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进化空间战役·中场
明弘光将感知从呼唤他名字的陈冠道身上收回。
他能够分出精力不仅仅是因为被标为重点目标的破渊军诚挚地说出了他的名字，更是因为他已经抵达了胜利的边缘，接下来只需减少胜利过程中的损失。
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甚至麾下诸多追随者都还未决出胜负前就先一步击垮一个联系诸多小千世界，影响诸多中千世界，被仙神选为后手的势力，对于明弘光来说再正常不过了。
他便是如此强大，如此不可匹敌，凡与他为敌者必将败北，而他的荣光足以照尽所有，连那些弱者也一并佑护在内。
进化空间的抵抗所剩无几，已经被一路被侵蚀到核心，即使它现在放弃进攻，拼尽全力收束力量，也至多不过再在明弘光面前挣扎七秒钟。
不，甚至不需要七秒。
在对抗中越发理解夺器之法，理解进化空间构造的明弘光再度变强了一节，仿佛没有止境一般。
本就已经不可阻挡的攻势彻底化为摧枯拉朽的“取胜”，这已经称不上战斗，只是获得胜利所必须的过程而已。
但进化空间持有者铭刻于进化空间内的意志仍未屈服，即使胜负已定，即使每分每秒都只是在更靠近失败，它也全然没有放弃。
并非因为它的思维被固化，将“放弃”的功能删除，只是它要坚持到底，坚持到那不可知的奇迹到来的刹那。
在空间持有者被明弘光发现，而后陡然击杀的那一刻，他就已明白：若无奇迹，他是胜不了明弘光的。
并非因为明弘光疑似仙神转世，也不是因为烬墟天给了明弘光诸多帮助，只是因为明弘光全方位强于他而已。
明弘光是个强者，他有着雷厉风行的手段，不可撼动的意志，本就足够强大的力量还在无时无刻增长。
即使进化空间跨世界的能力远比此刻的明弘光强大，但要不了多久，这份能力就会被超越，他也会被超越，践踏，成为微不足道，甚至留不下名讳的尘土。
明弘光这种人，生来便是要胜了又胜，一次次碾过敌人。
不论对手是何等的天之骄子，曾绽放何等璀璨的光辉，在明弘光面前，都必将黯淡无光。
空间持有者也曾在空间进入正轨，积累起足够的资本前冒着生命危险投身于第一线，他也曾艰难地战胜过强敌，努力地成长、改变，他也曾是舞台上的主角。
直到遭遇明弘光。
即使努力去克制，他也忍不住会想：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样强大到不可匹敌的怪物呢？为什么他就偏偏是在这种时刻遇到了这样的怪物。
为什么就不能是他遇到了虚弱状态的烬墟天，轻易完成了镇压，不仅获得一个极佳的根据地，还获得诸多仙神遗产，阻止了那些怪物的归来呢？
而现在，他冒着巨大的风险行动，拼尽全力地扩张，打破原有的计划，寻找每一个可能破局的关键，却试探失败，被人摸进核心，一击毙命，压着泉水抢。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从来都没有公平存在，也不会格外宽待某個人。
但他不会放弃。
空间持有者意志烙印消亡倒计时三秒。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控制诸多分支空间发起进攻么？”
“弱小的进化者，与其将他们送去当炮灰，还不如多从高处扔点重物。即使是那些战争用的分支空间，其实能量利用率也并不高。”
“只要你给出点希望，他们中就有人会叛变，只要你展露出真正的威胁，他们就会退缩，在我真正实现绝对的控制前，战斗就被你强行打响了，但我还是选择用他们来吸引注意力。”
“你是何等傲慢，自然选择了先行侵占、影响那些受我控制，先行坠落的分支空间。”
明弘光无动于衷，他不需要在胜利前的几息还思考对方吸引注意力来做什么。
空间持有者意志烙印消亡倒计时两秒。
“我倾尽所有，也无法让你揭开哪怕一张真正的底牌，我所控制的势力全力进攻，却连突入真正的敌营都做不到。”
“烬墟天似乎到最后都没有展露过丝毫它本身的反抗力量，但我想，它大概还是有什么特殊的保护。”
“你不需要付出多少鲜血，不需要付出多少代价，你可以坚守着你的底线，轻松地得到应许的胜利，简单轻松到令我感到恶心，恐惧。”
“但想法从来都无法改变现实，我只能做出行动。”
明弘光撕开空间最后的防护，长驱直入，铭刻于进化空间上的意志烙印寸寸破碎。
空间持有者意志烙印消亡倒计时最后一秒。
“你说，要付出多少代价，才能达成奇迹，要付出多少努力，庸人才能与绝世无双的天才拉平差距。我又要如何，才能将你击败？”
“是要众生的生命与灵魂，照彻世间的群星，还是要承载诸多的世界？你阻止了我选择那些代价，而我被逼到退无可退才终于有所意识，明白真正应该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是‘我’！”
“想要战胜伱，就要超越‘我’，先要将弱小，怯懦，不敢向前的凡物摧毁，用坚定，执妄，还有超凡的才能将之填满。”
“我必须踏过我的身躯，超越已有的框架，抛下旧我，不断地向上攀登，直至化作截然不同之物，才有微不足道的可能。”
“千百次地唾弃自己，千百次地杀死自己，千百次地吞咽自己，踩着‘我’的尸骸不断攀升，去赌一个或许并无法实现的奇迹，直到最后一刻。”
明弘光撕碎了最后的防护，抵至核心。
也就在此刻，明弘光终于意识到：“剧情”，“改变剧情”，以及从中获取力量并非虚假，获取世界本源不过是进化空间的一种选择，而非唯一。
进化空间的持有者，的确是值得仙神下注的个体。
以进化空间核心为基底，时间流速加快到九十二万七千六百亿倍，分裂出亿万世界线的纯资讯世界中，踏尽无数尸骸，历经诸多苦痛，终于在对此身的折磨与迭代中褪去全部最初痕迹的强敌，奇迹般地突破了资讯的限制，得以与全力挥拳那一刻的明弘光对望。
“逆行天命！”
时间的洪流与因果的螺旋欲要倒流。
但那铭刻于诸天的一击却将之截断。
“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