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4章 可怕的魔祖

凤无涯速度极快，老朽身躯，飞行于虚空，拖出千余米残影，难以看清他的模样。

而且，身上还有种气势在浩荡，道韵腾腾，给雷天生一种可怕的压抑感，让他喘不过气来，即使为了抵挡欣蝶那个老妖怪的媚惑，他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法与魂戒魂力，坚守心神，此刻的心却也在疯狂悸动。

凤无涯实在是太强了，万余年前，就已经成为凡世至强，可以虹化飞升，却是一直滞留于凡世，成为凡世魔者一般的存在，无异于真魔临世。

白驹过隙间，凤无涯就已经到了距离雷天生不到里许的高空，俯瞰着他，那种气势的压抑，就犹如强大的气层将他包裹，似乎能将他粉身碎骨一般。

纵是如此，雷天生却也傲立于当场，没有让自己有任何示弱的表现。

毕竟，他曾经见过凡世神者崆峒老祖，还被真正的神之神魂追杀过，甚至最后被他全部吞噬，这就是一种很好的磨砺，还能让他扛过那种气势的压迫。

在这个瞬间，雷天生却也明白，无异于凡世神魔的存在，要比神之神魂更加可怕。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原因，跟神之神魂仅是一缕，不无关系，可是却也跟修为，密不可分。

不管怎么说，凡世神魔，是利用凡世修练，而后超脱于凡世对于修为的掣肘，这对于凡世任何正常的修练生灵而言，都是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凤无涯似乎也没有想到，面对他气势的压迫，雷天生尚能无惧：“小畜生，你果然不凡，居然不惧老夫的势。以你的修为及年纪，能做到这般，确实非同凡响。”凤无涯沉声说道。

雷天生冷冷一笑，斜眼看向凤无涯：“老掉牙的狗而已，跟无牙之虎何异？小爷正当壮年，年轻气盛，岂会惧你所谓的势？”他一脸冷讽地说道。

凤无涯乃魔祖，在所有魔门门人的眼中，身份尊崇，无异神邸，却是被雷天生如此无礼，这般轻漫，千余环围三人的魔门门人，全都震怒，双眼喷火地看着雷天生。

远方高空的欣蝶，微笑地看着轻下方的一老一少，满脸的玩味。

可是它的心中，却是有些无奈，甚至很婉惜。

雷天生肉身不凡，精神力强绝，而且道心笃定，有无惧一切的勇者之心，不凡的身躯，本应只有这强绝的精神才配拥有，可谓是相得益彰，要是让欧阳天临，占有这幅身躯，以他的精神力而言，倒是能配拥有，可是其道心却不如雷天生，美中不足。

所以，对欣蝶而言，它更希望雷天生能归顺自己，真正的为它所用。

可是欣蝶又很清楚，正因为他道心坚定，他也绝不可能为它所用，就算这家伙，真的愿意归顺，也绝对不是真心归顺，无异于养虎为患。

它活过无比漫长的岁月，什么样的事情都见过，也经历过，深知世间事，本就难以完满。

对它而言，其实最好的结果，还是助欧阳天临，占有雷天生的肉身，只有如此，它才能无忧无虑，可以拥有一个真正忠诚于它的猛将。

就在欣蝶心中婉惜的同时，欧阳天临同样心惊，甚至有种挫败感。

因为他也已经看出，自己不如雷天生，如果此刻真的换作是他，直面凤无涯势的压迫，他不可能如他这般，毫不变色，丝毫不惧。

虽然他亦活过了漫长的岁月，还不断地寻觅弟子，最后被他取而代之，在这个过程中，精神力虽然持续增长，可是实力却是受到掣肘，难以超脱凡世至强的境界，甚至无法虹化飞升。

或者说，他不敢虹化飞升，因为欧阳天临很清楚，他自己所为之事，太过逆天，为天道法则不容，如果他真要虹化飞升，经历天灾地劫的时候，至少有九成的可能，被直接湮灭，无异于送死。

此刻的欧阳天临，内心深处，不再如先前那般不甘，那般纠结，会败在自己选定的徒弟身上。

看着雷天生直面凤无涯的势而色不变，这是一种最为分明的说明，他比他更不凡，曾经的屡屡失败，似乎就变得有些理所当然了。

“小畜生，如此时刻，还敢嚣张，你就不觉得自己可笑吗？”凤无涯阴寒着声音问道，身上的气势，变得更加的可怕，还有腾腾的杀意在浩荡。

雷天生强忍心中的悸动，紧守着心神，依旧不让自己有任何势弱的表现。

“哈哈哈……”雷天生纵声长笑，豪情万丈，就是他的敌人，都不由得被他气势感染，有些热血沸腾：“老东西，你在凡世漫长岁月的滞留，难道把你的脑子，都给弄坏了吗？变成了老白痴？居然说出这么可笑的话。”

