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章 新榜题名
“天榜第十,唐晚妆。”
“地榜第一,李伯平……”
“地榜第二,皇甫永先。”
“地榜二十,薛苍海。”
“地榜三十三,向思檬。”
……
瞎子这一次把连绵大战写得简略,主要是因为还有其他战场要写,不可能洋洋洒洒写个几千字,比如李伯平与崔文璟之战、思思与阴馗风隐之战,都得写的。
因唐晚妆进位天榜而空缺出的地榜第一位置,皇甫永先没法直接补上,他没有突破三重秘藏,此位只能给了能和崔文璟打得有来有去的李伯平。
与此同时最让世人瞩目的是大理女王向思檬斩阴馗除风隐,战功赫赫,却也没一步登天,只是在地榜末尾挤了个位置。
其实理论上即使是借异兽之能,也该算天榜水平的,好比赵长河借神器都算自己的战绩,思思也该算……要么你让薛苍海和思思打一架,不被思思锤出屎来才怪了,凭什么排思思前面?但不知道是瞎子个人因素呢还是因为天道不认这种方法,导致没往里算,酸了吧唧的给人一个地榜末尾。
但这些都不要紧,根本没有人在意。
真正引爆了世人眼球的是,乱世榜真的趁着天地人榜一战凋零的机会,重排了……或者也不算重排,它额外多了一個副榜,叫魔神榜,只录上古魔神,今世之人不参与排位。
“魔神第一,未知存在。”
“???”世人眼珠子都掉下来了。
未知存在……
乱世榜是天道具现,这意思是连天道都不可认知的存在?
那列在榜上干嘛,直接说背对苍生镇压万古就行了呗。谁能和天道都认知不到的存在杠啊,嫌命长?再说了,未知你就别说啊,这个排名和放屁有什么区别?
“魔神第二,夜九幽。”
这七个字就实在了点,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得紧紧,连赵长河进位天下第一和那所谓的未知存在都没太多讨论了。
因为赵长河能天榜第一,很多人心里都有所准备,除了叹一句真是天降奇才之外没什么好说的。未知存在就更没啥好说的,放什么瞎屁。
这个魔神第二才是可知的魔神第一,甚至可能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大家心里清楚魔神榜未必就强于天榜,天榜之人屠神弑魔已经好几回了,并且上古魔神死一个少一个,死完了这榜就可以取消,作为副榜列一下还是挺合理,没必要和今世之人去挤。但人们下意识的概念之中,上古魔神整体依然是要强于今世,魔神榜可能要比天榜吓人一点,而作为上古魔神的第一人,夜九幽大概率还是要强于赵长河的。
毕竟赵长河还没有达到御境二重。
他就算天下无敌,魔神榜算不算天上来敌?
不过夜九幽好像被“轻薄”过,天下皆知。再加上“未知存在”镇压在上面,夜九幽之名可谓一点面子都没有。
什么叫新闻学啊……让瞎子吹九幽那可比自己挨打都难受。
“什么上古第一魔神,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吧……我不信这个九幽当年打得过夜帝。”
瞎子表示很满意说这话的聪明人,有机会送他一点造化。
“就是,不就是个千里送轻薄的货吗……话说谁知道怎么轻薄的?摸哪了?”
“不知道,可能是亲。”
“也就是说,是女的诶?”
“男的也不是不能轻薄。”
“老兄高见。”
“话说谁家的记载听过这人?之前那些荒殃啥的都没上,她怎么就忽然上了……”
“何止她,还有。”
——“魔神第三剑皇。”
——“魔神第四,飘渺。”
如果说夜九幽还在战报上出现了一次,剑皇也一直有姑苏传说,这飘渺就完全没有任何人听过了,就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就连远在瀚海的赵长河都被这几个名字惊了一下,一惊剑皇居然比飘渺都强,二惊这飘渺名字怎么冒出来了,央央呢?
一看乱世榜,崔元央名字还在。赵长河心中略安,挠了挠头,想呼唤瞎子问问,依然渺无声息。
话说回来了,瞎瞎你要脸吗,你自己的名字呢?
有本事你把自己放上去啊,魔神第一夜无名,舍你其谁,未知存在是什么意思,自欺欺人。你还自称守规矩呢,规矩在哪呢?要么你和九幽换换怎么样?
“魔神第五,烈。”
“魔神第六,天魔波旬。”
果然还没死。
“魔神第七,上古白虎。”
赵长河:“?”
皇甫情:“!!!”
上古白虎?
皇宫之中夏迟迟豁然起立。
“魔神第八,寒螭。”
“尚有诸多御境,各类金刚、魔罗、异兽、残魂,暂不列举,留待战绩凸显之时入榜。”
不用再列了,单是这八个,已经把赵长河头都看裂了。
飘渺名字出现还不知道啥情况,怎么又来了上古白虎!
