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亲爱的读者(4):
写这篇感言时空调坏了,热得我发昏。
窗户上贴的那层旧报纸像被生活磨得褪色的浪漫,轻轻一碰就化成渣。
我盯着屏幕发呆,光标闪烁了十几分钟也不知道怎么动笔,那只我时常提及的肥猫则正在脚边啃我的拖鞋——它其实并不老,也并不真的想啃我的拖鞋,只是固执地保持着这个从成都带来的习惯,像某种仪式感。
十年前那个在梅津寺町空转的摩天轮前蹲着哭的衰小孩大概想不到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告别。
但为君故的故事始于一场遗憾,而沉吟至今”的终章终于一场和解。
——和永远追不上的红发师姐的幻影和解,和东京塔下没能说出口的“好きだ”和解,和尼伯龙根里那个摆奥特曼姿势的、狼狈的自己和解。
路明非最后既没有变成恺撒,也没有成为楚子航,他只是终于学会了在废墟里种花,在断桥上哼一首跑调的歌,把骨头里的勇敢都榨出来,把灵魂都卖给魔鬼,只是为了不让命运里原本注定要来的悲剧重演。
这样很好,他不必成为谁,他就是他,一个背负很多东西而不得不长大的衰孩子。
这些年总有人问我说为什么非要写这么苦的故事。
我想了想,大概因为苦难才是普通人最真实的史诗。
我们都不是被法拉利接走的幸运儿,没有小怪兽在雨夜里攥紧我们的衣角,甚至很少有机会对命运挥拳——但正是那些“差一点”和“本可以”,那些在便利店加班到凌晨的疲惫、在毕业照里偷偷望向某人的眼神、在房贷合同上签字时突然想起的年少壮志……构成了我们和路明非共同的战场。
所以哪怕再多的苦难,最后赢的总是这个衰小孩。
不是靠机械降神,不是靠作者怜悯,而是让他像所有普通人一样,摔倒了就爬,爬不动就跪着走,膝盖磨出血了,就仰头对天空竖中指。
(当然,竖完立刻被师妹或者师姐踹了一脚,顺便骂他一句中二病晚期。)
关于女孩们,绘梨衣的蝴蝶结发卡留在了多摩川的夏风里,麻衣的狙击枪瞄准镜反射着冰岛的极光,雷娜塔的芭蕾舞鞋挂在布鲁克林大桥的栏杆上,我其实给了她最大的优待,在那个最终她要和路明非走到一起的故事里她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
当然,还有些没写到的女孩,比如白王和娲主,窃以为她们和绘梨衣作为三位一体,便将她们视作同一个女孩来对待吧。当然,在我的新书中娲主总归是能翻身农奴把歌唱的。
至于那个我曾提及的台湾女孩和她的《龙族》:
去年我的朋友去香港出差,在庙街的旧书摊看到一本扉页夹着玫瑰标本的破书。他拍照发给我,问要不要买下来。
其实并不是我搞丢的那一本,但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觉得这就是命运要让我重逢。
但最终我说算了。
有些味道留在很多年前的保时捷后座上就很好。
最后,感谢你们陪一个懦弱的人写完他的英雄梦。
世界依然凶猛,但愤怒过的人,骨头里会永远有铁,用这些铁锻造你自己的刀枪剑戟和生活厮杀吧。
再多的笔墨也写不出你们的一生,我可以想象那是多么跌宕起伏的故事,真遗憾我不能一一听你们倾诉。
——我们下一本书,废墟上见。
PS:肥猫说它也要署名,那就加上吧。它的名字是妞妞,我管她叫妞儿。
特别鸣谢:江南老师,以及所有在深夜给本书发过刀片的读者。当然,还有一直支持我的那些有着深沉爱意的读者,“酒徳麻衣老婆”(啊其实我一直觉得这名字怪怪的,因为到底酒徳麻衣是主语呢还是老婆是主语呢,不过没关系,我还是爱你,如果你生在龙族的世界酒徳麻衣也会爱你)、“绘梨衣最爱了”(绘梨衣一直以来也是我最爱的女孩来着)、“姬春秋”(挺好,像是仙侠文里中期大BOSS),“红尘小悟空”(玩过黑神话之后我很想念大圣)、“龙之怒吼”(我最早的、也最忠诚的粉丝,希望你的生活如意万事顺心,未来会很好的)、“xuan321”(每一个符号都不会没有意义也许这些字母和数字加起来是很重要的东西)、“提摩太Merkez”(基督徒传道者,忠实的传教人,可惜我不信教,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另外为什么在我完结后才打赏沉吟至今啊,应该去新书的……不过没关系,我依然爱你)。
以上,我的所有盟主。
还有很多没念到名字的读者我也铭记着。
PS:新书《路明非:我老婆好像全是恶龙》已有40W字,可以放心宰杀。
PS:至此,沉吟至今彻底完结,或许会有新的番外,但也许是有生之年系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