凤无涯有些发懵，不知道雷天生此话何意，可是他又能分明地感应到，他这话必有所指。

雷天生不屑地笑看着凤无涯，继续说道：“不明白小爷所言是吧？老白痴，不理解却也正常，那就让小爷来点破吧！以实力而言，小爷今日，还真会必死无疑。既然是必死无疑，小爷嚣张，不是理所当然吗？你是凡世魔者一般的存在，却是如同常人一般，认为小爷面对死局，就应该凄凄哀哀、悲悲切切，你倒是说说，到底是小爷可笑，还是你这老白痴可笑？”

这话落地，凤无涯的老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羞愧之色。

既然要死，那就嚣张的死，这是一种超然的精神，他在凡世，滞留万余载，身为凡世的魔者，居然说雷天生在这样的时刻嚣张，是件可笑的事情，此刻被雷天生点破，可笑的自然是他。

一个三十余岁的少年，以修练者的年龄来衡量，还是很幼小的年纪，却有如此超然的见识，这般无惧的道心，真让凤无涯汗颜。

只不过，这落在绝大多数魔门门人的眼中，却是雷天生对魔祖的极尽侮辱，让他们全都恨得咬牙切齿，双眼绽射凶光，都恨不得剐他的皮、抽他的筋、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小伙子，你所言不错，在你的面前，老夫还真像个老白痴。你适才的话，虽然不好听，却是让老夫受教。”

嘎——

这是什么情况？

听到凤无涯如此谦卑的话，看到他真的一脸受教的模样，愤怒的魔门门人，全都迷惑，一脸茫然，不知道魔祖何以会对雷天生说出这样的话。

这不是长雷天生志气，灭魔祖自己的威风吗？

雷天生同样发懵，站在当场，都不由得有些瞠目结舌，被凤无涯搞得莫名其妙。

“凡我魔门门人，都应虚心求教，不可一味的认为，魔门地位不凡，就理应被人敬畏。我等修练者，虽然都有同样的修练目标，可是不同的人，却能走出不同的道，不断地接近最终的修练目标。所以，我们应该抱有谦卑的态度，持有学无止境的心态，即使是自己的敌人，只要他能悟出不同的道，说出真正的理，我们就应该好好的学习。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取长补短，知道自己的不足，能重塑道途，有利修练。”

凤无涯沉声缓语，声音浩荡于虚空，字字句句，都有精神的渗透，能撼动在场每个人的心弦。

所有魔门门人，闻听此言，原本的怒色，无不敛去，取而代之是一幅虚心受教的模样。

魔祖何其不凡，既然他有这样的说教，那就是难得的“道”理。

这里的道不是道理的道，而是道途的道，是可遇不可求的指点。

雷天生却是心惊胆颤。

因为直到此刻，他才真正的感觉到，眼前这个老者的可怕。

当然，这里的可怕，并不是因为凤无涯的实力，而是因为他的这种精神，这种可以向敌人学习的谦卑态度。

而且，雷天生也有所感悟，他也应该如凤无涯一般，无视所有的关系，虚心求教于任何的存在，只有如此，才能拓展道途，更好的向实力的巅峰靠近。

只不过这也让雷天生的心中，有些悲凉，因为眼前的局面，似乎已经让他没有机会，向一切能学习的存在学习了。

“小伙子，受死吧！”

凤无涯沉缓的声音落地，脸色突地变得无比的阴沉，身上浩荡出更加炽盛的杀意，阴寒着声音，冷冽无比的厉声喝道。

厉吼声中，那针对雷天生的无匹的势，似乎发生了可怕的变化，竟是能侵袭雷天生的精神，上他的心神，疯狂的悸动起来，身体也在情不自禁地颤抖。

这个瞬间，雷天生对心神的一切坚守，都变得那么的孱弱，那么的不堪一击。

“吼——”

雷天生发出了一声怒吼，怒吼的同时，嘴里喷出了殷红的血。

这是雷天生以自残身躯，以自身的痛苦，来抵挡凤无涯对他精神的冲击所致。“不错，真不错。居然重创己身，抗衡老夫的法。先前，老夫很不甘，会被你破坏计划，很愤怒，你对老夫门人造成的难以估量的损失。如今，看到你这般不凡的表现，一切似乎都是理所当然了。只不过，一切的恩怨，却也会在今日了结。因为，你今日必亡，所有的恩怨，也将随你身亡结束。”凤无涯沉声缓语道，言语中，有着满满的佩服。他的话音落地，雷天生好不容易，有所恢复的精神，却也受到更大的冲击，身体晃动得更加厉害，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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