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猎狐山上猎人头
他身形一震,出了客栈。
踏空而去。
今夜月正圆,猎狐山被美丽的月色笼罩,山腰上,一群年轻人对月饮酒,怀中还都搂着一个女人,女人个个双目含泪,但也不敢出声,因为地上还躺着一具女尸,此女就因为反抗面前盗贼头目的侮辱,被当场杀了。
山上的盗贼并不是人人都有这种福分的,但面前这个年轻人却是例外,因为他是猎狐山大当家李东来的儿子李列。
他自称第四当家。
排名仅在三大窥人之下。
哪怕他只是武极初期修为,依然不妨碍他横行三百里,快意人生。
山间美酒飘香,居然是最高端的白酒碧水仙酿,碧水仙酿因为碧水宗的乱添加,过年的时候已经在京城栽了个大跟头,被几大酒徒痛斥,渐渐退出了京城顶端酒的行列,但在各州各府,却依然是顶级好酒,成为各州各府的头牌。
突然,竹影之前出现一条人影,沿着山道步步而行。
李列目光一抬,盯着这条人影:“什么人?”
林苏也抬起头,看着面前这群人:“猎狐山盗贼是吗?在下猎人!”
哈哈哈哈……
一名盗贼纵声大笑:“猎人?你真以为猎狐山有狐狸可猎?”
哧地一声轻响,那个盗贼的狂笑戛然而止,一把闪亮的飞刀直接截断他的脖子,空中划过一道血光,落在林苏的手中。
所有盗贼同时一惊……
林苏捏捏飞刀:“各位大概没有听清楚,我猎的是人,不是狐!”
声音一落,所有盗贼同时站起,拔刀!
但飞刀不知从何处而来,转眼间,十多名盗贼尽数掉了脑袋,只剩下一人,李列,他全身的真气刚刚提起,还来不及跃起,就被一刀刺破了丹田,他的惨叫声惊动了整个猎狐山。
猎狐山后山,轰地一声,一条人影冲天而起,随后,又是两条人影从另外两座山头冲起,满天星光几乎被他们这一冲搅散。
如此大的山头,几声惨叫惊动不了太多人,但足以惊动他们,因为他们是窥人,窥人级别的高手,哪怕坐于深山之中,整座山上发生什么大事,他们也都是能知道的,这也是上次官兵剿匪功败垂成的原因。
更有一宗,大当家的李东来,跟独生儿子李列之间有着特殊的联系,李列出事,他老子第一个知道。
一知道就大怒,敢伤我子,我杀你全家。
挟着怒火第一个从天而降。
人在空中,他就有点懵,只是一个读书人?穿得破破烂烂的象一个落第秀才……
林苏手中刀横在李列的咽喉,盯着从天而降的高大人影:“李东来是吗?”
李东来一声怒吼:“放下我子,否则我必杀你全家……”
林苏微微一笑:“好的!”
手一横,李列脑袋飞起!
当着李东来的面,直接斩了李列的脑袋。
场中几个女子齐声惊叫,两个当场昏厥……
李东来双脚已然落地,脚下的青石板直接粉碎,他呆呆地看着身首异处的儿子,全身纹丝不动,唯有满头头发无风自动……
“阁下是谁?”四字吐出,居然沉稳异常。
林苏道:“你问我是谁,是想杀我全家对吧?”
“是!”
“不用费事了,你死了就不用纠结了。”
手一起,青光出,一轮血月陡然升空……
李东来手一伸,一把大刀在手,一刀斩下……
血月化刀,大刀两断,血月一分,李东来脑袋升天……
此刻,另外两大寨主也刚好赶到,刚好看到这颗脑袋冲天而起……
两大寨主全身突然收紧,猛然落地,血月盘旋,横在他们眉间,映得他们满脸皆青……
“郑拓,雷军是吗?”
两大寨主喉节上下滑动,慢慢后退两步:“是!阁下是……”
回答他们的只有六个字:“想死还是想活?”
