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八四章 伯约,我是你爹呀——

会是怎样的一个细作呢?怎样的一个细作?值得的叔叔深夜来唤他审问呢?又能审问出怎么样的情报呢?带着这样的疑问,在这样敏感的时节下,在叔叔的引领中,姜维走出军帐。夜半时分的魏军大寨显得格外的冷清,黄土地面上回荡着他沉闷的脚步声,因为破解了那敌军的原故,四处军帐中的气氛倒是没有白日时的压抑与惶恐。仿佛,一抹浅浅的斗志再度激荡了起来,但整体上,这一抹斗志依旧很渺小,无法动摇这沉闷的气氛。姜维一边思虑一边向前,终于,叔叔将他引入了一个帐篷,这是一处简易关押敌军的牢房,里面则是一片漆黑。姜维询问身前的叔叔。叔叔则是点起了灯,昏黄的灯影下,这屋子内,一个狭长的人影巍然浮现在姜维的眼前。那人是背对着姜维,姜维则是从人影开始向上打量。一边打量他一边发问:随着这一句话的吟出,姜维的目光从下扫到上面。而随着目光缓缓向上,突然间,姜维心头怔了一下…莫名的,他对面前的男人产生了一种熟悉感。一种异乎寻常,就像是深深镶嵌、烙印在内心深处的永恒的、无法改变的熟悉感。他的目光迅速的向上抬,这种熟悉感越来越浓重,就好像他们之间存在着某种深入骨髓又根深蒂固的联系——异常深重的声音自姜维的口中吟出。仿佛整个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如同被厚重的历史尘埃所笼罩。这时,对面那男人缓缓的转过身来。室外漆黑一片,室内灯光昏黄,他的面颊棱角分明,脸庞上每一处的坑洼都像是书写着那段戎马边陲,黄沙漫天中以命相搏的岁月。他已经彻底转过身,颌下长须无风自动…而伴随着他摘取那厚重斗笠与面纱的是一道对于姜维而来,无比熟悉的声音。这…这…毫无征兆!毫无任何征兆!随着这一连两句低沉、厚重的言语,这一刻的姜维面色惊怖至极,就好像,就好像他头上的天穹突然间被劈开了。这一夜,这深邃的一夜…对姜维而言,这一夜…注定是惊与喜并存;注定是心情跌宕起伏;也注定是天雷滚滚,五雷轰鸣,就连人生观都要一次性的震碎了!……麦浪如金色的波涛起伏。曹彰与曹真、姜维率领的兵马与傅士仁、凌统、甘宁率领的兵马就在小平津关外遥遥对望。众所周知,伊阙、函谷、广城、太谷、轘辕、旋门、小平津、孟津八个关口合称为或是…便是这八处关口,将群山环绕的盆地洛阳城紧紧的包围,庇护其中。说起来,在中平五年,也就是黄巾起义闹得最凶的那几年,汉灵帝作为一国君主做出了两项事关帝国安危的决定。一个是废史立牧,将刺史一职改为州牧,另一个是在洛阳周边诸关口各设置一名都尉,具体负责这个方向的防务,合称为!洛阳八关,或者说是八关都邑…便是由此而来。而从关中要攻至洛阳,绕不开的便是这中的两关——小平津关、孟津关!此刻,汉魏两军便在这小平津关前陈列,戎装整齐。天空上的云缓缓流过,十几万大军,一场大战一触即发——号角声响起,傅士仁骑在马上缓缓行进,身旁跟着凌统与甘宁…说起来,如果不是关麟的话,对于傅士仁而言,这辈子…怕是绝对没有机会,由这两位江东的上将军做他的副将,听他的趋驰。曹彰、曹真、姜维也迎着傅士仁这边,驱马缓缓向前。在相隔百步的地方,彼此停住了马蹄,就这么遥遥相望。这还是姜维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会战,参加这样战前的谈话,他有一种难以遏制的亢奋与紧张,但似乎又因为想到什么,所有的亢奋与紧张迅速收敛。