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六章 白衣书生说书

果然，当天晚上，怪手便来到燕阳的洞穴，当面问及此事。

这回出面的是燕阳的本体。他听到怪手的问话，没有作答，而是将自己大陀仙巅峰的至高修为显示出来，使近在咫尺的怪手感受到了巨大的威压。

一放即收，顷刻恢复先前的最弱大陀仙模样。

怪手这样的高手，对修为的把握极其老到，哪还判断不出燕阳的真实修为？

震惊之余，怪手颔首说道：“一个年轻人，有这样的才具、这样的心机，着实难得！我本来以为我那宝贝女儿把你吹得太过分，现在看来，还是吹得不够！你所缺少的只是实战的历练，一旦历练好了，像我这样的老家伙哪个都不是你的对手！”

“前辈过谦了！”燕阳说道，“这件事情，还请前辈保密，晚辈不想出太大的风头。树大招风，前辈自然明白。”

“我懂，我懂！”怪手说道，“你放心，我会委婉地向那些人解释，帮你稳定军心，不让他们看轻了你。有我怪手在，云霄宗乱不起来！”

怪手真心加入和维护云霄宗，燕阳自然要加以回报，经过商量，任命怪手为无上长老，位居海云之上。

至于怪陌，云霄宗有那么多人，她当然不会寂寞。

不过，她的目标是燕阳，闲暇之际到处打听燕阳的行踪。

然而燕阳似乎突然消失了，哪里都找不到。

她哪里知道，燕阳正在小乾坤的一个角落里，听独孤生这个白衣书生说书。

小尾貂小青与独孤生形影不离，自然也在听。

话题首先从小尾貂说起。

“兄台，小青那个族群有两个彼此独立又相互统一的神魂，典籍如何解释？”燕阳问道。

“法则的作用！”独孤生回应道，“一些典籍有这方面的记载。法则的力量，乃是世间最强大的力量，其他任何力量在它面前都是粪土般的存在。小尾貂的祖先或许是有意或许是无意沾染了某种法则，这一法则随着族群的繁衍不断强化，最终将原本连为一体的神魂切割为两个左右平衡的个体。然而，起初将个体神魂统一起来的法则并未失灵，只是将部分权力让渡给后来侵入的第二种法则，于是形成现在的局面。”

燕阳闻言颔首：“嗯，这个解释倒能自圆其说。由此扩展开来，将这一逻辑运用到自然空间，这个解释是不是还能适用？”

独孤生笑道：“古今一理，大小一理，中外一理，哪个角落、哪个时代又能脱离这样的运行法则呢？譬如空间神通、时间神通，也无非是在初始法则之中强行植入一个或几个新的法则，迫使初始法则让渡出部分权力，以便给新植入的法则提供施为空间。”

“照此说来，那些大能，譬如说龙皇，封锁一方天地的本事，也是基于这样的法则？”燕阳继续发问。

他对在昊天妖域之外被龙皇束缚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总想设法破解那样的法术，于是有此一问。

“燕宗主三句话不离本行，又绕到武道上来了！”独孤生笑道，“其实，无论是封天锁地还是怎样，道理都是一样的，都是用异质法则排斥初始法则，迫使初始法则让渡自己的空间。”

“那么，如何破解呢？”燕阳问出自己最为关心的问题。

独孤生笑道：“先了解，而后方能破解。世间任何物事，不了解，便会对它有一种神秘感，有神秘感便无法理性、客观地窥其门径。即如人体，看上去很美，很有活力，而根据典籍，组成人体的物质无非是棉花、丝线、蘑菇、沙粒样的东西，无论是谁，如果将自己的身体放大千万倍再仔细观看，都将会对自己那丑陋的形态万分厌恶。在那种情境下，再美的美女都无非是渣土。”

小青对燕阳笑道：“这个说法新鲜吧？独孤先生正是因为勘破了人体的秘密，才不嫌弃我身上有臭味，愿意跟我交往。”

这一说法确实新鲜，没想到放大后的人体竟是那么丑陋不堪。

“既然如此，那些棉花、丝线什么的又是如何组成人体的呢？”燕阳问道。

“法则，还是法则！”独孤生回应道，“是法则之力将那些物事串联在一起，形成一个看似完美的整体。不过，这个整体其实是存在虫洞的，异质法则可以进入这些虫洞，使人生病。所以，法则所维系的东西并非完美无缺，法则本身也是这样，因为这个世界上完美无缺的东西根本不存在。”

燕阳闻言，隐隐有些感悟，却不敢确认，于是继续请教独孤生：“兄台的意思是，那些封天锁地的法则因为有虫洞，也可以破除？”

“没错！”独孤生回应道，“任何封天锁地的神通，都无非基于三十六卦，以九卦为一象，每一象中有一柱，三十六卦便有四柱。四柱之中有最强的一柱，也有最弱的一柱。它的虫洞就存在于最弱一柱的某个部位，只要找准了那个部位，用异质法则冲击，就能轻松破除这样的神通。倘若谁人能用足够强悍的异质法则冲破最强的一柱，那么封天锁地的那些法则便会被冲击它的异质法则所吸收，从而对施展封天锁地神通的人造成巨大反噬。”

“听兄台的意思，如此一来，便会攻守易势，占便宜的一方是被封锁者，吃亏的倒是那封锁天地的一方了。”燕阳说道。

“逻辑上如此，”独孤生颔首，“然而通常情况下，一般人没有足够强悍的异质法则去冲击封天锁地的神通，是以封锁天地那一方吃亏的很少，或者说从来没有过。”

“以前没有过，不代表以后没有。”燕阳说道，“照兄台适才的说法，所有的仙术，其实都是大能们对法则的诸般运用，都存在虫洞，也都能够被破除，不知道我的理解对不对？”

独孤生点头说道：“不仅是仙术，便是那些仙器，所运用的也是这样的法则。仙器原本很小，容量有限，而在法则的支撑下，它能够迎风见涨，覆盖一片天地。这并非打造仙器的材料使然，而是法则使然。据我所知，仙界目前尚无这等伸缩幅度恁大的材料。”

“啊，我明白了，这就叫一法通百法通，只要掌握了破解仙术的门径，破解那些仙器也就不在话下了！”燕阳说道。

说这话时，他心里想的是，自己今后一定要好好参悟参悟法则的妙用，一旦参悟透了，任何人的仙术、仙器在他这里就会彻底失灵，他自己也不用劳神费力地去参悟什么仙术、获取什么仙器了。

独孤生笑道：“燕宗主这么说，似乎胸有成竹，其实未必真正能够做到百法都通。古往今来那么多大能都没能做到，如果燕宗主能够做到，那无疑是仙界的一个奇迹。”

燕阳笑道：“事在人为，兄台或许能够看到那样的奇迹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