伴随着六个字的,是血月化环,将他们的脖子牢牢套在其中,两大窥人高手全身都凉了,这是文道神通,哪怕他们此刻真气已经满丹田,哪怕他们可以一刀斩千军,但在文道伟力已经锁定的情况下,他们的生死系于对方一念之间。
大寨主已经用性命告诉了他们这一点。
“先生……饶命!”
“发下天道誓言,唯我之命是从!……”
……
半个时辰之后,林苏出了猎狐山。
又一刻钟,林苏回了客栈:“走吧,二哥,咱们连夜回家。”
次日夕阳西下,林苏和林佳良回到了江滩。
这里与三平县两千里之遥,但在林苏全力急驰之下,居然只用不到一天时间。
这速度是没谁了。
林佳良满头雾水,他不知道三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他隐约猜到会跟三平县有关,到了家中,林佳良直接将三弟拉进书房,直接问了。
“我拉你赶紧回家,是因为今夜会有一件大事发生,你很快就会接到朝廷的急令,在你接到急令之时,你必须是身在海宁。”
会发生什么事?林佳良大惊。
你不用管,等着就是!
现在咱们去知府府,今晚,陪杨知府在一块儿喝酒就是。
当天深夜,三平县城。
月黑风高……
突然,一群盗贼出现在丁家大门之外,丁家人对盗贼的到来并不感觉惊奇,甚至管家还亲自迎了出来,但他刚刚走到盗贼面前,为首的二寨主裂嘴一笑,手轻轻一挥,哧地一声,管家身首异处。
旁边的盗贼一齐动手,百来个家丁同一时间惨死当场。
院中消息一起,里面的丁老太爷大惊,刚刚弹起,房门破为两半,一道雪亮的刀光掠过,丁老太爷双目大睁,慢慢倒下。
二寨主郑拓手轻轻一挥,盗贼如同猛虎下山。
丁家庄园方圆十里地,一片血海,一片火海……
城中,另一批盗贼横扫全城商铺……
县衙,主持工作的县尉接到手下急报,大惊失色,盗贼进城?
见鬼了,你丁家就不能消停消停,整天的搞盗贼进城,一门心思搞钱搞地,拜托,现在是什么时候?新知县马上上任,别在这节骨眼上生事,想个办法将新知县架空才是正事。
刚刚冲出县衙后堂,一道雪亮的刀光横掠而来,县尉大呼:“雷……”
后面两个字没来及出口,他的脑袋已经飞起半天高。
……
卢州知州府,丁继业舒服地躺在七姨太的大腿上,八姨太用纤纤玉指给他递葡萄,丁继业眉眼中全是得意。
人生在世,何为大道?
有权有势有钱才是大道。
圣贤之道,不过是踏向人生巅峰的阶梯而已。
这些,他已经看得很通透了。
他也曾是一名刻苦攻读的学子,他也曾心怀济世之大愿,但现实却告诉他,所谓圣贤道,都是虚无缥缈的,人间正道还是当官。
当官一点技巧都没有,善于投机,比什么都来得快。
他最大的投机,就是看准了一个人,用七年时间来辅佐这个人,最终换来了一世荣耀。
这个人,就是当今皇上。
这一宝押对了,他赢了,赢得了官位,赢得了一切……
他赢了,他家自然也不能亏了。
丁家,因他而辉煌。
三平县,丁家占四成,民间甚至称他为“丁四成”,这又如何?天下是陛下的,陛下得了亿万里山河,给我百里之地又如何?
区区一县丁四成,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呵呵,我还想当一州之地的丁四成呢……
突然,外面的门疯狂敲响……
丁继业眉头一皱,他跟两个最年轻姨太太在一间房子的时候,外面是不会敲门的,下人担心败了他的兴致,今天是怎么了?
进!
房门猛地打开,丁继业敏感地捕捉到不同寻常之处,他贴身侍卫丁小刀脸上的表情无比凝重,能让丁小刀皱了皱眉头的事情,对于卢州都是天大的事情,因为丁小刀不仅是州府参事,还是他的本家,他亲侄儿。
在卢州,哪有丁小刀解决不了的事?
