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直面过去之人

此刻的羽泽已经失去了箭道之姿,伴随着衍天弓的崩碎,他已然再无法催动箭道之力。

烟尘散去,四位魔神或多或少的有些伤损,但这些伤损并未致命,他们的战力依旧,只需要花上极其短暂的一些时间,就能够恢复如初。

现在的箭宗羽泽在冒进之后,已经不能给他们造成什么威胁了。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箭道的气息散去之后,拓褐法君看着羽泽,眼神之中带上了一丝轻蔑的意味。

先前羽泽做出的一切很愚蠢,就现在而言非常愚蠢,拖延下去,羽泽是有着胜势的,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楚问天渔翁得利而已,他们这些魔神是没有好处可言的。

速战速决之下的出手,这一番作为,无疑给他们这些魔神一个绝好的机会,一举便奠定了如今的胜势,伤损不多,只是失去了所有的手下而已,这一切仍是值得的。

冒进的羽泽现在就是砧板上的一块鱼肉,任由他们拿捏,再不能像先前一般给他们这些魔神带来麻烦。

“哈哈哈哈哈哈。“魔神放肆的笑声响彻天地,只是笑声,便让天地为之震颤。

羽泽看着魔神放肆的笑容,眼神之中带着一丝别样的意味,好似久别重逢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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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箭宗的羽泽横空出世,突然就显现于世间,很是突然的成就了极境,走通了这无法走通的一道。

这无与伦比的战力,还有那傲立于世间不败任何的杀伐手段,他本应该开宗立派成就一方道统,就算没有如此,他也应该成为皇朝座上宾客,为世人所敬仰。

可是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生,长生祸止息之后,一番大战重伤的楚问天,轻而易举的便将羽泽捉住,投入到那连雨滴都极难落到底部的北极地渊之中。

一晃便是千年的光阴,这便让世人对这箭宗的战力产生了怀疑,能够落败给千年之前战力巨损的楚问天,这羽泽的战力真的有这么强吗?

无休止的争辩之间,见到过羽泽出手,明晰羽泽战力的修士们,与那些贬斥羽泽战力的修士争辩,长久都没有答案,直到这一次长生祸发生,才为止息。

伴随着羽泽战力的显现,一个没有多少人思考的问题显现于眼前——为何楚问天能够轻易的将羽泽拿下?

那问题没有谁去探究,纷乱的世道之下,短时间内还无人在意。

······

“前辈,您?”

“没什么,有些东西是你父亲未曾见过的。能够参悟多少,全看你自己,能够成就多少,也看你自己。”

“这······,谢过前辈指点,晚生谨记前辈的教诲。”

“此番长生祸,终是要你们平定,我或许不会以这种身份显现于你们面前,最终还是要看你们自己的。”

“晚辈知晓,不会与他人言语,请前辈放心。”

在登神九千阶之外,那是两个人的相见,而后一人离开,另一人进入封极之地,寻求更强之道。

······

“晚辈愚钝,并未走出那一步达到前辈的高度,辜负了前辈的厚望。”

“无妨的······,再予你一招可参悟一二,这一招你父亲也曾得见,不必强行参悟,若心中有蒙尘之相,那便及时终止吧。这一招参悟之后,便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去吧,顺带告诉离寻,在最危机关头,我会出手的,不同于如今的身份,我会以刀极的姿态出手的。”

“前辈的出手,晚辈甚是期待。”

“就是如此了,还需你自己领会。”

······

“小怿,知道师傅为什么要你修行刀道吗?”

