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白马之盟
陆羽神态安详，双目微闭，体外有灵气涌现。
灵气之中更令人惊诧的是那一朵朵淡淡的金莲虚影，沉浮其中，飘浮在陆羽的周围，使他整个人流露出一股圣洁的气息，令人忍不住想要朝拜的冲动。
“是金莲，金莲再现了！”
陆丰灰白的头发无风自动，他的双手因激动而在剧烈地颤抖。
这金莲伴体的景象，在十六年前陆羽出生的时候曾经出现过一次，也因此陆羽被当作神人下凡，得到族中大力培养，没有想到十六年后的今日，陆羽体侧再次浮现了金莲虚影。
虽然此刻陆羽体外浮现的金莲，远不如十六年前他出生那一刻那么凝实逼真，仅仅是一道道模糊的虚影，但还是令陆丰整个人激动无比。
“这……速度也太快了吧？”时刻关注陆羽的小野，一双秋水明眸，此刻正充满惊疑与震惊地盯着那个盘坐的少年。
少年面上古井无波，但他的体外除了飘浮的淡淡金莲虚影之外，更形成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灵力涡旋，涡旋每搅动一次，天地间充盈的灵力就疯狂地向陆羽周身汇聚，以致于大厅中的族人察觉到自己吸纳灵力的速度比平时修炼快上了许多。
众人暗自探测陆羽体内灵力流动，个个露出震惊之色，惊恐不已！
眼前的少年人，像一个只知修炼的木偶一般，正疯狂地吸纳着灵力，对于其他修炼者非常困难的灵力吸纳，在他这里竟然如喝水一般轻松！
他体内灵力竟正以一种可怕的速度攀升着，由聚灵五阶向聚灵六阶所需的灵力，正在不断地涌进体内，转化为自己的灵力，以这种吸纳灵力的速度而言，进阶聚灵六阶，恐怕要不了多久。
“……”族人神色复杂，像看妖孽一样年看着神态安详的陆羽。
这个受尽嘲讽，没有道纹不能修炼的少年，创造了陆家修炼史上的一个神话！
短短几天时间从一个体内没有灵力的普通人提升为聚灵五阶的修炼者，这种妖孽的进阶速度即便是族人也无法相信，但看到陆羽妖孽一般吸纳灵力的速度，他们不得不相信眼前这个少年正在创造历史！
“这…这还是那个废物？”望着像喝水一样吸纳灵力的陆羽，陆烈的表情很复杂，心中更是百味杂陈。
他实在无法想象这个没有道纹的少年人，是凭借什么吸纳天地间灵力的，他只知道陆羽绝对是自己的孙子陆云飞的劲敌！
对于这一切，陆羽完全不知，全凭着本能而已！
老祖以残念显化身形，对于只有聚灵五阶的陆羽来说是非常大的负担，因此在老祖刚一离体而去，他就由于被吸走了体内的灵力而昏倒了过去，若不是老祖以秘法相护，整个人甚至有被废的危险。
但即便如此，老祖再次回到识海的时候，陆羽还是受到了巨大冲击，不过连陆家老祖都没有想到的是，剧烈冲击竟然引发陆羽识海深处金莲再次散发神性气息。
神性气息及时出现，护住陆羽的同时，更是激发了陆羽的潜能，将之前炼药储存在体内的灵力部分激发而出，不但补充了老祖显形所消耗的灵力，更是一举打破了身体的桎棝，令陆羽陷入疯狂吸纳天地灵气的状态之中。
“这小子难道还有什么来头？”识海深处老祖悬浮于上空，想要了解那一朵朵摇曳的金莲，探测陆羽的秘密。
只是，他刚一接近，那朵朵金莲微微摇曳，猛然激射出大片的雷霆，化成一条条张口咆哮的雷霆之龙，硬是把他逼退，甚至因此还差点负伤。
“呼，连老夫都无法接近！”
老祖长出一口气，平稳之后见大厅中陆家族人并没有散去的意思，蓦然传音道：“族长留下守护陆羽，其他人可以散去了！”
………
柳寒烟带着柳晨、柳溪月迅速回到了柳家。
丢下两位少年男女，他任何人也没有见，就一脸忧急地走向了柳家一处密室。
密室建在柳家花园假山之中，由于太过破落，甚至结满了蜘蛛网，毫不起眼，如果不是走到深处遇见一位戒备的灵奴，寻常人很难把这里与密室联系在一起。
“叔祖出关了吗？”
来到密室前，柳寒烟整理了一番，神色恭敬地向那位守护在外的灵奴询问。
他半躬着身子，冲那位如冰一样清冷的灵奴抱了抱拳，与在陆家之时的倨傲判若两人。
