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虎入羊穴
“因为我们还要从他们身上挣钱呢。这些人也就这点作用了。哈哈。”
人群之中几人发出嘲笑。
连带着，站在欧文面前的男巫也露出讥讽的神色。
见此，格兰杰小姐没有犹豫，立刻伸手握住了身旁男孩的手，生怕他突然暴起有什么过激的举措。
虽然他们听不懂阿拉伯语，但从那些讥讽的语气和笑声就能明白，那些人似乎是在嘲笑他们。
不过出乎赫敏预料的是，欧文并没有动手，他的视线直接越过了那名男巫，来到远处那座宅邸的大门前。
那里正有位中年巫师出来，急忙的走向他们。
来人正是奈菲尔的父亲。
他的面色看着可比早上还要难看。
“感谢你们能来。”他说的是英语，“还请进。”
男人脸上带着僵硬的笑容。将自己的姿态摆的很低，“你们可以先吃点东西，在客厅里稍作等待。”
他邀请的两人进入宅邸。
而欧文，他在瞥了眼远处的梅林以及那群身体上都有着奇怪纹身的小巫师后，便跟在塔利先生的身后走向宅邸内。
啧——熟悉的纹身呢。
刚刚才见过。
欧文轻笑了起来。望着面前的男人，眼睛里多了份深意。
等他们走出一定距离后，塔利先生这才说道，“看起来，你们似乎和那群小家伙们发生了冲突？
格兰杰小姐，伱比我想象的还要仁慈。
“我知道你有着战胜他们的实力，这是毋庸置疑的。
他们——”塔利先生的语调停顿了片刻，再低头，垂目看了眼赫敏后，继续说：“他们只是被惯坏的孩子。”
“我并不为此感到生气，先生。我也遇到过性格很差的巫师。”赫敏所指的当然是那群斯莱特林们，不过在被她精耕细作几年后，胆敢挑战她的人已经绝迹了。
如今又遇到与自己同龄人对她报以轻视——说起来，她甚至有些怀念.
“我只是”小女巫侧目看向身旁的欧文。
“怎么了？”
“你竟然没有出手教训他们真让我意外。”赫敏笑着说。
“与神搏斗后，看清了些东西。”欧文挽着少女的手，平淡的说，“神的本质——就是个残酷的野兽，它以平庸的人为食，创造出无数的白痴只是为了吃掉他们，只有少部分聪明人有机会会爬到顶峰，站立在神灵的脊背上，但他会永无止境的企图将你甩下去，最终，神会成功。没有别的出路。
但依然还是有人在与神搏斗，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真是够愚蠢的。”
欧文残酷的开口道，“除此之外，平庸的人们还会强迫那些聪明的变的跟他们一样，不惜动用各种各样的手段，将他们拉下马，踩入泥潭之中，仿佛这样他们就能摆脱平庸，摆脱成为食物的事实。他们乐于此。
所以我为什么要和一群注定的食物而产生纠纷呢？”
说着，少年忽然抬起头，眼睛闪过一丝戏谑，接着悠悠的开口道：“塔利先生，你也要变得平庸吗？”
欧文的声音并不响亮，可传入面前男人的耳中，却令他如遭重击般。
他微微颤抖的回头，终于将少有的注意力放在了欧文的身上。
“慎重啊！慎重！”欧文懒散的说，“一旦抉择就要承受后果。”
“你——”塔利先生的脸色在几秒钟接连转变，从震惊到惊恐再到犹豫。不过最后的最后，他还是恢复了往常，依然挤出笑容般的开口道，“说笑了。
世界并没有那么残酷，什么神啊妖怪的都是杜撰，哪会有那种东西。”
“是啊——哪会有呢！”欧文揉了揉脖颈，“谁知道呢，也许有呢。”
他用着开玩笑的口吻道：“不过，如果你真的要做的话，我真的会杀死你哟，连带着这栋房子，以及你珍视的一切呢。”
此时他们已然来到了客厅，欧文二话不说，径直坐在了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一只手立在沙发扶手上，手掌托着脸颊，似笑非笑的看着塔利先生。
客厅里陷入了沉默。
格兰杰小姐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她肯定是百分百的站在欧文这边的。
所以她径直坐在了欧文身旁，同样抬头看向塔利先生，一句话也没说，而是静静的观察着。
“孩子，你太紧张了，也许是陌生地方，或许你该尝尝埃及的红茶。缓解紧绷的神经。”他指了指桌子上的茶水。
飘着热气的茶水散发着令人沉醉的香气。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喝上一口。
“好吧！为什么不呢。”欧文端起茶水，顺道也给赫敏递上了一杯。
指尖古代魔力微微跳动，茶水，掀起一丝波澜。