“叔父,出了大事了!三平老家那边,猎狐山那帮杂碎反了,将丁家所有男丁全都杀了,房子烧了,店铺也烧了……”
什么?丁继业一声大吼……
丁小刀猛地跪下,将情况全面汇报……
就在刚刚,猎狐山群盗出山,闯入三平县,兵分三路,一路平了丁家所有商铺,一路平了县衙,一路平了丁家老宅,所有的人全杀了,所有的店都烧光推平,所有的财宝全都抢走,所有的地契、名人字画,全都付之一炬……
丁继业眼前一阵阵发黑……
这怎么可能?
下这么狠的手?
真是猎狐山盗贼干的?
丁小刀双目赤红,咬牙切齿地认可,那边还是留下了几个女眷的,她们对几个盗首还是认得的,灭丁家老宅的是二寨主郑拓,他带着黎阳、杜春、王间等人,灭县衙的是三寨主雷军,他带着李飞、齐满等人,烧商铺的是路三路四兄弟,各带着至少百十号强盗……
“李东来呢?他在哪?”丁继业吼道。
李东来,是猎狐山大寨主,三年前犯事被抓,丁继业将他释放,给他新生,创造条件让他成为猎狐山盗首,他敢反叛?
丁小刀告诉他,听三平那边传来消息,李东来已经被郑拓、雷军联手暗杀了,现在看来,猎狐山其实早有内讧……
猎狐山内讧?
有这个可能性!二、三把手联手暗杀一把手,将盗贼带入另外一条路,是完全有可能的,毕竟以前丁继业制约猎狐山重点是制服李东来,猎狐山所得的好处,也基本被李东来一人占有,二三把手自然不甘心……
但丁继业玩人心玩了半辈子,突然觉得有些不安……
林家兄弟……前段时间去了血雨关,血雨关立刻传来大变故,而林佳良恰好又是三平新任县令,现在三平县又发生大变故……
“林家兄弟目前身在何处?”丁继业目光沉静无比,盯着丁小刀。
“据说已经离开了血雨关。”
“有无可能已经进入三平县?”
丁小刀摇头:“这不可能!三平县那边早已作好安排,等着新任县令到任,如果林家兄弟到了三平县,一定会有消息传来,叔父,难道……”
丁继业缓缓走到窗前,盯着幽深的夜空,慢慢拿出了官印……
海宁府,已夜深,杨知府和林家兄弟的夜宴已近尾声。
“林二公子,你专程前来跟老夫讨教为官之道,其实还真是找错人了,所有人都知道,老夫最不擅长为官,出仕二十年,如今也只是一个小小知府,不过,那句告诫你还需谨记,不求你全心为民,万家生佛,存三分善念,留三分爱民之心……”
突然,一道红光从林佳良怀里传来……
这是他的官印。
杨知府猛然一惊。
林佳良尚未上任,谁会半夜三更地用官印呼叫他?
林佳良拿出官印,也有些好奇,输入文气,官印亮了,里面出现一个相貌威严的老人:“林佳良是吗?”
“下官正是!”林佳良看到老人的官服立刻跪下:“大人是……”
“本官卢州知州丁继业。”
“原来是知州大人!”林佳良道:“下官正准备启程履职,先去州府拜见大人,大人先行见召,失礼失礼……不知大人深夜召见,有何要事?”
丁继业目光一扫:“你这是在何处?”
“回大人,下官目前在海宁老家,正在向杨知府请教如何处理地方政务……”
海宁老家?
官印中杨知府出现,对知州大人见礼。
与杨知府同时出现的,还有一人,正是林苏。
“监察使林大人也在?”丁继业可以在杨知府、林佳良面前高高在上,但在林苏面前,却是变了一幅语气。
因为林苏是京城监察使,虽然只有五品,却是京官。
专门监督地方的,而卢州,同样是他监察的范围。
他前段时间却了曲州州府会昌城,让曲州知州秦放翁栽了个大跟头,江南十三州首脑全都知道,对他有了别样感觉,不管怕不怕他,至少不愿意明着得罪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