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冰凤尊者残识
众人显然没想到那异兽统领会如此大胆，直接带走了现场修为最高的两位灵皇境高阶大圆满，心里难免一时气结，仿佛精细计算却被人摆了一道。无尽跟尚陌等人下手更重了，恨不得马上就撕碎眼前的异兽，当然，结果也差不多，那几只异兽在无尽跟尚陌不再试探，全力施展灵皇境高阶修为之下，已经奄奄一息。
柳无尘见此也不再戏耍，极境之力蔓延千尺寒，连空气似乎都要被冻结，一剑而过，那两只原本就已经体力不支此时更有些浑噩的巨兽便被一剑穿心，冻成了比原先还更像冰雕的冰雕。柳无尘衣袖一拂，那异兽便化成飞灰，而柳无尘笼罩在袖子里的左手往储物袋里一点，那品阶不低的妖丹便被他偷偷藏起。
但这次似乎没那么好运，尚陌这人无疑是这个队伍里最多疑的，看柳无尘每次将那异兽拍碎，再看柳无尘的动作，现在细细回想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只见他直扑那两头被他以血祭之术侵蚀的面目全非只剩下烂肉的异兽身旁，左手一吸，两颗大拇指大小雪白色的妖丹便被他抓在手里，这一幕，震惊了所有人。
妖丹并不是每只妖兽进化过程中都会具备的，只有那种得天独厚的妖兽在进阶过程中蓄积的灵力过多，无法消耗，才会慢慢形成妖丹。所以低品阶的异兽妖丹甚少，因为他们的灵力只够提供他们不断进化。尚陌等人虽然家族背景不弱，但是能屠杀的灵皇境高阶异兽也是屈指可数，一是妖兽归属性极强，除非挑起人妖两族战争，否则人类不可能大规模屠杀妖兽获取妖丹，所以也只剩下那些小打小闹，二则是灵皇境高阶不管在人族还是妖族都已经属于强者之列，岂是随处可见、可杀的？。诸如幻花谷一洲之大家族明面上的灵皇境也是两只手也能数的过来，更别说妖兽了。所以妖丹的珍贵之处有价无市，更别说高品阶的妖丹，他不仅对人族、妖族都是最精纯的灵力获取之道，就算不是属于同根同源的妖丹，也能拿去置换到自己想要的属性的妖丹以及各种灵器。
无尽等人也收起刀落将那妖丹纳入囊中。而剩下一无所获的人个个都红了眼睛，他们不得不开始考虑这方小世界如此浓郁的灵力究竟有多少妖兽产生了妖丹，又被柳无尘跟他雪无偷偷藏起多少。
“柳无尘，你偷偷的取走了多少妖丹”尚陌原本因长时间施展秘术有点扭曲的面孔看起来更可怖了，只见他环视了一下四周，而后又冷眼看着柳无尘，显然意思在明白不过了。
“嘿嘿，尚陌你说话可小心点，这可不是偷”柳无尘换了个气死人不偿命的面孔潇洒一笑，只见他左手一点储物带，便有五颗雪白的妖丹漂浮在眼前，其中两颗大了整整一圈“我只是以为你们一个个的财大气粗不想要，所以就都收下了”
“哼，少阴阳怪气，你那小兄弟呢，叫出来，估计他的储物袋里还有好几十颗吧”无尽一声冷哼接话道。
“你有本事倒是来抢啊”柳无尘一合千尺寒化成的面扇，站在原地，已经收起了事先的嬉皮笑脸，反而一股强大而又无敌的气势扩散而出。
在场的其他人一个个都眯起了眼睛，他们真不相信一个灵皇境中阶的柳无尘能在他们这一群高手之中活命，他到底何处来的自信。
剑拔弩张，一时间气氛变得很诡异。
“那我就来看看你有几斤几两，早就想揍你了，小白脸”率先忍不住的竟然是一直看起来谨慎的尚陌，看来妖丹的诱惑大的超过了柳无尘的想象。
“想揍我，你还嫩了点，等我回来，再替你爹踢你屁股”尚陌一掌狠狠的拍在了原本站着柳无尘、可突然间空无一物的地面上，整个小世界都抖动了，只留下了柳无尘这一句似调侃又似侮辱的话。
“啊！！！！！柳无尘，别让我逮着你，我要将你化成一堆脓血”
尚陌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
