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九章

“他手中既无通行令牌,废弃的青冥卫身份证明也未见收回。如此漫长岁月以来,此人竟始终滞留于蛮荒之中。”“想必他必定获得了非同寻常的机遇,否则仅凭三百年时间,绝不可能从化神期一跃晋升至炼虚后期境界。”“然而既然他是人类族群,那么应该不会出现太大问题,我又何必过于担忧呢。”枯瘦老者凝视片刻后,终究还是轻轻摇了摇头。此类在数百年间连续晋级的事件虽堪称稀世罕见,然而在这蛮荒区域之中,各类机遇层出不穷,亦非不曾发生过。倘若此人此前从未加入过天渊卫队,他或许会尝试着,看看是否能够将其招揽至天卫之中。然而如今对方已曾脱离过一次天渊城,他自然不会再去自讨无趣。因此,这位枯瘦的天卫队员迅速将此事抛诸脑后,目光转向了从同一座殿堂走出的四位儒生。……林墨在遁光中不断向下审视。历经三百多年岁月洗礼,天渊城内的所有建筑几乎未曾有任何变化。城市之中依然可见众多黑白甲士在低空巡逻,同时还有诸多外来的修行者,在各栋建筑之间匆匆穿梭。整个城池呈现出一派繁荣昌盛的景象,丝毫不见先前异族袭击留下的痕迹。如此一来,林墨便无需为此事操心。遁光径直朝着天渊城坊市飞驰而去。此次他并无在天渊城久留之意。经过百余年的法力稳固,以及无数次生死考验的心境磨砺,他已然完全具备了冲击合体期瓶颈的实力。只需稍作休养生息,即可着手进行瓶颈冲刺。凭借自身掌握的诸多神通,即便仅仅晋升至合体初期境界,也应足以与合体后期强者抗衡,几乎可在人妖两族间游刃有余。因此,他接下来需要完成的任务便是在天渊城周边寻觅一处隐蔽之地,筹备一段时间后,开始冲击瓶颈。在此期间,其余一切事务皆需暂时搁置,不予理睬。然而由于百余年来的消耗,他必须在天渊城购置大量辅助材料。尽管这些年里他也能在异族中获取部分所需,但由于前往的均为异族边缘地带,实际补充量并不充足。若非他在离开雷鸣大陆之际早已备足物资,只怕在半途之上,某些领悟与研究工作便不得不被迫暂停。而以天渊城的规模,相信应有能力满足他的需求。有了这些材料,他便可炼制一些法器与丹药,以便在突破瓶颈过程中提供助力。对于天渊城的坊市,林墨可谓是轻车熟路。因此,半个时辰之后,他便在被巨大光幕分割成两半的建筑群中的街道上降落下来。光幕的另一侧,乃是驻扎于天渊城的妖族交易场所。而位于光幕中央位置的一座殿堂,则成为人妖两族互通有无、交换珍贵物品的唯一平台。林墨目光在远方那座宏伟殿堂上掠过,心中不禁微微一动,那位妖族女子的模糊身影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昔日他曾在该殿堂中与这位身份不明的妖族女子进行过多笔交易,以换取妖族手中的珍稀灵药种子。若非借助此种途径,当年他若自行搜集,恐怕需耗费更多精力。然而此女似乎颇有背景,当年竟能提前得知异族即将大规模入侵天渊城的消息,从而提早撤离。林墨收回视线,环顾四周后,便神情淡定地踏入了附近一家颇具规模的材料商铺。“本商铺专营各类炼制器具与丹药所需之材,品种丰富,应有尽有。若阁下有何需求,尽可直言无妨。”店铺之中,共计有五、六位伙计忙碌着,其中一位面容清秀的少年立即面带微笑地朝这边走来。“你先退下,这位尊贵的客人由我亲自接待。”林墨尚未开口,那位原本坐在竹椅之上的掌柜,突然察觉手中某件物品光芒闪烁数次,顿时惊愕不已,从椅子上跃身而起,高声喊道。紧接着,这位金丹期的老者模样的掌柜,竟然以极快的速度跑到林墨面前,满脸恭敬地说道:“没想到前辈大驾光临,晚辈未能出门迎接,还望前辈海涵。”