星魂喉头蠕动几下，最终没敢出声。
“刚才我心里在想，两秒之后向你出手。从我心里计数开始，到你往后躲闪，中间过了一秒半。也就是说，你能预知的时间上限是半秒……”江遥边说边收手，“可惜要对付赵郢，半秒恐怕……”
“半秒已经够了！”叶星魂急促地道。
“看来你还没认识到你和赵郢的实力差距。”江遥露出嘲笑之色，“那天你跟赵郢第一次决斗，我和苏姑娘都看在眼里。老实说，当时你在赵郢手底下撑过了一百招，实在是因为他故意放水了。”
叶星魂涨红了脸，恼怒地瞪向江遥：“你说什么？”
江遥继续道：“难道你没有现，你施展的所有招式其实都在赵郢的算计之中吗？你在他面前，就像一个扯线木偶一般，任由他摆布。虽然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我想你的剑法如果没有改变的话，八成会再次败在他手下。”
“的确如此。”苏芸清点头附和，“当时观战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老实说，我觉得他对你们叶家剑法的了解，恐怕比你自己还要深刻。”
叶星魂先是疑惑了几秒，脸上的神情变得古怪，继而无比愤怒地拔出剑来，咔嚓一下狠狠刺入身边的木桌，将其斩为两段。
“赵郢！”他胸口剧烈起伏，快要喘不过气来，“我、我叶家的剑谱，竟然让这贼子偷学去了！”
“叶兄弟。”苏芸清柔声道，“你别急，这事我们从长计议……”
“不！明日一战，我定要叫那贼子血债血偿！”
“好！正该如此！”江遥拊掌赞了一声。
“江兄，你……”叶星魂对他突然转变的态度十分不解。
江遥却不明言，转向苏芸清道：“你精通各家武学，能否在一夜之间，为叶兄弟量身打造出一套剑法来？”
苏芸清微微一惊：“这……其实我的剑法也不怎么样的，更别说自创了……”
“那就把你会的东西都教给他，能学多少是多少。”
“可是……”苏芸清瞧着江遥，明眸扑闪，意思是问：你不会觉得不公平吗？毕竟，你是在立下那么重的誓言后，才得到我的传授……
江遥淡淡地道：“性命要紧。尽你所能帮他吧！”
苏芸清郑重地点头：“好。”她向叶星魂伸手，“叶兄弟，借你的剑一用。”
叶星魂依言奉上武器。苏芸清握剑在手，向江遥挽了个剑花：“你来接我的招。”
江遥刚点头，就听嗤的破空声，苏芸清不待他准备完毕，就持一道匹练般的剑光朝他刺来。
江遥仓促地躲开，同时扬起手臂挥出一团暗淡朦胧的光晕，堪堪惊险地挡住这一剑。
“你怎么也不打声招呼！”
在他开口的时候，苏芸清毫不停留地再一剑，冰冷刺骨的寒意朝他肩头横斩而下。
当江遥挥剑相击的时候，苏芸清手中那剑光晃了一晃，随即耀成玩点厉芒，如冰莲绽放，暗香涌来，气机勾连杀意。剑势完美得无懈可击，笼罩了江遥周身各处，唯给他留下了后退一途。江遥迎着剑势，仿佛看见了另一个锋芒毕露的自己。他心中暗惊，提不起与自己锋芒相对的志气，便循着对方布下的局路，一直往后退去。
“你这是……”
“柳家霸剑！”苏芸清挥剑疾攻。
“霸剑？”江遥一愣神间，清冷如雪的剑光已袭到近前。剑气浸体，快若闪电，诡异而灵动。
“铿！”两剑相交，剑势同时偏转，挫出一声短促清锐的鸣响，继而再分再合，纠缠不休。
江遥找机会吐出一口浊气，喝道：“什么柳家霸剑，你这分明是偷学了我的剑法！”
“嘿嘿，我练的是剑意！至于剑招嘛，姑且先用用你的咯！”
江遥和苏芸清都对对方的出招习惯无比熟悉，此时斗在一处，却如游鱼互戏，白驹相逐，十分融洽。
交手百余会合，江遥慢慢地现，苏芸清的招式虽是脱胎于自己的剑法，却又与自己不同，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带上了另一种凌厉霸道的气势。
相比江遥，苏芸清的剑法更加狂野，很多时候不守章法，横斩竖劈，迅猛绝伦。但她却又恰好能破解江遥的攻击，亦能精准地找到江遥防御薄弱之处。江遥不得不屡次改换习惯，来应对她的穷追猛打。
被一个没有章法的人逼成这样，江遥心中渐渐生出恼火的念头。
他正要使招反攻，这时忽听旁边观战的叶星魂一声暴喝：“什么人！”
出声的同时，他人已飞掠而出，一拳轰向窗户边投下的那条剪影。
“砰！”木屑四溅，另一把略显高亢的嗓音随之响起，“兄台且慢动手，是我呀！”
叶星魂的动作微微一顿，但马上就是一拳过去。
“哎呀！”杜山怪叫一声，毫无风度地往地上一滚，滴溜溜窜向远处。接近着就见叶星魂面上杀气萦绕，同时拳上凝蓄劲风，从小贼侧后方袭来，狠狠撞在他伸出来的胳膊上，出一道沉闷的肉体碰击声。
杜山吃痛惨呼，叶星魂也身形亦是一慢，两人乍分，叶星魂几步赶上，拳头又挟起沉重的力道劈来。杜山却无比奸猾地往下一缩，用一种看似十分不雅、实则灵动飘逸的步伐飞逃开。
叶星魂还想举步上前，忽听后方传来江遥的声音：“叶兄弟！”
叶星魂迟疑地停下，转头瞅了他一眼。有外人偷窥自家武学，这已是犯了大忌，江遥为何还如此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