“尝尝。”他说。
赫敏疑惑的接过茶水，然后闻了闻手中传来的清香，接着轻抿了一口。
“好香啊！”一股沁人心脾的气味涌上味蕾，那真是让人留恋。
而当她正准备喝下第二口时，一股强烈的、几乎山呼海啸般的眩晕感瞬间就击溃了她的意志。
“砰！”
赫敏猛地站起身，手中的茶杯顺时摔在了地上。
一股强大的魔力从她的身体内涌现出来。
眩晕感让她已经再难抽出魔杖，所以她只能尝试无杖施法。
而大范围的魔咒，她下意识的就选择了哪个。
也许是因为最近她一直在练习的缘故。
——源流·极寒风暴。
冰晶刹那间便从她的脚下蔓延开来。
那冒着热气的被子顷刻间就被冻住。
面前的桌子——以及身下的沙发，这些器物全都被极寒的冰晶推动，或是因热胀冷缩而产生吱呀吱呀的晃动。
声音听着十分可怕。
有种地动山摇的错觉。
但——也就是一瞬间。
无论是起源魔法需要漫长的凝聚，还是格兰杰小姐目前的状态，都不可能允许她真的释放出魔法。
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她忽然跌倒在地。
然后再怎么挣扎也抵挡不住魔药带来的晕眩，眼睛像是沾着胶水，终于就那么晕倒在了沙发与桌子之中的地板上。
“魂魄出窍！”
另一边，欧文的脚下也有着这样个掉落的茶杯，茶水顺着地板上的缝隙聚集在塔利先生的脚边。
他呆滞的站立在原地，双眼像是蒙上了一层乳白色的幕布，脸颊剧烈的抽搐着，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乳白的眼球也重新变得清晰，只不过相较于往常要显得呆滞些。
这时——客厅一侧的房门忽然被推开了。
“怎么样？”一个年老的声音响起。
房间内走来一大群人，为首的是位面色苍老，精气神却很高昂的老人。
他大约六七十岁左右。
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领带上镶嵌着一颗红色的宝石，皮鞋擦得油光发亮，一尘不染。
但那双眼睛，那双眼睛里却透露着一股夺摄人心的贪婪的光，再加上布满脸上的皱纹，这让他显得格外的残酷而卑劣。
“很成功，他们完全没有防备。”塔利先生摇了摇头，似乎要把刚刚脑袋的迷离感驱散出去。
接着他平淡的开口道。
“做的不错曼利奥先生。”老人高兴的说。
连同着，他身后的一众带着黑色羽毛面具的人们皆都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仪式可以开始了吧！”有人急不可耐的说，而这很快就得到了其他人的附和。
“稳重，稳重点先生们、女士们。给我们的大祭司一点私人时间。”
老者残酷的笑着，随后指使身后的巫师，将格兰杰小姐带走。
“另一个怎么办？”这时有人问到。
“总不能浪费嘛。”说着，另一个巫师抓起了欧文的衣领，“倒是有着优秀的皮囊呢，真让人羡慕。”
那个巫师开口道。
她清脆的声音伴随着婉转的传入所有人的耳中。
说着，她伸出手来，轻柔着欧文的脸颊，眼睛骤亮。
那像是品鉴食物的模样，看着异常的邪恶。
“触感也极佳，啧啧——这个就归我了，外面的你们随便挑吧。”
女巫的‘主权宣誓’并没有招致其他人的反对，事实上所有的人都处在一种精神兴奋中，这种情况下，他们能容忍很多事情。
不过在这些人中，还是有人保持了理智，例如那位为首的老者。
“那些怪物准备好了吗？”他向着身后的某位巫师开口道。
那名巫师的胸前戴着某种徽章，若是欧文睁开眼定能认出，那是伊库尔魔法伤残医院的标志。
“早已准备妥善。”那人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弧度，“明天这里将会受到怪物的进攻，可怜的小家伙们无一幸免，这样——我们还能向联合会申请一些援助呢，毕竟抓捕那群怪兽和清除被卷入进来的麻瓜可不是一件轻松的工作。”
“哈，你倒是考虑的周到。”老者残酷的笑了笑。
“好了，我们的大祭司可是要等不及了呢。”
众人转身。
一行人重新走入了客厅里的那个偏门。
塔利先生也跟在了身后。
为首的巫师注意到了这点，他并未阻止，而是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随后他故意的放慢了脚步，与塔利先生并肩。
“我知道你有怨气，曼利奥先生。”老家伙轻蔑的开口道，“这次我们不只是为了完成大祭司的要求。
更是为了我们，为了巫师世界除去一个大害。”