瞎子伱TM知道上古白虎活着,你早不说……祂在哪呢!
这位对现在的四象教和新夜帝怎么看?四象教众的信仰基础在上古四象和夜帝,大家很多举措是建立在上古四象已死的前提下,比如自己取代了四象、自己立了新夜帝。现在真上古四象冒了出来,搞个不好这是会出大乱子的。
而且基本可以断定,这几位没有一个是御一,御境一重的瞎子都懒得列了,这里的全部都是二重乃至三重。
赵长河捂着脑袋,头疼得要死。
刚刚打赢了大战,感觉都可以躺平一两年的,怎么转头一看好像事情还有无数,做都做不完。
最头疼的是瞎子怎么喊都不现身,没地儿问去。
现在大家远在瀚海呢,总不成庆功宴都不办一个、草原的局势也不去收尾,看个榜就直接回家?哪有这么做事的,三军上下会造反的。
算了。赵长河没去多事,直接驱着秃鹫部的俘虏回归狼居胥山。
山中这些时日已经简单地重立了一个神殿,山坡山脚密密麻麻都是前来觐见的各部首领营帐,明明超过了七日,也没有人敢放半个屁。茫茫的秃鹫部俘虏、铁木尔与秃鹫猎牙的人头,以及远在王庭那边的金狼等各部族俘虏,仿佛为“逾期者族”的说法立下了血淋淋的佐证。
“族”这个字,很多人听不明白没事,他们族长听得懂,那指的是族诛,赵长河说不出那么血淋淋的话而已。
汉军当然做不出把人灭族这种事情,毕竟主事者是赵长河不是朱雀更不是薛苍海,但谁都想得到,这些顽抗的部族今后日子同样不会好过……眼见汉军在这里可能要建立羁縻宣抚,可能会有无数徭役,这些部族很可能会成为最难受的苦工,最终的结果搞个不好和族诛没有太大的区别。
被征服者的结局就是如此,这叫儆效尤。想要日子好过一点,那就要表示绝对的臣服。
现在的草原,根本不可能再有一个聚集群雄的大部族,对大汉造成任何威胁了。就算是巴图的战狮部,这一次也是七零八落和一群流民似的,没个两代的休养生息很难恢复。当然巴图如果有心的话战狮部还是有机会的,但看看现在的巴图……
“义父,义父,您可回来了。”巴图屁颠颠地直接迎出山脚外,腰肢弓得脑袋都快垂地上了:“儿子帮您牵马。”
赵长河差点没从马背上滚下来:“我什么时候认过这个儿子了?”
“干娘认的。”巴图赔笑,很果断地跪伏在马边,示意赵长河踏在背上下马:“请义父下马。”
“免了。”赵长河知道可能对他们来说这个套路很正常,自己却实在不习惯,只能眼神示意皇甫情打岔。
皇甫情的声音如同腊月寒霜:“哪个干娘,哪来的干娘,老娘认吗!”
巴图汗流满面。
这位义父的最大问题是,没有一个正宫娘,不知道要巴结哪个娘,巴结一个娘,会得罪很多娘。
而且没有一个好惹的,这位发起火来,那个懒洋洋的干娘怕是兜不住,也未必会为了自己兜。
赵长河趁势从另一边下了马,伸手拉起巴图,拽着往山上走:“你少跟我来这套。你就算做出这些姿态,我也不会信你没野心,所以姿态没有意义。”
巴图叫起撞天屈来:“你要相信我……老实说,现在很多部族不敢恨你,但他们敢恨我。一旦我没有大汉的扶持,我会被群狼撕咬得骨头都不剩。”
“一旦你坐稳了汗位,经营好了势力呢?”
“老赵,明人不说暗话,你现在的实力能杀神,草原再也没有这么强的人物坐镇,想要诞生一个都不知道要多少年,还要侥天之幸。一旦有了什么异心,你随时可以取我脑袋。我除非是只蠢猪,才会瞎想那些有的没的。在大汉庇佑之下做我的汗王不香吗?”
“喊起老赵了?”
“呵呵……”
“其实我倒是信你不会反我,但你后人呢?”赵长河道:“我看你也不敢为以后的事担保。”
巴图沉默片刻,倒也说得实在:“老赵,你现在的寿数就算不是永生也差不到哪去了,只要自己不作死,那就是千秋万代。退一步说,就算你和哪个魔神相争,被搞死了,那乱天下的也轮不到我。再退一万步说,你我死后,还管什么洪水滔天,我最多帮我儿孙考虑富贵,难道还考虑几代之后?我又没病。”
言下之意,你有病吧……给儿孙当家做主就算了,还想管几千年不成?
