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精神原质
在将三艘飞船护送到洛兹星系虚空层指定位置后，姬星玄和小狰便与众人分别，穿梭虚空来到洛兹星系内域。时隔半年重回太空，两人有一种重回人间的感觉。
“回天河星系后，要尽快帮宗祖提升到下一个境界，把奇点压缩到体内，这样宗祖既能穿梭虚空，又免除了将奇点放置在虚空层存在的风险。”姬星玄暗想。
随着修为越来越高，对虚空层了解越来越深入，姬星玄意识到将奇点和界点一直放置在虚空层具有一定风险。根据修士的功法、修为等不同，奇点的大小、强度等也存在差别。从大小看，奇点外径一般为数十公里。姬星玄的界点是个例外，如今达到三百公里。
但是，即便体积再大、强度再高的奇点，在虚空层都可能遭到破坏。比如在这次护送任务中，如果有奇点位于那四艘巨大飞船的航线上，显然将被直接撞碎，奇点内如果有生命也将被灭杀；另外，有虚空穿梭能力的修士同样会对虚空层中的奇点及其所属修士构成威胁。当一名修士能将奇点收入体内后，也就有了毁坏奇点的能力。
来到洛兹星系内域后，姬星玄与小狰进入数颗星球，考察精神力。在这次护送任务中，有一个现象让姬星玄很在意，那就是修士身亡后精神力的去向。在精神力境界达到神控境之后，姬星玄不但能感应到修士的精神力，还能察觉修士身亡后精神力的消失过程。
公山铎和班铄身亡后，这两人的大部分精神力便脱离身体，转变成一缕透明细丝。这种透明丝线无法通过领域探查到，只能通过精神力感应到。此后，这缕精神力丝线跨越了无尽遥远的空间，融入到了一个能量球体中。姬星玄确定，这个能量球正是他界心所处的半球形空间。
在精神力达到神控境时，姬星玄发现自己的界心位于一个半球形空间内。他曾想让精神力从半球形空间的内壁穿出，看看外界什么样，但却未能做到。在神控境境界稳定后，姬星玄感应到界心所处位置的遥远虚空中有一个能量球体，而这个球体他之前“看”到过一次，就是他突破到虚界境时感应到的那个汹涌澎湃的能量球。从位置来说，能量球正是半球形空间的外部。
让姬星玄感到意外的是，其他身亡修士的精神力消散过程却与公山铎和班铄不同。那些修士的大部分精神力飞向了附近的天河天界和洛兹天界，剩余部分则消散在了虚空中。当然，由于虚空层中有着数不清的天界，消散在虚空中的精神力与消散的灵气一样，最终也会飞入天界。
为什么这些修士的精神力去向会不同呢？姬星玄认为是精神力境界的原因。
在公山铎身亡前，姬星玄感应到他的精神力突然爆发，在最后一刻突破到了神控境；班铄在与八名真魔融合后，精神力也产生瞬间爆发，同样突破到了神控境。但其他身亡修士的精神力境界则都在生息境以下。
与自己沟通界心空间的情况进行印证，姬星玄意识到，神控境是沟通界心空间的精神力门槛。他当年炼气境界突破到虚界境时，精神力境界在短时间内突破到了神控境，因而感应到了界心空间；但此后他的精神力并未保持在神控境，而是下降并稳定在了生息境圆满，于是他又感应不到界心空间了；水星地底幻境修行后，他的精神力境界重新到达并稳定在了神控境初期，此后便能隐约感应到界心空间。
至于神控境修士身亡时，为什么精神力会被传送到界心空间，原因应该是这名修士在生命最后一刻沟通了界心空间，于是在修士和界心空间之间产生了一条空间传送通道，精神力便被传送过去。
姬星玄和小狰观察了洛兹星系内域的一些生命星球，也观察了一些非生命星球。非生命星球没有精神力波动，而在生命星球上，时时刻刻有着无数生命体在消逝，姬星玄也时时刻刻感应到丝丝缕缕的精神力消散。
这些精神力绝大部分被生命体生活的星球吸收，但其中由修士产生的精神力则与明灵气一起向天界方向飞去。
“界心空间和天界，二者既吞吸灵气，又吞吸精神力，只不过吞吸的层次不同，界心空间吞吸的似乎更高？”姬星玄暗自思索。
灵气方面，姬星玄从三星天卫武开疆那里了解到，天界中弥漫着极其浓厚的明灵气和暗灵气，浓度是内域的上百倍之多，以至于在天空中凝聚成了灵气彩云；界心空间中也弥漫着灵气，但灵气成分与天界和内外域完全不同，而是与水星生物内部的灵气相同，是没有极性的玄灵气。
精神力方面，神控境修士的精神力才会进入界心空间，而神控境以下修士的精神力则进入天界。