林墨听闻此言,心中略感惊讶。自从进入城镇以来,他并未再次施展秘术掩盖自身修为,然而一名金丹期的存在绝不可能直接看穿他的实力。然而,当他瞥见老者手中的一个类似于法盘的法器时,林墨恍然大悟,微微颔首道:“原来阁下拥有灵压盘这种法器,难怪能够探知我的修为。那么,多余的话就不必再说。我需要大量的材料,希望阁下能够为我备齐。”林墨随手一挥,手中便出现了一枚白色玉简,扔给了老者。老者小心翼翼地接住玉简,口中连连答应,然而当他的神识探入玉简之内,脸上却浮现出既惊喜又震惊的神情。“前辈所需的材料数量之庞大,我等商铺虽能提供大部分,但仍需向其他店铺借调一部分。恳请前辈稍作等待。”“可以,我给你一刻钟的时间。”林墨淡然地吩咐道。老者听到这话,欣喜若狂,连忙邀请林墨落座一旁的椅子上,并让一名伙计奉上灵茶,同时命令其余几人迅速前往仓库提取所需材料。而他本人则匆匆走出店门,前往附近熟悉的商铺为林墨筹集剩余的材料。看到自家掌柜如此举动,那些伙计们纷纷猜测林墨这位“前辈”必定是身份显赫之人,于是纷纷投以敬畏的目光。林墨则悠闲地品尝着手中的灵茶,静静地闭上双眼不再言语。仅仅片刻功夫过后,老者便满脸兴奋地返回,手中赫然多出了一只储物手镯。此时,店铺中的其他伙计也捧来了一大堆大小各异的盒子和瓶子之类的物品。对于现在的林墨而言,这些材料或许仅属于普通的辅助性材料,但对于这家商铺来说,依然是极其珍贵的资源。林墨的神识在储物手镯以及这些盒子和瓶子上扫视了数遍,然后淡淡地询问了一下价格。老者满脸堆笑地报出了一个对于普通修仙者来说堪称天价的数字。然而林墨却面色如常,单手轻轻一拂,一个小小的皮袋便飞向了老者。老者稳稳地接住皮袋,神识一探之下,发现里面的财物甚至超过了他所要求的数额,顿时喜形于色,连连道谢不止。林墨不动声色地将所有物品收入囊中,然后飘然离去。遁光随行,林墨毫不犹豫地脱离了坊市,径直朝着天渊城相反方向飞逝而去。几个小时之后,他已经安然无恙地离开了天渊城,化作一抹明快的青虹,向着远方辽阔无垠的连绵山脉疾驰而去。经过半个月的时间,林墨成功地走出了天渊城的管辖范围,然而他并未因此而停歇,反而继续向前飞驰而去。两个月后,青虹最终在一座郁郁葱葱的山峰之上稳稳落下。遁光逐渐消散,林墨的身影显露出来,他站在山顶的一块巨大岩石之上,环顾四周后,双眼紧闭,释放出强大的神识进行探查。片刻之后,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个地方拥有一条相当出色的灵脉,尽管规模并不算庞大,但在方圆数百里内,灵气依然充沛无比,正符合他的需求。然而这样的灵脉,显然并非无主之物。刚刚通过神识扫描,他发现周围大大小小的修士洞府竟然多达十余座。这些洞府中,人数最多的有十几人聚居于此,最少的则是独自占据某个山峰。然而其中修为最高者仅为两位元婴期的修行者,其他大部分人都处在结丹期或筑基期。对此,林墨深感理解,因为修为较高的修行者,通常不会选择在这种偏远地区建立洞府。化神期及以上的强者,往往会选择独占数万里的广袤区域。尽管这里的灵气颇为丰富,但却无法容纳更高层次的修行者。然而,林墨并无长期在此修炼的计划,因此对于这些情况并不在意。他立即施展法术,身上金光闪烁,嘴唇微微蠕动,却并未发出任何声音,似乎正在进行某种传音。距离林墨所在位置大约百里之外的另一座山峰的山腹之中,一位满头银发、身穿皂袍的老者正面对着一座被层层禁制包围的密室,手中掐诀,神情紧张至极。