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直面，坦言

三方地域上，各有三道身影，相互配合之间应对着楚问天，在这背后的方向上，离寻在浮丘山之地远望三方天地。

倾尽全力之后，现在的离寻就是一个废人了。仰赖的修为所有的依仗，在分化出那三道身影催动死之后，便彻底消失不见，好似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几乎就在同时，那铭刻在文史之碑上的一段段文字，脱离了文史的掌控，消失不见。

青妄自然是不会注意到这一切的，现在的他专心应战，未曾察觉其中的变化，更别说在离寻催动死之后，他的记忆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自身的分量越重，牵涉的因果越大，力量便越强，虽说催动死之后，就是不讲道理一样的强横，这因果的消散，只是附加的而已。

那斩断的因果想要找回，总是可以的，不然张无惑的一切也不会被人得知了。

现在离寻唯一能做的，仍旧是那万不得已之下的作为，葬送仙域之地，将楚问天永远阻隔在界域之外。

不知道魔族用了多长的时间才打通两界之间的壁垒，但葬送仙域之后，至少有数万年的光阴留给无垠界域，在其中的那些人可以再度缔造出一方仙域，可以借助无垠界域那稀薄却不稀少的气运，培养出一个天道修士，作为最后的应对。

离寻的计划很愚蠢，他什么都没有保下来，什么也都做不到，信誓旦旦的要改变如今的历史，实际上不过是让历史再度重演而已。

楚问天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他龙少寻也是一样，每次都会从云端跌落凡尘，成为一个笑话，彻底的笑话。

征战依旧，一切仍在继续，楚问天展现出的就是实实在在的力量，没有任何一丝隐藏，直面而来。

在这种层次下，隐瞒自我，用些小手段，没有什么意义，因为他们同样也有着应对的方法，瞬息之间的应对，便能将结局改变，没有这个容错空间给予楚问天，正面来，拼得死斗一场，他反而还有机会。

其实现在还是楚问天占据了优势，离寻他们的情况，楚问天一目了然，楚问天他们并不知晓。

最坏的设想之中，楚问天会成魔，转化他武道的气运成为魔主。以魔主的身姿归来，便没有那么费事了，离寻会毫不犹豫的葬送仙域之地，用来埋葬楚问天，加以天地排斥，楚问天即便不死也再无可能出手。

楚问天没有这么做，他不知从何处得到了神运，硬生生的踏出了成神之路，一条条极境之路被他踏出，距离成神，他只差气运了。

他们再无可能当着楚问天的面磨灭自身气运，若挡不住，结局只有身死道消，气运被夺。

离寻已经感知不到天地之中的一切了，他的大半感知被剥夺，仅存的一丝联系，是一道气运，引动的一道灵息，在他们都殒命的那一刻，灵息引动，最终是离寻自身的陨灭，引动天地崩坏。

气息衰弱到了极点，离寻的身影几乎同时消散，伴随着他身影的消散，灵心、赵凝、云海、青妄也已经到了极限，气运被楚问天吞噬了大半，再无抵抗的可能，灵息引动而来，他们都将葬送于此。

阵势即将动用，却未曾展开，那一丝致死的灵息，到他面前致死的瞬间消散。

天地之间震动，笼罩于仙域之地的阵法，与离寻的命数切断了联系，并非是从离寻身上剥离，而是彻彻底底的消散于天地之间。

阵势被剥离了出去，并非是楚问天的手段，源于其他的力量，离寻现在已经读不懂的力量。

没有感知，读不懂气运的离寻，站在这里，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他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阵势消散于仙域的瞬间，他就知道了。天道布下的阵势，能够解开的，唯有天道修士，楚问天做不到，在他成就神境之前，他做不到摧毁这阵法，也无法阻止离寻催动，唯有拟化天道之力，才能从根源上抹去阵法。

所有的一切都证明，是他回来了。

天道白阳，在仙域最破败的时刻归来了。

即便是眼下的这种状况，仙域破败到不能再破败，没有多少人被保下，可只要天道修士归来，总是好的，起码这方世界能够保下来。

一道身影，从远方而来来到了离寻的面前，那熟悉的面容出现于此，看向衰弱至极的离寻。

一道维护生机的气运而来，加持在离寻的身上，如同无底洞一样残破的体魄，没有得到任何的滋养，也没有恢复。

白阳皱了皱眉头，看着离寻，再度渡入了一股气运，引入离寻的体内。

“别废功夫了，我这状况治不好的。”离寻拒绝了这道气运，缓了一口气之后问道：“他们怎么样了，可离开仙域之地了。”

“去往了往利城，在那核心之域，暂时停留，只是活下来，气运不再了。”满眼疑惑的白阳，在此刻才略有戒备的问道：“我回答了你的问题，现在告诉我，你是谁？”

白阳的问题，让离寻愣了一下神，随即是释然，心中暗自低语，“果然啊！”

“回答我的问题。”戒备之余，白阳眼神之中带着一丝凌厉的意味，离寻如果不回答他的问题，那下一瞬他会强行的从离寻脑中夺取记忆。

现在的白阳是能够做到，而且会毫不犹豫，比之先前，他做事情更加的果决。

“一个将死之人，离寻。”离寻看着白阳，如实的回答，并将自己残存的记忆展现了出来。

现在的离寻不需要对白阳隐瞒什么，在这将死之时已经没有必要了，坦诚告知将残存的记忆展露给他，计划才能顺利进行下去。

“所以为什么隐瞒了我们这么多年。”白阳看尽了残余记忆之中的大半，睁开眼睛之后盯着离寻。

复杂的心情在遗忘之后被冲淡了，再度想起之后情绪未及涌现，便只有这一个问话了。

“已死之人，要做必死之事，便没有必要再寻回之前的自我。“离寻回答的很平淡。

“你知道吗？如果你一早就说了······。”言语说到一半，所有的埋怨，所有的话，都梗在喉头，无法说出，他无法责备离寻，因为很多事情都是他的原因，离寻一次次的涉险，皆是因为他，因为他这一世不够强，成长的不够快，犯了太多的错误，“其实子枫本不必死，您也不必一直隐瞒着她，重活一世，太多东西可以珍稀，可以改变了，本可以有机会的。”

“我没有预想到自己又活了一世，天道之心在你成道之前是找不回的，所以我在修行天道之时，也在尝试着找寻不同的路，没有记忆的你需要磨砺，不然便不可能走到最后，现在的时间并不够，我也告知不了你们一切，尤其是子枫，如果告知他，他必然是不忍我涉险的，哪怕有一丝风险。”离寻说出了他的心路历程，“只是我没想到会害死子枫，那道统遗失之后，我再度尝试另辟蹊径，走出了一道新的道路，结果便是那样了。以你们为钓饵，那最接近成功的一次，便是那样，一个仙凡修士，便挡住了我，无功而返······”

“接下来交给我就好，师父您啊，我会想办法救您的。”白阳听着这些话，露出了一个笑容，坦然赴死一般的笑容。

“交给我来吧。”离寻拍了一下白阳的肩头，摇头道。

“你未曾动用过那个层次的死，而且你的死并不算极致的完善，交给我来吧。”离寻看着白阳，以不容质疑的语气，在言语之间，也没有给白阳反应的机会，与天道之心的天然契合，让他从白阳身上得到了气运，巨量的气运汇聚而来，多到无底洞几乎填满。

“您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的一·····”白阳挣扎着，话语戛然而止，飘然而至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离寻的身后。

“少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