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五章 两处相思同淋雪(求月票)
“和本座说这个没用。”赵长河心念电转,面无表情道:“既然叶无踪受伤,向思檬实力一般,整个灵族都没有强者,不值一提。你们潜入收买都这么久了,为什么还会没有进度?”
那人汗流浃背:“因为灵族莫名其妙的找回了他们上古的御灵之法,并且又发掘了一些上古遗留的兽卵。这大半年来异兽崛起、妖蛊孵化,堪比地榜人榜的异兽都好几只了,如果算上御兽附体的秘法,向思檬的实力已经深不可测,靠潜入与收买来盗斧已经做不到了。”
赵长河听着都傻了一下眼。
灵族现在这么牛逼的嘛……本来以为思思这边很弱,所以一片祥和的模样才怪异,如果不弱的话,那就没啥好怪异的了,别人还真不敢轻易招惹一群地榜人榜的异兽,加上一群可以御灵附体的灵族强者,和一个“深不可测”的圣女。
是哦,灵族的奔头本来就和大家不一样,人家御的是兽、炼的是蛊,只要这些外物成就,她们就强起来了。自己从血兀那里掏出了御灵之法传给了思思,灵族自然崛起。
虽然思思当年觉得依赖外物不科学,还是修自身武学更正确,所以跑出去学习汉人武学……但要说短期内大幅度提升实力,那当然还是他们自家的传统套路牛逼,随便一个血鳌幼兽,长两个月的水平就可以踩死一万大军了……
雪枭之前应该是和自己陷入了一样的思维误区,觉得思思这边弱得很,派几个强手加上各种收买渗透就差不多了——从上一次在苗疆的见闻看,听雪楼与巴山剑庐在苗疆的渗透挺深,比如其他族群里都有剑庐弟子,这不可能因为时无定的灭亡而全部被拔起,其实他们在这里的布局还挺多的,应该足够解决问题。
如今看来踢铁板上了。
但想到这里,又觉得哪不对。
当初听雪楼和巴山剑庐,为什么会在苗疆布置这么多的局,仅仅因为时无定要找灵族秘境?
灵族人又不练剑,对于剑法的价值并不高,本不该是时无定这种满心是剑的人心心念念的选择。他之所以会迷茫地去找这个秘境,更可能是因为剑奴的缘故,受到了冥冥牵引而找的,也就是说不是时无定要找,是雪枭要找。
而那个时候,灵族里可没有神斧,那时候的雪枭针对灵族又是为了什么?按这么看,神斧不过附带了,本来就有别的事情。
赵长河想了想,冷冷地诈了一句:“本座可不是只为神斧。”
反正“尊主”是不是另有考虑,下属也不可能知道,随便诈。最多就是这组人只为了神斧,另有别人负责其他。
那人擦着汗:“阴馗上神的进度,我们也不知道……我们的任务是神斧,和他们不是一个目标……大致只知道祂外部的事情刚刚做完,至于此时进入灵族秘境没有,祂并不会向我们通报啊……”
赵长河心里咯噔一跳。果然,又是一个魔神,“外部的事情刚刚做完”不知道指什么,但既然“做完”,现在真的大概率已经进入灵族秘境了。
这外面森严的守卫,对凡人有效,对神魔之能可以说屁用没有。就算是自己要进去,用易容加摄魂要潜入都很轻松,何况这些未知魔神。
他深深吸了口气:“既是如此,本座如今也当入内配合阴馗。让我们的人带本座潜入,不要告诉我没有。”
“自是有的,尊主跟我来。”那人快速丢了个银子结了账,转入酒肆背后带着赵长河绕了一段,便到了灵族城寨侧门。
一队城寨卫兵全副武装地堵在那,结果看着那人带赵长河过来,一点反应都没有。
其中带头的将领皱眉:“不要这么光明正大,我们也不是没监督。”
那人笑道:“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那将领愕然看向赵长河,点了点头:“快点,不要做声。”
赵长河不动神色地跟着他往里走,过不多时到了一个石壁洞窟外,将领同守卫洞窟的打了个眼色:“奉护法命,回本族有事汇报。”
洞窟守卫查也不查,挥手让开通道。
赵长河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进入了桃源镇与灵族秘境的入口,顺利得跟在自家客厅一样。赵长河心中极为阴沉,因为带路的将领是汉人、守卫洞窟的是灵族,可以说不分族群全面渗透处处被买通,看似铁桶般的守卫实际和筛子没区别。
