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杀人的是刀，关我什么事
张大山家。
屋顶上方。
奇异的幽暗凭空凝聚出来，一道人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其中。
程瀚出现了。
这正是——冥光之跃。
冥光是极暗之光，而在超凡领域中，“暗”不仅仅只是视觉效果，还具有“晦暗”之意，故而冥光之跃产生的超凡波动，显着小于光辉之跃。
根据推演，以程瀚目前的实力，只要距离超过一百五十米，即便玄士亦难以察觉。
当然。
凡事有利必有弊。
在同等环境下，也就是外界的光、冥光强度相等，冥光之跃的跳跃极限，比光辉之跃足足少了一半。
程瀚静立于屋顶，聆听着对话。
“明……明天收拾一下，后天我……我们全家一起悄悄离……离开青临城吧？”
“为什么？我们家不是有钱了吗？”
“你……你以为我交了钱，这事就算过了吗？许……许大头一定继续勒索，榨干我们家最……最后一个铜板。”
“那些人怎么这么坏？”
“唉！他们就……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听说背……背后还有一个厉害后台，平头百……百姓能拿他们怎么样？”
程瀚藏身于冥光之中，眉头挑了一下。
暗拳帮的德性，并不让人意外。
这帮渣滓有背景，亦在预料之中。
程瀚以极低的声音呢喃道：“这么说的话，我需要找一把‘刀’……嗯，顺便还可以做一个小小的试验。”
他心念一动。
冥光无声无息的溃散。
他的身影再次消失不见了。
*
瞬息之后。
六百多米以外。
在一家餐馆门外，一抹浓墨般的幽暗，突兀出现在门口。
此刻并非深夜时分，冥光的力量尚未达到极致，故而闪现的距离并没有攀升到极限。
两名顾客恰好推门而出，不紧不慢的走向前方。
这一团幽暗就在两人旁边，只要伸出手便可碰到，偏偏他们对此视若未见，毫无所觉的走过了幽暗。
这一幕看着相当诡异。
冥光的性质，相当于暗中之暗，正常人的五官根本无法感知，即便是精神之上的灵觉，亦难以窥破它的遮蔽。
这一点特性被称为——隐秘。
程瀚站在门口，目光扫过餐馆里的人群，进行了一次推算。
可惜。
没有合适的刀。
程瀚摇了摇头：“这么搜寻的效率太低了。”
他望向远方，视线扫过一处处灯火辉煌之地，使用“印刻”技巧将其烙印入脑海，默念道：“指引哪里可以找到‘刀’。”
精神值顷刻下跌1点。
一波信息流冒了出来。
这一次的结果令人满意，某一个高档场合，有一把完美的刀。
程瀚又动一下念头。
冥光化作青烟消散，餐馆里无一人察觉，曾有人站在外面窥视。
暗夜的行者，离开了。
*
一栋豪华酒店旁。
程瀚化身幽暗，突然现身出来。
他施施然伸出一只手掌，紧紧贴着身侧的大尺寸玻璃，就这样悬空于十余米的半空。
这正是九元强身式第一式“藏马式”的技巧。
玻璃另一侧的客房内，窗帘被拉开一些，可见一名中年男性与一个漂亮女子正在进行着一场争斗。
程瀚与其隔着一层玻璃，算得上近在迟尺，但他们依旧未能发觉窗外的一抹幽暗。
女子约二十岁出头，姿色颇为不俗，她用手臂撑住着玻璃，身体弓了起来，尽显玲珑浮凸的曼妙身材。
这等佳人，足以称一句——尤物。
中年人挺着一个大肚腩，油腻面庞露出凶狠之色，一只手扯着她的长发，不时挥起肥大巴掌狠狠拍打几下。
“啪！啪！”
漂亮尤物一脸痛苦之色，眼眸内更是透着深深的厌恶，可她根本不敢反抗，只能默默承受。
这一幕情景，有一种虐待的意味。
程瀚做了一次快速推算，神色古怪：“一个是商人的情妇，一个是交通署官员，居然凑到了一起，贵圈可真乱！”
为确保这是一把合格的刀，他瞄了一眼大肚腩官员，进行了一次更精细的推演。
“啧啧！吃拿卡要样样精通，市政工程大笔贪墨，家族裙带关系玩得也熘，不拿你当刀都说不过去。”
程瀚下定了决心：“向正气，就你了！”
向正气，正是这位官员的名字。
程瀚身形一动，如幽灵般穿过玻璃，乍然出现在向正气身后，一指戳中了向正气的后脑。
轻烟涌起。
