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都是九分

鸣海悠回来的时候，寝子已经走了。弥生秋早和今出川千坂各自坐在沙发的两端，互不打扰，安静地看着各自手中的书。“寝子还出来吗？”鸣海悠左手拎着给寝子买来的鱼，“它要的鱼我买回来了。”“不出来了……”弥生秋早把手里的俳句集举高了些，有些不对劲。鸣海悠看了眼书名。《摘新花》，作者是与谢芜村，江户时代有名的俳句诗人。可惜他没看过。“那鱼还做吗？”走到厨台后，把食材放下，围上围裙。鱼如果不做的话，就先放冰箱里冷藏，晚上拿来炖鱼汤。“做。”弥生秋早阻止了还没死透的鱼经受冷藏的二次折磨。“嗯？”“我吃……”少女把脸埋进书里，看不到表情，话语间也听不出情绪。有没有脸红全凭鸣海悠自己想象。“好。”正巧多做两道菜，也能给料理技能再加一点经验。四级以上的料理水平，做什么都是好吃的。三人份的量，刚好没有剩下，吃得很干净。从寝子见过今出川千坂之后，弥生秋早虽然依旧看不见大小姐，但至少相信她的存在了。放在“空位”上的第三份米饭变成空碗，等鸣海悠问起的时候，弥生秋早给出了“在我看来是凭空消失的，但应该是今出川桑吃掉了。”的答案。拯救正在消失的美少女计划终于迈出了关键性的一步！鸣海悠为之振奋，同时好奇弥生秋早和寝子之间的关系。“寝子看到了今出川桑之后，画面也会出现在弥生桑的记忆里吗？还是说你们之间有别的沟通方式？”“嗯，”弥生秋早点了点头，看着空荡荡的盘子，有些愣神，“当寝子出来的时候，我能看到寝子看到的东西。”鸣海悠在给鱼肉切片的时候基本去掉了所有的鱼刺，吃起来相当方便。一部分红烧，一部分酱香，都是中式的家常做法。一大半都被弥生秋早吃了。他完全有理由怀疑，黑猫会让少女的一部分习惯受到影响。收拾好碗筷，放在桌角的报纸被鸣海悠不小心碰掉在地。那张只有轮廓，带着几分神秘感的手书落在他的视线中。“……弥生桑，会画画吗？”“会一点。”弥生秋早帮忙把报纸捡起来，放回桌子上，“但应该还不如鸣海桑画得好。”“至少试试。”鸣海悠心里重新亮起一丝希望，“拜托了，说不定弥生桑可以把今出川桑样貌完整地画出来。”……弥生秋早沉默了两秒，看着吃饭时今出川千坂所坐的位置，摇了摇头，“寝子说不行。”而今出川千坂本人，则早在刚吃完饭的时候，就已经从打开的窗户跳出了出租屋。“可惜……”“鸣海桑，她还在吗？”“已经走了。”“哦。”弥生秋早不再盯着那把空椅子看，走进厨房帮鸣海悠刷碗。“鸣海桑喜欢她？”“只要是年龄差在12岁以内的美少女。”鸣海悠知道少女想要问的不是这个。“鸣海桑对我不感兴趣，如果是因为已经喜欢上今出川桑的话也就说得通了。”“为什么这么说？”少女的观点令他不解。鸣海悠自认自己对今出川千坂没有心理上的喜欢。生理上一定有，毕竟他是相当纯粹的异性恋。“今出川桑比我漂亮。”弥生秋早语气平静地说。没有不甘心，没有嫉妒和羡慕，只好像是在陈述一个已经认定了的事实。引得鸣海悠侧目。“漂亮在哪里？”“全部。”“错了。”他立即否认少女的观点。厨房已经收拾干净，走在弥生秋早前面，把沙发上那本《摘新花》拿在手里。“如果以十分制来给我见过少女的长相打分。普通女生的平均分在四分左右，弥生桑有九分以上。”“那今出川桑就是十分。”弥生秋早坚持自己的观点。手中的俳句集翻开，是一段段短诗。这些诗便是所谓的俳句。少见一眼便觉得惊艳的，就像茶叶一样，适合配上合适的环境静心细读。“弥生桑觉得那一分差在哪里？”这样问显得他有些失礼，鸣海悠思索着怎样改口，但弥生秋早没有丝毫在意，沉默几秒，摇了摇头，没能给出答案。世界上一切形容少女美好的词汇，能用在今出川千坂身上，便也可以用在弥生秋早身上。从这一点上来看，两名美少女似乎都是的。当一个人站在弥生秋早面前，他会倾尽自己一生所学的词汇来形容少女的美貌。但当他站在今出川千坂面前，哪怕是与谢芜村一样文采承殊渥的俳句诗人，也只能沉默许久，最后摇头发出一声叹息。这是鸣海悠从最直观的角度，感受到的差距。而这种差距的根源，早已与少女的容貌无关了。“如果，今出川桑和弥生桑一样，能真切地站在我面前，站在这片大地上，能够被世人所看到……”鸣海悠随意翻了两页，把书合上，看着陷入思考的弥生秋早，“弥生桑还会是和刚才一样的观点吗？”“……”弥生秋早沉默不语。差距的根源，是今出川千坂身上如同白雾一般笼罩着的孤独。让人始终无法接近，只能叹息。“那，”少女把他手里的《摘新花》拿回去，又问，“椎名桑呢？在鸣海桑那里能打几分？”“……问这个干什么？”“只是好奇。”鸣海悠莫名有些心虚，错开视线，“也是九分吧……”“……呵。”少女难得地笑了一次，只不过笑容里没多少善意，“给鸣海桑写过情书的那些女生们应该庆幸你不是一个喜欢脚踏多只船的人渣，不然不知道要有多少无辜的少女被你骗走感情。”“绝对不用担心。”鸣海悠觉得这种程度的误会必须要澄清，“我不是人渣，她们的情书我一封都没有回。”走进卧室关上门之前，弥生秋早回头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寝子搞的鬼，两人之间同居两周建立起的信任在此刻荡然无存，“因为她们不够漂亮？”“……”咔。少女关上了房门，完全不给他解释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