在水星地底突破到神控境后，姬星玄的精神力第一次穿过界心壁面，来到半球形空间。这之后，姬星玄又曾数次遁入界心，在界心中将精神力从界心壁面穿出，对半球形空间进行探查。探查后，他得到一个让他大吃一惊的发现：半球形空间中弥漫着一种让他的精神力感到很舒适的物质，这种物质与公山铎、班铄身亡后精神力形成的透明细丝相同；这些物质不再是丝状的，而是融合在了一起，充斥在整个空间中，并且与对面的半球形空间中的这种物质连接成了一个整体，形成一个球形海洋。
不但如此，随着姬星玄的精神力向半球形空间壁面深入，这些物质的浓度越大，壁面内部也变得黑暗。姬星玄的精神力之所以无法穿出半球形空间的壁面，正是因为这些物质的阻挡。
“界心所处的这个球形空间在自己的界心和另一个界心出现前，应该是一片黑暗，即便这个球形空间的壁面会发出光线，光线也会被壁面上的这些物质阻挡住。没想到自己的界心和另一个界心为这个空间带来了光明。”姬星玄暗自寻思。
这些由精神力形成的物质在结构上与灵气不同。灵气由灵子构成，是灵子的集合体；但这些物质却是连续的，没有最小单元。姬星玄将这些物质称为精神原质。
姬星玄已明白，精神原质是修士通过修炼产生的一种类似能量的物质，是修士精神力的源泉。修士身亡后，与灵气从修士灵枢中散失一样，精神原质将同样从修士体内散失。
“每名神控境修士只会产生很小一缕精神原质，球形空间如此广阔，壁面上的精神原质甚至达到固化的程度，这需要多少神控境修士的精神原质？万亿？万万亿？还是更多？”姬星玄难以想象。
“难道说，整个极性相反宇宙中所有神控境修士身亡后，精神原质都汇聚到了这里？”
“界心空间对这两个极性相反宇宙来说是唯一的？自己的界心对所处的这一方极性宇宙来说是唯一的？”回忆起突破时感应到的异象，姬星玄有一种直觉，他的这些想法是正确的。
“将来本体破开界心壁面，到达半球形空间之后，可以在半球形空间中修炼精神力，这样自己的精神境界还能够更高。”姬星玄想道。
实际上，自从界心产生后，半球形空间中的精神原质就开始逐渐渗透到界心中。在界心中的修炼效率之所以很高，除了时间因素外，含有精神原质也是一个重要方面。
精神原质是修士通过修炼产生的一种物质，修士身亡后即成为无主之物。利用这种物质进行修炼，与人们用蚕吐出的丝织成布、用身体组织制成药物、用凝练出的灵晶修炼、摄取食物等本质上是一样的，并没有什么不妥。
在弄明白了生命体死亡后精神力的去向后，姬星玄还有一个问题无法搞清楚：无限遥远的界心空间与修士之间的空间传送通道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实际上，姬星玄在意识到界心所处空间是一个单独空间，与太空层和虚空层不同时，这个疑问就产生了。太空层与虚空层之间的空间通道他能够解释，那是精神力和自身领域共同作用的结果，而且形成空间通道的能量都取自修士自身，会消耗修士的精神力和灵气。
但是，不管是精神力还是姬星玄自身，或者其他修士或物品，当被传送到遥远的界心中时，姬星玄注意到，他除了需要用精神力沟通灵枢中的传送接口外，不再需要有丝毫付出。但按道理，要进行如此遥远的传送，应该会消耗他非常多的能量才对。另外，从遥远的界心返回也同样，他只需要感应来时的那个空间传送接口即可。
“还是修为不够，继续修行吧，总有一天，自己会搞清楚这些问题。”姬星玄对自己说道。对于这一点，姬星玄确定不移，从未动摇。
对姬星玄来说，小狰也是一个不解之谜。姬星玄曾从其他修士那里了解过星空狰，他和小狰在虚空飞行时甚至还曾遇到过一只星空狰。但不管是修士还是星空狰自己，都对星空狰来自哪里搞不清楚，难道星空狰一生下来就会被父母抛弃？
另外，星空狰的最终归宿也没人说得清楚。宗门或修士培养星空狰的目的是为了远距离运送人员或物资，但除非身亡，星空狰最终都将不知所踪。不过这一点姬星玄倒是清楚，星空狰会在有能力时动身完成他们的追寻。
星空狰还有一点让姬星玄觉得奇怪，虽然小狰能将体型缩小或放大到一定程度，但竟然无法变化成人形。实际上，星空狰很难变化成其他形态。从任何一个标准来看，星空狰都属于妖族，但无法变化形态的妖族姬星玄还是第一次听说。
“自从开始修真，自己身边已经聚集了不少奇特的生命体。”姬星玄暗想。最开始是小机，后来是星空狰，再后来是水星生物；最多的出现在界心所在的球形空间中，在那里，姬星玄发现了许多大大小小的特殊生命，他们有些在向界心内部飞，有些则在空中漫无目的地飘荡。姬星玄感觉这些生命体与水星生物属于同一种类型，只有本能，没有意识，那些向界心飞的生命体应该是感受到了界心发出的亮光或能量波动。
