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二回 白色谎言
“澹台,你看那是什么?”清晨,云绯自睡梦中苏醒,看着东方泛起紫色的光景就摇醒了伏在她身上睡着的人。
“嗯?”迷迷糊糊地睁开睡眼,澹台还发出了不满地哼声,懒懒地转身向东方望去,“那是‘漪溺之水’啊,天界的家伙们开始动手了——”
“好快的动作…看来我得加快脚步才行了。”
“你还没告诉我你这次出来的目的呢,我不认为你是去帮他们请来强势的援兵来助阵的。”澹台已然完全清醒过来,昨天碍于尴尬的气氛没能问出个所以然来,眼下她的焦急又引起了他的兴致。
“希望是有的,只是它不太好找寻与把握。你听说过‘凤舞九天’吗?”
“凤舞九天?没听说过。怎么,你要找的这个东西很棘手?”澹台眉间轻皱,似是在考虑什么事情。
“神宇恒说魔界确实存在一种神秘力量,它可以挽救魔族于此次浩劫之中,只是它是认主人的,也没有什么确定的形态…”将之前在神宇恒那里得到的情报向澹台云月叙述了一遍,一直盯着他看的云绯似是在他的神情中看到了她所忽略掉的地方。
“我说,你认为这样东西你能找到?”严肃地看着云绯,澹台也不太敢确定他自己的猜测就是对的,再继续说下去之前,他又有些犹豫了。
“你想说什么?”隐约间她的确是有了新的想法,但她还不想说出来,她怕她的想法与他相背或是过于幼稚、自作多情而遭到他的笑话。
“神宇恒,他是不是曾经劝你离开过?”
“嗯…”表示肯定地微微点了点头,云绯开始意会澹台的想法,“不仅是他,默言也曾经说过不希望我再插手神魔之战,难道说——”
“我个人认为,神宇恒知道你是不会主动退出,所以想以此为借口来保全你的性命。虽然我没有亲耳听到他的说法,但还是隐约间能猜出他必定知道漪溺之水的有备而来,如此凶多吉少的一战,你觉得,若你是他,你会怎么做?”
“不…难道真的就没有救他们的可能了吗?”她不想承认,可既然他都这样说了,她最不希望出现的可能或许就是真的了。
“不能说没有,只是很渺茫。”长叹了一口气,澹台扶起云绯一起跳下大树来到地上,“你要怎样选择?回去,还是继续找寻那虚无缥缈的希望?”
“我…”抬起头看着澹台云月,她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胜败或许真的只在一念之间,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找那渺茫的存在了,“我想,我们可以先去一个地方再回坎奥斯。”
“你想去哪里?”挥开折扇,澹台准备以最快的方式带她过去。
“山中之城,我想再次见见那位贤者。”昔日,神宇恒曾带她一起拜见过隐居在紫雾谷深处的大贤者,虽然她的有些贸然行事,但此一时彼一时,漪溺之水的来犯大贤者也不会坐视不管。
身后是澹台云月,云绯顺着阶梯一直向前,直到在一面明镜之前看到了当日同神宇恒一起见到的那位贤者,她的心里才算稍微放松了一点点。
“早已料到你会再来,女娃娃,还有,同她一起来到这里的那位——”
“他…之前也来过?”手指向身后的澹台云月,云绯惊讶地问道。
“哈哈…不是,他只是个特殊而已。”轻轻地笑了笑,贤者的视线从明镜上转向他们,“你是想知道‘凤舞九天’是否真的存在于这魔界是吗?”
“嗯…究竟是神宇恒在骗我,还是月猜错了?”急切地想要得到答案,云绯连礼数都忘记要顾了。
“哎…”看了看云绯,又看了看她身后的澹台云月,贤者沉重地叹息似是带着很多的无奈,“其实你们都错了。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为什么天界的梵莫离在一开始就针对你下了那么多功夫?你该不会真的认为是‘亲王’这个身份是个突破点吧?”
“我不懂您的意思,而且我也没有足以让天界顾忌的威胁啊。”不明所以地愣了一下,云绯还试图从澹台那边找寻线索,可惜他也不是个清楚的。
“不,你有,事实上你本身就握有一个难以掌控的未知数。之所以上次我没有点明就是怕你那莽撞的性格做出了错误的选择。那样于你、于魔界,都不会是好的结果。”
“那,我该怎么做才是对了?”
“你先把你的夙命之剑唤出来吧…”
“!”没有半点犹豫,云绯将三途红莲召唤了出来,赤红色的剑气包裹住绯色的剑身,使得沉重的大剑能够悬浮在半空之中。只是,云绯没有看到,她身后的澹台开始流露出很不自然的神色。
“凤凰于火中涅槃重生,你在魔界得到了新的生活。你应该知道驱动这大剑的代价是什么,所以,你有权力选择要不要这么做。”言简意赅地将前因后果告知于琉云绯,在说完这番话之后,贤者看了一眼愣在那里的云绯便转身离开了。
良久,云绯才回过神来,看着悬浮在空中的大剑,看着身后的澹台云月,她笑了笑,原来,他们早就明白这件事的结局了,所以,神宇恒才会决定以那样拖延时间的借口让她远离纷争。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来到她的身边,澹台低头看着比他要矮上一块儿的云绯说道。
“呵呵…我可以认为,你会不舍得吗?”
“……”看着她的笑容,他沉默了,他的沉默没有让她的笑意僵硬在脸上,但这感觉让人感到极为不舒服。
“贤者方才说过了,在这里可以重生,或许下一次能回到人间界也说不定呢,出于私心,我宁愿赌一把。”他的沉默不语是她的意料之中,毕竟这才是他嘛,澹台云月,一个她一直在等,却怎么也等不到给她回应的男人,“你走吧,我必须这么做,但愿下一次…”我不会再像之前那样一直失望了…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却是她真真切切想说的。
缓缓地抬起双手,琉云绯握住了面前的红莲大剑向外界走去,只留澹台一人独自站在那里,什么也没说地看着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