他只是昂起头,望着敌将。心头暗自嘀咕。——『那个便是攻下襄阳,夺下许昌,间接助关羽夺下洛阳的傅士仁么?』——『那个便是百骑劫曹营,威震天下英的甘宁甘兴霸嘛?』——『那个便是江东素有国士之风…与张辽张文远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凌统凌公绩么?』——『这样的猛将、义士…竟悉数都是那关家四郎关麟的麾下么?这位关家四郎,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姜维还在暗自沉吟,却见得曹彰已经驱马向前一步,指着傅士仁大声吼道:傅士仁闻言大笑,傅士仁展现出了他特有的骄傲!没错,他当的上这份骄傲…这是他这两年多来的功勋换得的,现在…哪怕放眼整个汉军,他的功勋也是仅次于三弟关麟关云旗那一档的。曹彰愤怒难当,正要回怼。姜维却是率先张口,听到这儿,傅士仁笑了,傅士仁展现出极致的口才…论及武力,他或许不如身旁的甘宁与凌统,但论及嘴上功夫,他一个人可以把对面曹彰、曹真、姜维三人吊起来喷…这次轮到曹真张口,他的大刀指向傅士仁,听得曹真说阵法,傅士仁一愣,曹彰这才开口,眼睛却是转向姜维,傅士仁这才注意到他们身后那早已严阵以待的魏军兵甲,前排的是两个圆阵,后排的则是几个方阵,看架势…倒是有模有样!曹彰故意激怒傅士仁,曹彰故意把声音喊得很大。故意激怒是为其一;其二,是为了提振魏军的士气,重挫汉军的士气,两军交战…很多时候,拼的就是一股气。傅士仁凝眉,这话说罢,曹真、曹彰、姜维与傅士仁、凌统、甘宁悉数都退回军中。姜维已经接过曹彰递来的军旗,他挥动军旗,做出几个手势,登时…身后的三万关中军同时齐动,军中工兵来回穿插,竟是排出一个水泄不通的阵法。傅士仁有些看不懂,凝眉问道:凌统回道:甘宁则是主动请缨,傅士仁像是突然回过味儿来,话说回来,八门金锁阵与八卦阵类似,都是以休、生、伤、度、景、死、惊、开这八个卦型所摆,并作用了八卦的原理逐级变换。但区别在于,八门金锁阵主要是靠外变化,也就是八门转,以此使内变化,最多也就是八种变化;而八卦阵则是外变化,引起八八六十四卦的变化,正所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从这个角度上去演变,是更深奥的,是无穷无尽的变化。凌统连忙询问傅士仁。傅士仁却是挠挠头,甘宁与凌统像是得到了命令,齐声道:然后。马蹄声骤然响彻,甘宁、凌统两人各引千军前去破阵。倒是傅士仁,他急呼一声,像是惊觉…话还没讲完,这俩猛男怎么就杀出去了?本欲喊他们回来,可又想了想。那喊回他们的命令立刻收回。算了吧!爱咋咋地吧!反正这一仗…按照三弟云旗的说法,表演的成分远大于实际的意义。随便吧,能活着回来就行——想到这儿,傅士仁双手一摊,整个一个的既视感。乃至于,他心里还嘀咕着。——『都是演的,这俩万人敌,理应是不会有事儿的!对吧?对吧!』……虎牢关外,魏军的号角声响彻而起。数不尽的魏军兵甲如同海啸一般不断的向虎牢关涌去。虎牢关,这座庇护洛阳城最坚实的屏障,此刻正直上演一场极致暴力的攻城战,铁骑奔腾,刀光剑影,箭雨纷飞。士兵们不畏生死一般的奋勇冲锋在前。战鼓轰鸣。战马嘶鸣…顷刻间,整个战场就变成了地狱般的杀戮场景。