“老实说要是百年后要被我的后代乱了天下,那也是你们的继承人水平太臭,你们提前多少年考虑也没有用,他们总有他们的幺蛾子。”巴图转头看了赵长河一眼,叹了口气道:“老赵,你要是怕呢,你就划个道,不管你说什么,我配合做就是——总不会是要我的人头那么没品吧,要我人头也没用。”
“也没别的。漠南之地我知道有不少地方是适合农耕的,你们可以试着组织垦荒。”
“这意思是?”
“半游牧半农耕,加上文化上的汉化。慢慢做。”
巴图的神色很是精彩:“那莫非得建城?”
“至少漠南可以,还可以修路。黄沙集的位置就不错,有淡水湖……这种地方我们可以派督抚郡守,纳入治理,汉化宣教。至于漠北,我们可以先驻军羁縻。”
“行行行,随你便。”巴图悠悠道:“不管你们怎么整,少不了我一个汗王之位。”
“那是自然。”
“那就够了。老赵,知足是福,这话对我,也对你。别什么都想自己做完了,做不完的。”
“……我何尝不想知足?”赵长河低声叹息:“有些事,总是要做的。”
“换了我是你,现在就先在圣山上醉生梦死一个月,让各部送族中最好的美女过来。”
脑后飞来一个巴掌“啪”地把巴图扇了个趔趄。
巴图大怒回眸:“谁他妈……呃,干娘您来啦?”
三娘叉腰骂道:“你哪边的!还送美女,怎么不把你自己割了送过去!滚!”
巴图抱头鼠窜,没跑两步,身边勾出皇甫情的枪尖,巴图绊在上面,一溜烟滚下了山。
三娘的到来意味着皇甫永先的到来。不是皇甫情不想揍人,实是身边站着个真爸爸。
这也是赵长河第一次看见皇甫家一家人站在一起,在此之前,即使明明知道,也总是很难把那位一生戍守边疆的老将和朱雀联系在一起,可这回儿女左右站在老人身边,皇甫情难得地老实低眉的样子,那父女之感瞬间就满上了。
赵长河都有少许尴尬,不知道怎么招呼皇甫永先。
当年他还暗地里暗示效忠自己这个“假太子”,北地军团愿为所用呢。
老人家要是知道自己背地里把他女儿给拱了,还是那种很悖逆人伦的太后皇帝一起拱、连行军的帅帐里都在拱,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情,会不会说老子当年被屎糊了眼,选了你这个无道昏君。
老将军白发轻拂,和赵长河对视了片刻,忽地展颜一笑,单膝跪倒,声音洪亮:“见过赵王。”
赵长河下意识地回跪还礼:“见过岳父。”
“噗……”皇甫绍宗转头望远,周边许多将领都在偷笑。
皇甫情双颊粉红,恶狠狠地瞪着弟弟,弟弟压根懒得理她。
皇甫永先也笑了,两人互相搀着臂膀,一起起身。皇甫永先笑道:“我是很感谢赵王的。”
赵长河忙道:“老将军客气了,北伐这种事,是我们该做的。”
“我说的是把我家风风火火三十年的混账玩意儿娶走了,了却老夫一大心事。”
赵长河:“……”
皇甫情柳眉倒竖。
“在江湖上做大魔头,朱雀尊者好不威风,回家一问什么时候成亲,跑都来不及。最后呢,脸都不要了,跑宫里去潜伏做贵妃,是不是想气死你老子?”
皇甫情憋着张脸,赵长河也偏过了脑袋。
就是这味,过年那会儿没见到,今天补上点年味是吗。什么时候包饺子?
怪不得很多江湖设定,那些大魔头是不能有爸妈的,否则回家一见,什么逼格都掉没了。
不过那些是真魔头,就算有爸妈也未必孝顺。而自家这位朱雀魔头显然不是那种人,她加入四象教,其中都不知道有几分是为了家族不平的缘故呢。
如今一切落定,因果皆偿。
老将军转头看向山外的云层,山风猎猎,带得他的白发飘拂,遮住了眼睛:“我这一生都在与胡人作战,不知多少同袍死于疆场,情儿和绍宗的三个哥哥都战死了……我曾经在想,最好的归宿就是在某一次死守之时与城谐亡,不去看身后破碎的河山。”
他顿了顿,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从没想过还有今日,率众出塞,打破王庭,化这草原万里为我们的牧场,在这狼居胥山上告慰万千袍泽的英魂。从此可以告老还乡,养这一身的伤病……最好是你们早点给我生个外孙抱抱,此生也就无憾了。”
皇甫情顿足:“爹!”
皇甫永先道:“你那没事找事的破身份,成不了亲。好在如今军中,山高路远,军中事、军中议。你们不在我面前结个盖头,看老子怕不怕你个朱雀尊者和赵王!”
赵长河忙扯了扯脸上就要挂不住的皇甫情,认真回应:“本就有意请老将军主持各族大祭,犒赏三军,同时也为我和情儿做主,给她一场万众祝福的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