雪无带着柳无尘在另外一个空间位面显出身来时，便被眼前的一切吸引住了。只见一层又一层的空间涟漪折叠着，数不到尽头，像是一个多棱冰晶折射一般，这才是空间法则啊，柳无尘心想，而在最里面那层，一直俯卧状的冰凤身影伟岸无比，冲刺着光芒，虽然经过了空间的折叠看不详细，但是仍能最直观的感受到那道身影犹如世界上最纯洁的东西。
而柳无尘右手边便是冰玦跟混沌子，只见他二人也是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没有任何动作，一切显得那么的祥和而又平静，丝毫没有柳无尘想象中的战斗场面。
“人族的小子，你很不错，竟然能如此轻松的灭掉那只漏网之鱼”一声悦耳而又空灵的女生传入柳无尘等人所在的空间，带着人类的赞扬情绪，真诚而不做作。
“敢问前辈，这一出唱的是什么戏”柳无尘当然也不会因为对方的赞扬，而真的有所大意。
柳无尘一问，便感受到了来自身边冰玦凌厉的白眼，内心急转“难不成这便是冰玦所感应到的冰凤先祖？”
果不其然，只见冰玦，双膝跪地，双手做出很复杂的礼拜姿势而后双手撑地，深深的磕了个头道“先祖”，而后便以爬伏的姿势很是虔诚的保持着，似乎那所谓冰凤先祖不理她，她便不起来。
而一旁的混沌子则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孩子，你起来吧，我并非你族先祖，你们现在的族群也并不是我冰凤一族，不过是得到冰凤传承的妖族与人族结合之后的后代罢了”那冰凤声若弦音，明明是并非光彩的一件事，但是从她嘴里说出来却显得风轻云淡，丝毫没有调侃之意。只是冰玦红了耳根子，而后站起身来，但仍是毕恭毕敬。
“你也不必如此”那冰凤估计看穿了冰玦内心自惭形秽的想法后又安慰道“我与你族没有血缘关系，你族先祖只是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冰凤至尊的残留血液而后感悟获得传承，而我不过是那冰凤尊者化道后用涅槃之术回生凝聚灵识，但依旧没逃得过人妖两族强者的双目，活生生被打散后逃出的残破灵识形成的”如此一道惊心动魄而又让人痛恨的血海深仇竟然被这冰凤如此风轻云淡的说出，柳无尘对她的敬佩之意不得不也冉冉升起。
只见冰玦红了双目，没有血缘关系却同属同宗门，仇恨感同身受。
“为何”冰玦咬着牙问道。
“我也忘记了，那一段记忆我失去了，不知道为何，只记得我被打的灰飞烟灭那一刻，连出手之人都不记得了，这两万年来，我也尝试过吞噬其他异兽，吞噬他们的记忆，我就像一只疯了的魔鬼，想找回那段回忆，然后复仇。直到一万年前，这个小世界带有尊者灵识记忆的异兽都被我吞噬完了，可是我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就像那段记忆已经被人硬生生的扯掉了，除了那只被这个人族小子灭掉的会空间术法的异兽，我想或许他带有部分记忆，”
柳无尘想到了幽冥大战。
“只是我没办法找到他，再后来，我晋升到了灵皇境高阶巅峰，明明可以找到他了，我却放弃了”
四下无声，都在听着冰凤残灵的倾诉，仿佛听她再讲一个她人的故事，只有冰玦气的浑身发抖、两眼朦胧。
“因为这个人妖两族打造的囚笼啊，外面还覆盖着人妖两族强者的法则之力，导致我根本突破不到灵圣境，你们眼前所见的九十九层折叠空间，便是这万年来我的晋升失败，每失败一次便多出一道折叠空间，我的道心早已经破裂了，更谈何恢复原来的实力去报仇，而且我的灵识也逃不出去，不管是附身还是吞噬，都无处遁形，人妖两族杀死我的那些人害怕所有发生的可能，所有便杜绝了这一切可能。”
这一切颠覆了柳无尘等人的认知，他们一开始便以为这只是冰凤先天残留的残破小世界，没想到竟然是人为的囚笼，这背后到底是谁在布这个局，是冰凤族？还是慕容世家？还是其他人？