攻城的一方自是大魏的勇士,统帅张辽张文远骑在马上,手持月牙戟,坐镇中军…张辽不断的发号施令,而随着他的命令,整个魏军汹涌的冲杀向虎牢关,血色残阳布满长空,瞬间就染红了这满是杀戮的城关上下。虎牢关上已经是一片忙碌,王甫坐镇指挥,关银屏身先士卒…侯音、朱灵、朱术悉数率军坚守。他们射出密集的箭雨,同样的,城楼下…也不断有箭矢射来,有投石车抛出的巨大石块砸落。战况已是尤为激烈——王甫顶着巨石头询问身旁的关银屏,王甫都急的爆粗口了…压迫感…压迫感太强了,明明他们是守城的一方,却好像始终在被魏军压着打,被那张辽压着打…可怕!可怖啊!关银屏方才说到这儿…一块儿巨石砸落,就在王甫与关银屏的眼前,一处城关的墙壁被砸了个稀烂。呼…伴随着一声粗重的呼气,关银屏匍匐着身子,继续朝王甫说道:又是一块儿巨石砸落,在张辽那一浪又一浪的攻势下,即便是虎牢关…这座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关隘…此时,也不由得摇摇欲坠!王甫凝重眉。其实他已经是关羽麾下最擅长统率的军将,可是…可是凡事就怕比较,他比起张辽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正直王甫凝眉询问关银屏之际。事情急转直下…因为魏军的攻势,也因为投石与箭矢将守军压得抬不起头来,居然有魏军兵士先登上城,一时间…城楼上,无数兵勇开始械斗!而魏军占据的城楼上的地盘越来越大,攀爬上云梯的魏军兵士也越来越多…乃至于城楼下,坐镇中军的张辽都展现出了难得的激动与亢奋。随着张辽的吩咐,令旗挥舞,雄壮的号角声再度激昂、振奋,更多的魏军兵士如同海浪席卷,蜂拥着、攀爬着抢登城楼。整个虎牢关,一如黑云压城,血腥屠戮,铺满天边——城关几乎失守,命悬一线。王甫挥刀就要亲自去夺回那城楼。关银屏却是一把拉住他,王甫目眦欲裂…关银屏的一双瞳孔却也是瞪大到极致,随着关银屏的话,王甫惊骇的问道。的确,很明显…似乎,现如今能改变这极端不利的战场局势的唯有那炸药包。关银屏摇头,却是目光坚定的望向城头。啊…王甫整个愣住了,他和他的小伙伴儿都惊呆了,比炸药包还厉害十倍的?啥呀?等等?这玩意,难道…非得城关快要被攻破之时才能用么?一时间惊悚与好奇,笃信与怀疑充斥在王甫的心头,他已经有些绷不住了——……甘宁与凌统率军从生门杀入,锣鼓齐鸣,两军的呐喊声、擂鼓声震天动地…两人也不愧是曾经东吴的上将军,左右冲杀,如入无人之境,根本没有人是他们的一合之敌。但…随着时间慢慢流逝,甘宁与凌统发现,这不对呀!他们杀了成百上千的魏军,可这所谓的却依旧是煌煌而立,那所谓的\"生门打入,休门杀出,开门杀入,敌军必乱\"一时间,仿佛成了一个笑话!魏军没有乱,反倒是他们乱了,他们犹如陷入了迷城,面前始终有无数岔路口,可无论是哪一条,均是冲突不出——仿佛,这就如同一个巨大的埋伏,十面埋伏,将他们渐渐的吞噬。反观曹真与曹彰,骑马挺立在后军处,目睹着不断奔跑变幻的阵型,目睹着甘宁与凌统渐渐的陷入绝境,他们悠然自得,笑容闪烁。曹彰不由得又、又、又、又一次赞许似乎的望向那站在阵眼处指挥的姜维,然后感慨道:曹真也是着嘴巴,他像是略有所思,他不由得淡淡的吟道,听得这话,曹彰乐了,他顺着曹真的话,接着感慨道:说到这儿,曹彰的心情越发激昂,他大笑着说:捡到姜维这个宝贝!曹彰别提多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