“知道知道,我修行刀道很有天赋,所以师父没有传授枪道,徒儿一定不会辜负师傅期望的。”

“也不全是了,我其实还有别的私心。”

“我知道的师傅,待我成就刀极,一定去打趴那个修剑道的战争狂。”

“战争不是一个人能挑起的,皆是傀儡而已。”

并无更多的言语,那名为习怿的男子话语涌向了喉头最终被咽下,他其实知道他的师傅的私心是什么,可他未必会做,他要的其实是斩去枷锁,斩去束缚在他师傅身上的枷锁,然后带着她离开这是非之地去他方隐居。

比预想中快了很多很多,原本连入局资格都没有的习怿,在跟随师傅进入战场之后,见证了一个极境强者的陨落,在那极境强者气运逸散之间,他大胆的夺取了其中一部分气运,虽然只是一部分气运,但那气运也是极为庞大的,让原本在天境徘徊的习怿在短时间内境界暴涨,加上习怿原本对道的理解,他在短时间之内便奠定了刀极的根基,不会再被其他人左右。

孔亮身死道消,两国之间的战事暂时的止息了,楚越内部的局面,习怿师傅无法涉足,她的军权被剥夺,赋闲在家。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亘古不变的道理说的还真对啊,您不要拦着我,我要与他们讲讲道理。”

“别去。”

她从背后搂住了他,拦下了极其冲动的习怿,再无更多的言语。

被强行冷静的习怿,在她松开1手之后,反身搂住了她,有些无力的她,“老师,我们离开这里吧,去一个谁都找不到我们的地方生活,离开楚越这个是非之地,不要再涉足其中了。”

“嗯。”她给出了回答。

······

曾经的过往浮现于眼前,那时还是习怿的羽泽,在机缘巧合之下拜了大不了他几岁的楚襄为师,五百年相伴,他一直留在她的身边。说是拜师,因为修炼刀道的缘故,实际上她也教授不了他什么,很多时候习怿都是独自修行的。

比起师傅更多时候他都将她当成一个大姐姐,在情窦初开的年纪,他就将她埋在了心底里,任谁都不曾知道。

卸下了一切,去往了那山林之间的他,终是将心中的言语说了出来,在世人眼中很是大逆不道的话语。

与他相伴了五百年的她答应了,那并非是疲惫之后选择的妥协,也并非是对习怿的补偿。

再之后的故事,楚越掀起战乱,遭受伏击防线被撕开,封禅纠集军力反击,一战之下陷落楚越三城之地,战事大起,无人主持楚越便是亡国之乱,楚襄不得已现世,放弃了修行的习怿大梦一场,封闭的修为流转,他于梦中由凡人进境至极境门槛。

那百年之约他们两个人谁都没有履行,那一梦之后,他从群山回归到楚越之中,只见到了她逐渐冰冷的尸身,还有那一句残留的歉意。

爱人殒命带来的巨大痛苦,修为进境却无法护得爱人的无力之感,还有那未能觉察爱人心意的愧疚,这些情绪交织之下,最终化为了愤怒,对于楚越大族和南离的仇恨。

封禅已死,习怿已不能将其诛杀,所以到了最后他将怒火宣泄在了楚越大族的身上,旌、钟、司、邓、陈这掌控了楚越的五家,其中有两家是楚襄殒命的罪魁祸首。

两家六城,从上至下,依附其陈、司两家的数百宗门全数被灭,从仙道至源始,数以亿计的修士被全数灭杀,无一存留。

习怿用疯狂的手段,血洗了一方势力,将两个掌控了楚越的半极世家灭族,没有留下任何一人。

刀意纯粹到极致,杀心难以止息的习怿,隐去了身形,提着那把诛心刀,去往了天海城之地,南离的防护大阵被他轻易的撕裂出了一道口子,已经无人阻止他。

原本习怿是要灭国的,可在那里,他遇到了那个金面剑尊,当时尚且有望继承剑极的夏启,那一战,只是一刀一剑,习怿负伤了,不多的一点伤损。

那一刻习怿是有绝对实力灭杀掉夏启的,可他最后放手了,比起斩杀对手,他选择让夏启陷入到绝望之中,他斩去了夏启的封极的可能,斩去了他的气运,同时斩去了南离的国运与气运宝库,让其再无兴盛的可能。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习怿累了,转身而去,甚至遗忘了钉在天海城头的诛心刀,消失于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