密室内,一股股蓝色火焰围绕着鼎炉翩翩起舞,同时散发着浓郁的药香。突然间,一股强大得令人难以置信的神识力量,无视密室外的重重禁制,如同魔神降临一般进入了密室。老者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抵抗,便被这股神识带来的巨大压力压倒在地,身体僵硬如木,连手指都无法移动分毫。“啊!”老者不禁失声尖叫,内心惊恐不已。然而还没等他有所反应,一个冰冷的男性嗓音突然在密室上方回响开来:“本座有要事在身,需借此地一用,不希望受到任何干扰。所有接收到本座传音的人,务必尽快撤离此地。若一日内仍有人逗留于此,后果自负。”话音刚落,那股强大的神识力量便迅速消失无踪。老者感觉身上一松,立刻恢复了自由活动的能力。当他颤抖着重新站起身来时,眼中充满了恐惧与不安。老者沉吟片刻,突然一咬牙,身形一晃,瞬间冲出了密室,对原本极为珍视的鼎炉视若无睹。一个小时后,一束璀璨夺目的白色光芒从山峰底部腾空而起,旋转片刻后,向着天边疾驰而去。类似的场景在方圆数百里内的各个角落同时上演。一道道遁光纷纷从各个地方飞出,神色慌张地逃离了这片灵脉之地。经过大半天的时间,这片山脉再也看不到任何一个人类修行者的身影,只剩下一座座空旷寂静的无人洞府。林墨以强大的神念之力,在周遭数百里范围内探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一个修仙者隐藏在此地之后,便立即催动遁虹术,向着山腰的位置疾驰而出。片刻之后,青色遁光消失,林墨稳稳地停留在了一堵青灰色的峭壁之前。他微闭双眸,眼中闪烁着淡淡蓝色光芒,审视了一会儿眼前的石壁,然后轻轻转动手腕上的储物镯。几团闪烁着青光的物体瞬间飞出,在空中一闪即逝,随后化作了数尊高大威武的猿人傀儡。无需林墨多加吩咐,这些傀儡就自动抬起手臂,十根手指同时喷射出长达尺许的青色光芒,纷纷朝着石壁发起攻击。在青光的照耀下,原本坚如磐石的石壁如同豆腐般被轻易切割开来,转瞬之间,一扇高达十丈的巨大门户赫然显现出来。几只傀儡身形一晃,率先冲入门户之中。此时此刻,林墨并未继续关注这些傀儡的行动,而是从衣袖中取出一件物品,一团金色光芒从中激射而出。在空中旋转了几下,一只身长仅有尺许的小兽出现在了地面之上。这只小兽全身覆盖着金黄色的绒毛,乍一看,与一头幼小的豹子颇为相似。它便是那只曾经在广寒界中服下过王级暗兽内丹的豹麟兽!在林墨的命令下,豹麟兽体表的金光闪烁不定,身躯迅速膨胀起来,眨眼之间就变大了好几个数量级。满口锋利的獠牙暴露在外,身上布满了一条条黑漆漆的诡异花纹,头顶上也无端长出了一对数寸长的银色短角。此刻的豹麟兽散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恐怖气息。“我命你在此地巡逻,切勿放任一个人类靠近这座山峰。”林墨语气严肃地命令道。豹麟兽低吼一声,四肢猛地散发出浓郁的黑色雾气,然后一闪即逝地钻入了地下,消失得无影无踪。林墨则静静地坐在原地,等待着眼前的洞府完全开启。豹麟兽如今的形态变化,确实令他感到有些意外。然而,这一切都源于它在广寒界中所吞食的那颗王级暗兽内丹。当初豹麟兽吞下这颗内丹之后,竟然陷入了长达十多年的沉睡状态,直到最近才重新苏醒过来。而当它再次睁开眼睛时,实力已经突飞猛进,轻而易举地突破至炼虚境,外貌也随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