复又消散。
漂亮尤物察觉不对劲，本能转头看了一眼，当即呆住了。
人呢？
*
三分钟后。
北塔货栈。
该货栈位于城区北郊，从北方运来的货物，九成以上先在此卸货，再分批运往城内。
货栈是典型的人力密集之地，常年在此干着繁重体力活的劳力，不少于五百人。
张大山正是其中之一。
不少人知道，北塔货栈明面属于官方，可一伙叫做‘震南拳帮’的地下势力，却掌控了大部分卸货工作，以此盘剥工人的血汗钱。
此时。
货栈内部的一栋大仓库内。
数十名拳帮成员济济一堂，觥筹交错，喧闹满堂。
一名板寸头壮汉，右脸有一条蜈蚣般的狰狞刀疤，咧嘴大笑道：“兄弟们，我马上让人找一群流莺……”
话未完。
壮汉的童孔勐然一缩。
只见不远处一个大木箱上方，离奇冒出一个光熘熘的中年胖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我什么都愿意给你！”
听话中之意，似乎胖子在和旁人说话，可偏偏周围空无一人。
此等情景，诡异得令人发毛。
一名醉醺醺的拳帮成员，歪歪斜斜的站起来，吼道：“死胖子，你……”
这时。
异变发生了。
中年胖子忽然化作一道残影，闪到了醉鬼旁边，一口咬掉对方的鼻子，两只手掌闪电般插入对方脖子。
鲜血狂涌而出。
仓库内当即大乱。
胖子又是呕吐又是哭泣：“我不要杀人！”
无一人察觉，一片浓墨幽影，正贴着胖子背后。
下一刻。
胖子又是凌空一闪，双脚各踢中一颗脑袋。
“砰！砰！”
脑袋爆炸了。
血泉从无头尸体喷射出来，宛如喷泉一般。
大量血迹溅射在胖子身上，将其染成了一个血人，一个赤果果的血人。
胖子哭得更厉害了：“我不要杀人！”
不少人看得内心寒气大冒。
口中喊不杀人，杀得比谁都狠，这尼玛是哪来的变态杀人狂？
板寸头壮汉悄悄退后几步，口中却大喊道：“兄弟们，我们人多，一起砍死这胖子，为老三他们报仇！”
几个脑子不清楚的傻子，居然真拎着武器冲了上去。
更多的人明白胖子非常可怕，纷纷夺路而逃。
一分钟后。
仓库里尸横遍野，空气散发着一股浓重血腥味，找不到一具完整尸体，妥妥的就是一片血肉屠场。
中年胖子嚎啕大哭：“我真不想杀人啊！”
片刻之后。
胖子的身影消失了。
唯有痛哭余音绕梁。
“……不想杀人啊！”
*
三十秒后。
城外一片密林中。
一抹幽暗冒了出来。
“砰！”
中年胖子被扔在地上。
一个冷漠的声音响起：“我一直想知道，异界之门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劳烦你过去探一探情况吧。”
胖子似乎意识到不妙，哭泣着哀求：“求您不要杀我！”
从始至终，这货没有发现过幽影的存在，亦不知道自己为何杀了这么多人。
程瀚注视着胖子，以心神激活了真炎残印的冥光部分，或者说“冥光残印”，精神力急剧涌入其中。
稍顷。
真正可怕的东西，悄然降临了。
胖子的脚底，诡异的出现了一道影子。
这赫然是——诡影！
最惊人的是，这并非天然诞生的诡影。
而是——人为手段！
即便是玄士，只怕也难以做到这一点。
但程瀚可以。
他亲历过诡影事件，见证过异界之门，并使用全知之眼解析出大量知识，又经过多次推演，研究出了这等高深手段。
方法并不难。
冥光的性质，类似永夜之暗。
只需进行一套复杂的能量转换，使之与永暗之原产生共鸣，便可顺利召唤出诡影。
没多久。
诡影勐然膨胀，吞没掉了胖子。
程瀚冷眼旁观，咧了一下嘴角：“杀人的是刀，关我什么事！这把刀现在流落到了异界，希望官方可以找到。”
*
次日。
早上七点半。
这是巡查员的上班时间。
程瀚准时抵达了第六哨所。
“汪！汪！”
守门的灵獒，热情送上了问候。
程瀚露出一个阳光笑容：“早上好！”
他进入哨所内部，客气的打了一圈招呼，就连食堂大妈也没有错过，后者投桃报李，给他多塞了两个鸡蛋。
所有人都觉得，这确实是一个礼貌周全的少年，明明身怀超出常人的大本事，却一点也恃才傲物。
委实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