灵奴双目投来一道寒光，声音冰寒地责备道：“不是告诉你，没有紧要的事不能打扰主人清修的吗？”
“晚辈…”
“放他进来吧！”
面对不通人情的灵奴，柳寒烟是胆战心惊，好在刚要开口解释，传来了叔祖哄亮有力的声音，顿时如蒙大赦，向那位灵奴再次抱了抱拳，才推门而入。
入目是一间没有多余摆设的破旧石屋，除了一颗用来照明的蓝色明珠之外，没有贵重的东西，甚至可以说根本没有其他用品，空荡荡的石屋内只有一个老者闭目、盘腿坐在一个蒲团之上。
老者面容十分苍老，如雪的苍苍白发披散在身后，似乎随时都要坐化的样子，但身上流露而出的那股气息，却又令人心惊，一袭灰衣灰袍，非但没有破旧的感觉，反而令他整个人非常脱俗，仿佛一个不惹红尘、不沾世俗的得道高人。
老者猛然张开眼睛，如电的目光投在悄声走进屋内的柳寒烟，问道：“族中发生了什么不可解决的大事吗？”
“柳家被一个二流世家羞辱了！”柳寒烟道。
“哦？”老者神色一动，“虽然还有另外两大修炼世家与柳家互相制衡，但也是月河城第一修炼世家，什么时候一个二流世家也能羞辱咱们柳家了？”
柳寒烟轻声把到陆家缔结婚约，却被陆家老祖拒绝的事，叙述了一遍。
他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否认与陆家缔结婚约就是因为陆家弱小，而陆羽展示出非凡的潜力，这是柳家需要的，因为以柳溪月的心智将来如果顺利成为柳家族长，以她的心智势必需要一个助手，而这个助手就是陆羽。
没有成功缔结婚约，虽然对于柳家没有实质的影响，毕竟柳溪月只需要一个心智正常的帮手而已，陆羽不同意还可以与其他少年人缔结，至于实力，以柳溪月的修炼速度，将来整个月河城也很难有对手，但被一个弱小的二流世家拒绝，对于柳家来说就是耻辱，传出去以后也一定会被另外两大世家耻笑。
“陆家老祖？”老者眉头微皱，“你小子确定那是陆家老祖，不是其他人冒充？”
无尽的岁月过去，月河城仍然流传着陆家老祖的传说，那可是一个凭借一己之力，把一个猎户家族发展成为能够与其他世家并肩的修炼世家的传奇人物，相传早就飞升神界了，却又突然出现，如何不令人心惊。
“晚辈曾经见过陆家老祖留下的灵像，这一次出现的人物与那灵像中人物没有区别，而且实力深不可测！”柳寒烟回道。
“如果真的是陆家老祖的话，别说是你小子，就是柳家祖上那位降临下界，也未必能够从陆家老祖那里讨得便宜，你小子还是忍了吧！”思虑一番，老者还是建议柳寒烟忍。
“忍？”柳寒烟一愣，这次打扰叔祖，就是想请叔祖出面对抗陆家老祖的，没有想到叔祖竟然劝他忍了。
沉吟了片刻之后，柳寒烟又心有不甘地道：“柳家颜面不容别人羞辱，身为柳家族长，我无法忍受，即便是对付不了陆家老祖，总可以对付他的后辈……陆羽吧！”
“你小子忘记白马之盟了？”老者顿时大怒，衣袍鼓舞，满头白发飘动，一股肃杀之气弥漫而出，指着柳寒烟愤声道：“你小子这是想把柳家毁掉！”
柳寒烟心头一颤，不敢接触老者如电一般的目光，低头垂目，小声地支吾道：“不过是很久之前的一个盟约，怎么可能毁掉咱们柳家基业…”
“一个盟约？”老者声音越来越冷，“你可知这白马之盟是何人所立？”
柳寒烟迷惘地摇头，老祖沉声道：“就是那位陆家老祖！”
“陆家老祖带领陆家崛起，但也惹了一身血债，因担心祸及后人，愣是以一己之力强迫月河城各世家之主共同签订白马之盟，盟约规定二十岁之下世家子弟之间不得寻仇，除非双方约定比斗，否则其他世家将一致讨伐！”老者缓缓将白马之盟说与柳寒烟。
柳寒烟整个人仿佛泄了气的皮球，完全没有精神。
老者瞥了他一眼，又道：“如今月河城三大世家互相制衡，柳家率先背弃盟约，不正是给其他两家讨伐柳家的机会？这不是毁掉柳家是什么？”
柳寒烟心一点一点向下沉，呆愣了片刻，才苦涩地道：“难道就这么忍了？”
“愚蠢！”老者狠狠地瞪着柳寒烟，“世家大比不就是教训陆家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