“那你唤我们前来又是为何，为了杀了我们报仇”一直不言的混沌子终于开口问道。
“呵呵”笑声犹如流水般婉转“要报仇，你们进入这方小世界便死了。唤你们来此，是因为我要死了，但是冰封尊者的传承不能丢，而且，我已经不奢望报仇，只是我一辈子都无法知道的真相，我想要知道。女娃，你虽非正统的冰凤族族人，但确实跟我有同宗同源之缘分，我不知道这灵域是否有针对我们混沌一族的计划，我想你若成长起来可以代替我去寻找，若真有针对混沌一族的杀伐计划，我希望我的族人能知晓，不要再像我一样满心期待的步入这人间地狱了；而那混沌体的小子，虽然是正统的人族，但是你身上的混沌之力确确实实是来着冰封尊者化道前弥留的混沌之力，所以算是缘分，我给你一次传承的机会，不过我不强迫你能为我做什么，”
冰玦红了双眼，死死的点头，仿佛这一切计划都真实的发生在她的身上，让她痛不欲生。
“尊者放心，若有朝一日我有所成就，一定会找出背后的真相，也会尽一切努力去传达给混沌中的冰凤一族。”柳无尘能感受到冰玦的一诺千金之意，这也或许成为她将来成长的唯一目标。
冰凤残灵停顿了一下，又道。
“那个人族的小子，让你来此，我只是想看看那只异兽脑海里的记忆，想在消散之前，弥补一丝心愿。给你们的报酬，那便是我仅剩的冰凤传承了，不过至于能得多少就看你们能闯过几层，那是你们的造化；那个会空间术法的小子，你也可以好好参悟这九十九层空间法则”
冰凤尊者残识言毕，众人便看到那巨大的冰凤身躯开始消散，如烟如缕。
而那消散的烟尘则一道一道的进入那九十九层空间折叠之中，每层占据几缕，或许这便是她最后留下的考验了。
但还有一缕残灵烟尘竟然直接穿过了那九十九层折叠空间，来到柳无尘眼前，又是那道空灵的声音传出“人族少年，能否放开识海让我看一看那异兽最后的记忆，我无恶意，这缕残识及所带的传承都可以无条件反哺给你”
柳无尘刚要拒绝，毕竟他的秘密太多了，但是脑海中的古殳却对着他摇了摇头，说道“让她进来吧，她没有任何恶意”
在冰玦与混沌子略微羡慕的眼神中，那缕残识烟尘便融入了柳无尘的脑海只留下“冰凤族的女娃跟混沌体的小子，你们可以开始了，那九十九道传承你们能拿走多少看你们的造化了，那传承只能存留一日之时”
不知过了多久，柳无尘的识海中传出了一道似乎解脱又似乎惊喜的空灵女声“原来如此”一切又归于寂静。
而柳无尘盘坐在地，识海中电闪雷鸣，只是那闪电之下竟然隐隐出现了几分明月的身影，识海海外还出现了若隐若现的仙山山影，正是识海到达一定程度的实体化，海上生明月，化万物，虽然现在的明月仙山只是死物化影，但是柳无尘却因为冰封尊者残识的馈赠，神识真真切切的一脚踏入了灵圣境。
而识海中的古殳替柳无尘又接下了一份承诺。
半柱香前，柳无尘的识海中，冰凤尊者见到麒麟小兽之时，原本还有将死之人一两分的顾忌也一并烟消云散了，没想到在死前还能见到同属混沌族的麒麟一族，冰封尊者的残识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柳无尘知道那是不明所以的感动与欣慰的情绪，一位强大到万人之上的尊者何时会有这样的情绪啊。
柳无尘也放下了所有防备，只是后面那只异兽的回忆具体如何古殳只让冰凤残识见到。
“冰凤一族在混沌之中本就式微，被火凤一族压到抬不起头，当初我为了冰凤一族崛起依然离开混沌之地，来这灵域需求成仙之路，若有朝一日，麒麟族的后辈与人族小子，若能成尊晋仙，望助我冰凤一族一臂之力，还有，这万年来我一直在参悟，或许灵域的晋仙之路本就是一道陷阱，是一道针对我混沌一族及灵域之外高等族群的陷阱，一定切记，小心”
柳无尘在炼化残识时，脑海中还萦绕着冰凤尊者残识消灭前的话语，久久不能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