“大害？”曼利奥·塔利先生短促的说道。
“哼——那个邓布利多已经压在我们头上多久了？六七十年了吧！接着呢？那个伏地魔？他也是英国人，无论之后他们谁掌权，能有我们的好处？
现在呢？霍格沃茨举办的那场比赛你也不是没看过报道，还有那场海战，你面前的这个女巫，她才多大，十五岁？十六岁？
她注定会成为邓布利多那样的巫师，甚至更强，接下来的一百年，我们——除去英国的所有国家都将继续被英国佬牵着鼻子。”
“这难道是件好事？”
“哈，他就是读书把脑袋读傻了。还真以为外面世界友善和平呢。”人群之中有人讥讽的嘲笑着，很快这种讥讽就变得此起彼伏起来。
这些人都对联合会抱有敌意。
“哼——联合会巴不得全球魔法部倒台，这样他们就能不费吹灰之力通知世界。”
“竟然还真的有人相信邓布利多那套合作繁荣的说辞，简直愚蠢透顶！”
而那位老巫师并未参与进入，而是继续开口道，“你以为这件事你父亲——那位魔法部部长不知道吗？”
“他只是不愿意脏了自己的手。他比我们所有人都希望她能尽快死去。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让她死的更有价值些呢？”
老巫师步态轻盈而自信，双手的指尖轻轻颤动好像紧握着命运般。
眼睛深邃而明亮，像是个无尽的深渊，从中蔓延着诱惑。
蛊惑之音并未结束。很快那富有磁性的圆润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件事情结束后，除了我们的约定，归还你的女儿外，大祭司还另有赏赐。”
他的语调平缓而深沉，轻柔的落在了面前男人的身上，“大祭司会将这个女巫的天赋、精神抽离出一些，赐给奈菲尔。
曼利奥先生，你知道这可是多么大的赏赐吗？”
“这代表着，你们塔利家族将能会出一个力压埃及一百年的强大巫师。
比起这些，外面的那些废材的生死，是不是就变得无关轻重了？”
塔利先生听到这里，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他低头思索着，手指无意识地搅动着空气。
老巫师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接着说：“曼利奥先生，你是个聪明人。你一定明白，有时候为了更大的利益，我们必须做出一些牺牲。更何况这种必要的牺牲还能削减敌人的力量，所以为什么不去做呢？”
老者的声音仿佛有一种魔力，让塔利先生的内心开始动摇。
随后塔利先生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他的决定仿佛在这一刻变得清晰起来。他抬起头，看着老者，声音坚定地说：“我明白了，我会按照您的指示去做的。”
老巫师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他知道，这个男人已经被他彻底说服了。他伸出手，与曼利奥先生握了握，仿佛在庆祝他们的默契和共识。
“欢迎你，欢迎你正式加入我们——神眷者。”
“神眷者？”塔利先生一愣。随即眼睛浮现出一抹乳白，脸颊有着不经意的抽搐。
面对眼前之人的疑惑，老巫师并未开口解释什么，而是轻笑着，迈开脚步。沿着房门后的一条狭长的走廊，继续深入。
走廊里一行人簇拥着。
两侧有着许多房间。
墙壁上雕刻着壁画。
这条路似乎很长，他们走了好一会。
最终，众人的面前出现了一条向下的木质楼梯。
通往看不见深浅的地底。
众人并没有停顿，径直走了下去。
在通过一扇橡木门后，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地下室出现了。
阴暗潮湿，仿佛与外界隔绝。四周的石壁坚硬而冰冷，上面爬满了岁月的痕迹和青苔。
几盏昏暗的灯光勉强照亮了这片空间，营造出一种神秘而诡异的气氛。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发霉的味道，让人感到窒息。偶尔有老鼠在角落里窜动，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更加增添了地下室的阴森气息。
地下室的中央，一处祭坛上，插着一个高高的木桩。
顶端刻着复杂的看不出人影的雕像，画风十分抽象，如果不仔细观察，你只会认为那是某种怪物。
