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一句话

期末前的最后一周,高一课程都已结束,完全进入复习时间。

苏杭继续推进自己的计划。

除了每天上下学时自行车后座多了个姑娘,挺锻炼身体,其他和上周一样。

周一清晨在校门口偶遇,中午再次写黑板报,某个妮子欲言又止了好几次,终于询问,甘欣是不是他女朋友。

苏杭很官方地回答。

陶暖瓷同学,现阶段我们应该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不要想这些乱七八糟。

然后就被白眼了。

苏杭不傻,能够感受到校花对他若有若无的好感,但那番直男到简直要孤独终生的话语,也确实是心里话。

现在实在没心思理会这些。

苏杭不想再让曾经的遭遇重复,更不想再听到母亲因生活的压抑而哭泣。

时间流淌。

转眼来到周四,期末考试前的第5天。

苏杭觉得,自己这些日子已经心无旁骛到与世无争的程度,没想到,还是会遭遇一些不愉快。

上午第二节的数学课后,苏杭照例打算逃掉课间操,正专心拆解一道数学大题,想要将相关的概念定理都列一遍,加深理解,忽然感觉凳子被人猛踢了下,耳边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让一让啊,压到了。”

苏杭刚抬头,不等他有什么反应,只觉身下凳子被什么东西猛地带了下,整个人都向后一顿。

转身。

是班里的学霸谭晓磊,手里拿着一只扫把,望向苏杭,阴郁表情里还透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再向下看,苏杭明白过来,应该是自己的凳子压到了扫把。

教室后排角落放着班级里的各种卫生用具,而每天的课间操时间,会有一组人留在教室打扫卫生。

今天轮到谭晓磊一组。

眼看苏杭转头,不等他开口,谭晓磊好像又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拎着扫把就开始往过道前方走,但他嘴里的一句嘟囔却在教室里显得清晰可闻:“装什么装啊,成绩还不是那样。”

这话落下,周围还没出门的一大片目光都转向这边。

表情各异。

谭晓磊是班级里出了名的小心眼,开不起玩笑,上半年因为姜堰的一句调侃就和班长大打出手,身体强壮的姜堰不和他一般见识,谭晓磊却眼镜都摔破了还鼓着眼往姜堰身上扑,直到班主任孟文康急忙赶来,才把他拉开。

不过,人家的学习成绩也绝对没话说,不仅稳坐全班第一,高一学年过去的三次考试,两次都进了年级前十。

再看角落里的苏杭。

这段时间,风头倒是不少,然而,大家也没忘,某人的学习成绩,就说之前的期中考试,全班二十多名,若是没有改变,到了高三,大概率是考不上大学的。

对于高中生来说,考不上大学,其他再出风头,也是白搭。

因此,谭晓磊看似随意的一句嘟囔,简直一语中的,直戳苏杭要害。

这些日子,对于苏杭的各种风头,可不是所有人都觉得顺眼。以至于,当谭晓磊开口,周围再次看过来的一片目光里,基本都没了之前的某些仰视情绪,反而多了几分看猴子蹦跶一般的鄙薄。

是啊。

既然是学生,无论如何,还是要拿成绩说话。

其他的,书法好一些,让班主任青眼相加,能吸引校花好感,或者还把英语老师调戏到脸红,这些……有什么用?

不过都是瞎蹦跶,路边猴戏一样。

即使也有人注意到苏杭最近的努力,然而,马上就期末了,短短几天时间,临阵磨枪,能磨出名堂才怪!

甚至,就算还有高二高三,按照以往经验,很多人的努力都是三分钟热度,或许过了接下来的暑假,某人也就再而衰三而竭,重新回到以前不上不下的状态。

两世为人,比重生前积养多年还要更加沉稳的心性,让苏杭没有受到周围同学目光变化的影响,就像之前他所谓‘出风头’时身边的那些情绪其实也与他无涉一般。

内心毫无波澜地无视了谭晓磊的话语,苏杭重新低头,正要继续解题,同桌贺鑫磊却拍了过来:“苏杭,走,下去活动活动吧。”

苏杭摇头,知道贺鑫磊是好意,却还是没打算起身。

贺鑫磊也不急着走,继续搭着他肩膀凑近一些,带着劝慰:“谭晓磊就那操样,别理他。不过,你也太好脾气了,是我肯定骂回去。”

苏杭只是一笑。

骂回去?

怎么骂?

难不成对一个自己眼里的小屁孩来几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再加一个‘莫欺少年穷’?

那画面想想就挺扯淡的。

不过,苏杭还是道:“我就是不太明白,怎么招惹他了?”

贺鑫磊抬头看了眼跑去另一边开始扫地的谭晓磊,等这边清扫的同学也离开向前几步,才小声道:“还怎么招惹,简直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啊。”

苏杭无奈道:“你少看点武侠吧。”

贺鑫磊却是掰指头:“人家本来是语文课代表,还是全班第一,孟老师的心肝宝贝,结果,你一手书法,班主任这段时间多偏向你,难道感觉不到吗?”

“嗯……”

“还有咱们校花,以前陶暖瓷都是和谭晓磊一起做黑板报的,现在换成了你,这就是‘夺妻’啊,以他那点小心胸,不恨你才怪,”贺鑫磊说着,又拍了拍苏杭肩膀:“不过,苏杭,这一点我就要说你了,对咱们校花,多少人想追都追不到啊,你明明有机会,怎么就跟木头似的?”

“哦……”

贺鑫磊:“……”

恨铁不成钢的抓住苏杭肩头猛晃几下,户外广播操的前奏音乐响起,贺鑫磊又确认一句,见苏杭还是不去,想想打算讲义气一次,也跟着逃了广播操。

只是却摸出了一本《天龙八部》。

这个上午之后,或许是消息很快传开,因为谭晓磊的一句话,班级里大部分同学日常看苏杭的眼神都出现了明显变化,好像他是某个被小孩子喊破了‘新装’的倒霉皇帝。

倒是陶暖瓷让苏杭很意外。

第二天早自习后,丫头主动凑过来,送了一盒巧克力,还笨拙地给苏杭灌鸡汤。

说有一部电影,她在美国留学的姐姐特意推荐她看的,得了奥斯卡大奖的那种,讲一个爱吃巧克力的傻子,不在乎别人目光,就那样一直努力啊努力啊,就成功了。

苏杭挺感动。

不过,巧克力留下,傻子……就免了。

接着是高一学年的最后一个周末,两天时间,苏杭依旧足不出户,争分夺秒,只是在不知算周六还是周日的凌晨一点多歇下时,想着这次考试过后,一定要大睡个一天一夜。

短短半月时间不到,即使少年人的身体很好,高强度学习之下,苏杭的疲惫也不知不觉积累到了相当程度。

6月26日。

期末考试的前一天,不再上课,主要是安排考场。

高一和高二同时开考,为了避免作弊,座位要分开一些,教室空间不够用,也就需要一部分学生在户外答题。

苏杭记得很清楚,曾经的这一次期末考试,自己是留在室内的,同样的三班教室,恰好就是南边靠窗班长姜堰里侧的位置。

然而,这一次,苏杭却被分在了户外,地点在高一教学楼的东侧,一排树荫之下。

对于考试地点,苏杭并不讲究。

关键是,苏杭很快联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考场变了。

那么……考题呢?

好不容易想起来并且反复记忆的那些考题,如果因为自己的重生,也发生了改变,本就没有太多底气的某个冲刺目标,还有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