在与小狰飞向萨曼尔先生的家乡依星途中，姬星玄不断思索下一阶段应该如何炼气。姬星玄如今的炼气境界是虚界境，在这一境界，界心的体积一直在扩张，而中心位置的球形灵晶结构自从形成后就没发生过任何变化。
虚界境已经历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界点位于虚空层，灵气从界点或界心取用；第二阶段，在中灵枢中压缩出一枚晶核，生成玄灵气；第三阶段，将界点收入体内，压缩在下灵枢中，他从此具有了虚空穿梭能力。
随着修为增长，灵枢中的晶核不断增大，界点也压缩地越来越凝实。界点虽然依旧是之前的拳头大小，但如果姬星玄在虚空层将其从下灵枢移出，恢复到正常形态，直径将达到三百公里。
如今虚界境第三阶段的修为已经稳固，姬星玄需要确定第四阶段的修炼方法。是让晶核继续增大下去，还是增加晶核的数量？对于这个问题，姬星玄曾经与三星天卫武开疆探讨过。
武开疆是天界巡天检的专职天卫，炼气功法来自巡天检。他的功法对晶核的处理方式是，继续将海量灵气压入晶核中，最终将在灵枢中形成一个微型明灵晶黑洞。微型黑洞中容纳的灵气量对一名修士来说是无限的。
如果能在灵枢中修炼出明灵晶黑洞，武开疆将成为七星高阶天卫。七星是这种炼气功法的尽头，之后要突破到八星乃至九星，除非他能在此基础上创造出新的功法。当然，七星天卫已经是修士们仰望的存在了，整个天河天界都没有多少。
根据武开疆了解，按照门派不同，在体内增加晶核的品质、数量都是一些可行的炼气途径。例如，有的门派以精神力为引，在体内生成一颗称之为金丹的晶核；有的门派让体内的晶核以一定方式排列，形成晶核阵等。
实际上，天界更提倡让修士在现有修真方法基础上创造功法，这样才能走得更远，星系和天界力量才能更强大。这是天界早已形成的共识，也是天界不干涉内外域修真发展的主要原因。
按照既定的修炼功法进行修炼，即便这套功法是由八星、九星天卫创造出来的所谓八星、九星功法，修士最高也只能达到七星层次。也就是说，要想成为八星天卫，乃至达到顶峰，成为九星天尊，任何修士都需要结合自身情况，在某些功法基础上创出适合自己的功法。九星天卫的修行功法也只对他自己有效，其他人最多只能借鉴而已。
产生这种现象的原因可以用修士自身的特殊性解释。任何一名修士都特殊的，唯一的。初阶功法对修士的包容性比较强，虽然修士有其特殊性，但大部分修士在对功法进行适当调整后都能产生预期的修炼效果；但是，越是高阶的功法，功法创造者的特殊性对功法造成的烙印越深，功法与其他修士的特殊性越难以相容。因此，当其他修士采用这种功法修行时，仅靠对功法进行调整和修修补补是不行的，无法达到修炼效果，甚至无法修炼。
因此，对修士来说，特别是修为达到一定高度的修士，创造功法就显得尤为重要。
“虚界境第四阶段的修行方法应该将精神力境界考虑进去，将体术、炼气通过精神力统一起来。”姬星玄边与小狰飞行边想。
“水星炼体的四年中，自己一直在让真气在体内按经络运行，这种修炼方法是尉迟师傅教的，是凡人炼体采用的方法；真气实际上就是灵气，自己是否能将玄灵气压缩到身体的经络中，在经络中储存，这样既不影响灵气在体内流动，又可以储存更多的玄灵气，同时玄灵气还能够时刻滋养身体。”
“这种在经络中压缩灵气的方式比之前在晶核中更难，但如今自己的精神力境界达到了神控境，对身体的掌控更强，可以先从主干经络开始，一步步向分支经络扩展，应该能做到。”姬星玄想道。
想到这里，姬星玄便在飞行途中演练起来，还经常遁入界心中推演。当他和小狰到达依星上空时，虚界境第四阶段功法的创造有了初步成果。
在依星上空，姬星玄将领域和精神力释放出去，瞬间了解的这颗生命星球的大体情况；另外，他阅读了几名修士的记忆，接着精神力扫向一座高山，顿时大怒。他体识领域伸展，在空中迅速编织，刹那间，一座与山苑星塔形制相同的暗灵晶塔在太空中生成。
“嗖-”，暗灵晶塔被姬星玄的体识领域抛了出去，向依星那座高山顶部飞去。暗灵晶塔体积很大，飞行速度很快，比落到星球表面的流星速度快得多，按道理会产生强烈音爆，落地后将发生剧烈爆炸，引起山崩地裂，造成大范围生灵死亡；但是，这座暗灵晶塔却悄无声息地向山顶坠落下去，没有声音，没爆炸和火光，当落到山顶时，才最终发出“轰隆”一声，整座山峰都被震得抖了几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