柱子的其他地方刻满了古代如尼文字。
无数复杂的法环纹样交织在一起，闪烁着诡谲的绿色的荧光。
而在这一片荧光之中。
一位佝偻着身形的女巫显得格外注目。
主要是她身上的长袍。
像是无数破布拼凑出来的，在这一群衣冠禽兽中显得特立独行。
“大祭司，人已经抓到了。”为首的老者走上前，恭敬的开口道。
“放在祭坛上。”老祭祀佯装淡漠的开口，但那张开的双眼却射出陡然的精光。
看着那巫师将格兰杰小姐放在了祭坛之上后，有些迫不及待的走上前。
伸出她那枯木般的手指，留恋的抚摸着赫敏的脸颊，仿佛在欣赏一件心爱的艺术品。
“好——很好！”这一次，她再也无法抑制住心底的狂喜。
贪婪的目光像是要把赫敏生吃活剥似的。
而她即将要做的，大约也就如此。
周遭的巫师们，毕恭毕敬的退居一旁。
那跟随过来的塔利先生也安静的退居众人之后。
老祭祀扫视了周围人一眼。
嘴角不经意的闪过一丝嘲弄。
啊——这些人怎么能懂呢。
当年轻的心脏在自己的胸前跳动。
当那充满着天赋的灵魂为己所用。
当这被神灵、魔王认定的命定之人成为她的躯干。
还有比这更加令人愉悦的事情吗？
她伸出了手，触摸着那木杆。
接着念诵起了邪恶至极的祷告。
一遍遍的念诵。
足足过去了五分钟。
随后，她划破了自己的手指，猩红的鲜血抵在了格兰杰小姐的额头，接着她开始凌空画起了复杂的古代如尼文。
魔纹相互排列组合，逐渐一个复杂的，令人眼花缭乱的魔法符文出现在虚空之上。
“呜呜~~~”
那矗立的木杆，顶端的雕像，宛如妖怪的人影忽然吐出来了一个虚幻的幻影。
显而易见的，那个幻影是个年轻的孩童。
大约十几岁左右。
这一次，他连人形都没维持几秒钟，就在老祭祀的手中扭曲着化作银色的粘稠物。
粘稠物从老祭祀的手中，那滴出鲜血的手指落在赫敏的额头。
下一秒。
石台上的赫敏忽然睁开了眼睛。
“嗯？”老祭祀很意外，她的眼角快速划过周遭的巫师。
心底痛骂这群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不过——这并称不上什么意外。
她的另一只手，掏出了一根，短粗的、估计只有八英寸左右的、好似烧火棍似的魔杖，抵住了格兰杰小姐的脖颈。
“如果不想被切断脖子，就不要反抗。”老巫婆吐出一连串纯正的英语，声音低沉而嘶哑，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邪魅。
“你想要干什么。”
赫敏果然没有反抗，而是静静的躺着，褐色的眼眸冷冷的盯着面前的女巫。
“别担心。”老祭祀残酷的轻笑了一声，“想拿走你一些东西。”
“什么？”
“灵魂、记忆、天赋、肉体。”她一字一顿的说。
“你”
闻声，赫敏立刻选择反抗。
可那个老祭祀口中不知念动什么奇怪的魔咒，古老的魔法让她的身体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似的，重重的吸附在了石台上。
周遭的巫师们也都有掏出魔杖。
他们所有人都是读过报纸，见过那海面之上，群星之下的强大女巫的。
哪怕此刻她看起来已经被束缚，但难保她不会有什么后手，他们做的这些可都是要掉脑袋的事情，若是被她逃走，那么迎接他们的就只有通缉和无休止的追杀。
所以他们不敢轻视。
“你——”被束缚着，赫敏的眼睛只能平视着面前的巨大木柱。
望着那上面的狰狞的怪兽雕刻。
很快她就察觉到，这个怪兽造型的祭坛她见过。
就在霍格沃茨，赫奇帕奇女士最后的安眠之地，那群妖精们的祭坛，就差不多是这个样子。
“你和妖精，是什么关系？”她感受着身下的引力。
它虽然强大，但却并不阻碍她施咒。
而且这也不是不能挣脱。
力场魔法能干扰它，而只要短暂的一瞬间，她就能逃走。
“妖精？”老祭祀一愣，随后轻蔑的说，“各取所需，他们身上可有不少好东西呢。”
格兰杰小姐右手凝聚着魔力。
脸上依然露着紧张和愤怒的表情，“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如果我死在这里”
“这个就用不着你担忧了。英国人这次会吞下这个恶果的。”
“现在——”祭祀张狂的笑了笑，手中输出的灵魂陡然增大。
赫敏不清楚她在做什么。
但她的脑袋却是忽然晕乎起来了。
而且她对周围的一切突然变得更加敏感了，模糊之中，她似乎‘看见’了周围那些巫师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