灵族这才崛起区区半年,就已经这样了。固然因为思思管理内外两个大地图,没法管到方方面面;同时也是因为听雪楼早在苗疆埋着布局,加上这种有目的针对性的渗透,没多少势力能不被啃出口子。
那人说“应该是最后一次”,说明之前还有很多人遁入其中,都不知道有多少了……
心中想着事儿,下一刻空间变幻,已然进入了灵族秘境。
这里的入口和以前从雪山进去的位置并不一样,直接就到了灵族圣山的山坳里。赵长河第一反应就是冷,不应该的冷。
从以往所知,灵族大概率是不会有四季的,这就是个假天穹……但现在冷得像北方一样。
赵长河抬头看天,天上乌泱泱的一片云,看着就像要下大雪,一时半会还没下下来的样子。这天时……大概率有点问题。
山坳口倒也有内部守卫,实际到了山坳这种开阔地,守卫已经有等于无了。赵长河也懒得装样,身形一晃就消失在山间,直奔山顶圣殿后方,思思住处。
结果刚到圣殿,还没绕往后方呢,就正好看见圣殿打开了门。
内里传来钧天血玉熟悉的血气,以及另一股不太熟悉但也见过的力量,如雷霆弑天、狂暴暴烈,隐隐然有闪电撕裂苍穹的轰鸣与滋滋电流般的声响。
长生天神斧!
看来已经被供奉在了灵族的圣殿里,这么看来灵族人还真觉得此物与他们大为有缘。
而随着门开,思思一身异族盛装,头戴珠冠,短裙赤足,慢慢从殿中走了出来。左右守卫躬身行礼:“圣女。”
思思摆摆手,看向天穹:“这天,居然看着要下雪……”
守卫们都道:“会不会是神斧之异?”
思思点点头:“可能吧,毕竟它撕裂雷霆,影响天时,并不奇怪……”
她的语气轻柔,有点惆怅之意,听得守卫们都有些莫名,面面相觑了一阵才道:“既是如此,圣女早些回去歇息。您前些日子大病方愈,还是别着了凉……”
赵长河愕然。
大病方愈?
这怎么可能呢,玄关后期都已经很难生病了,除非像晚妆那样因为修行出了岔子,又或者是受伤。按道理思思再怎么也该有一重秘藏了,如果动用御灵秘法,说不定都有天榜水平,所谓“深不可测”是也,这水平能生病?着凉?
却见思思微微一笑:“我可不是生病……”
守卫小姑娘跳脚:“还说不是呢,莫名其妙的就痛得汗流满面,整个人都缩在那抽搐……还隔三差五的,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犯病。”
思思眼眸凌厉地瞪了过去:“噤声,我的状态是机密,能随意胡说的嘛?”
小姑娘吓了一跳,不服气地嘟囔:“这里都是自己人。”
“那只能证明,他是如何隔三差五地陷入险情,伤痕累累的……”思思低声自语,微微一笑:“挺好的,这样我和他……会感觉很近。”
小姑娘们傻了眼,您在说啥?
赵长河怔怔地看着思思的俏脸,思维都凝滞在那里。
天上终于开始飘下了小雪,思思颇有些惊喜地伸手去接雪花,小小的雪花落在手心,很快就化了。
周边小姑娘们也挺高兴她们除了在外面雪山之外,在内部还真没见过雪,不禁都在又笑又跳:“好漂亮!”
思思有些出神地看着越来越大的雪花,嘴角不自觉地露出笑意:“他在京师,此时腊月,必是漫天飞雪满宫城。想不到在这里也能感受到他的体验。”
赵长河:“……”
咱们当年学对子卧龙凤雏。一些时日不见,你怎么这么文艺了?
小姑娘们也傻了:“圣女,你说伱不是生病,我们觉得你这就是大病,病得不轻。”
“那有什么办法呢?”思思微微一笑:“他的事那么多,没事不会往这偏远苗疆看顾一眼。这天涯相隔,再见无期,除了自己找一点关联还能有什么别的?”
她张开手,沐浴着越来越大的雪花,笑道:“我这些时日学诗,见过这么一句:两处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你们说是也不是?”
小姑娘们偏着脑袋想了想,都道:“那也得是共相思才算,单相思算什么算?他想你吗?就是个负心汉!”
思思:“……”
小姑娘们都在叹息:“我们故老相传的规矩果然是对的,就该给他下蛊,被骗得不舍得下,就是自己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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