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归影

那一道剑气之后，书清沥感受到了他曾经憧憬过的那一方天地，看到了好友的陨落。

往昔之事，如过眼云烟一般浮现于眼前。

当年他们二人选择去往百二十城之地，最终是书清沥留下，张亚清远去天外。

书清沥当时修为其实是比张亚清高上一线的，可最后还是张亚清去往了百二十城，那心中的遗憾，需要去弥补，也就是这心境上的一丝差异，注定了书清沥不可能前往。

这之后书清沥将自己所有的修为与气运赠予了张亚清，助其在短时间内登临极境，代价是他自身失去了入极境的可能，原本千年之间有望仙道的他，现在登临仙境也成为了极其困难的事情。

后来的种种事，书清沥皆是无能为力，看着曾经憧憬的大夏亡国，看着夷族三部死伤无数，他谁都庇护不了。

要说后悔，其实也谈不上，在经历了这一切以后，没有什么后悔可言，他也接受了这一切。

文道一途，万古以来的传承，书清沥自身承载不了，他不过是这万古文道修士之中的一个而已，他也庆幸自己是其中之一，在这万古文道的洪流之中承前继后。

友人殒命，文极再度昙花一现，但文脉一途不会就此断绝，依旧有后继之人。

书清沥拒绝了那蜂拥而至的气运，只是盯着那个方向，看着魔神败亡，看着老友消散于天地之间，直到他什么都看不见。

······

先后两个封极者战死，磅礴的气运涌动之间向着仙域之地逸散，无暇顾及其他的青妄继续探寻着过往的足迹，从模糊之中窥探过往的隐秘。

在他身前不远处，登神九千阶的入口处，一道身影由模糊逐渐显现为真实，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道气息，天地运转，元初的气息流动，生命死亡循环之间，带来极致的毁灭，火焰燃烧，余烬堆积，厚载之土壤显现，土壤之中孕育金属，而后水附着其上，汇聚之下水流衍生，水流涌动之间，草木成林，生息繁衍之间天地道则显现。

仙域之地破败之间，肉眼可见的显现出绿意再度显现出生机，其上附着的气息有着术的气息。

离寻感受到了这股气息，几乎要出手的他，就此止步，不再向着群山的方向前进。

那一道身影，瞬息显现在离寻的眼前，极尽之无，掌控在手中，那从术的层面上，将一切都化为虚无的力量，在此显现。

各自点头之后，离寻停步，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了远天之边，他并没有转头回归往利城，仍旧是缓缓的向着那个方向而去。

先手一步的赵凝急速赶往了群山之间，直面尚在那里等待恢复的宸诚神徒。

在赵凝赶往那里的同时，登神九千阶上，又一道气息显现。这一道气息的显现比起赵凝的出现更让离寻意外，意外之后离寻稍稍松懈了一下，他缓了一口气。

海湖之上已经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了，群山之间的战事了结，而后对虚无之地出手，再照应荒原之上的羽泽，这一场战事便可以就此结束了。

局面好转了，离寻却没有显露喜色，他看向群山之间，依旧向着那个方向而去。

急速赶往了群山之间的赵凝，见到了正在恢复的宸诚神徒，抬手之间一道透明的雷霆，瞬息之间绝杀了宸诚神徒。

只是一息之间宸诚神徒便殒命于此，没有更多的反应，他就这么死了，死的清清楚楚。

伴随着宸诚神徒的殒命，魔族魔神殒命其四，仙域之地已经占据了绝对的胜势，剩下只需要一定的时间，仙域之地便可以将这一场长生祸平息。比之千年之前，这一次的长生祸还算好的，最起码仙域之地的根基，还未被动摇。

赵凝刚想要离开，那一道气息突然的显现，让他止步于此。

“术之极尽，已经不知道多少万年了，终是再度显现于世间了。”那风度翩翩的青年公子，从通道之处，显现出了身形。

模样比起之前多了一分稚气，也没有了先前那一袭统御者的袍服。一袭朴素的衣衫没有什么华丽，却无法遮掩其气质，无双的风度。

身处在魔域之中的楚问天，于此刻再度显现于仙域之地，带着绝对的自信从魔域之地归来。

赵凝看着面前的这道身影，眸子扫了一下，便已经洞悉了一切，随即传音离寻，同时赵凝也封锁了这一方天地之中的一切，将自身与楚问天封闭在一起。

向着群山之中赶来的离寻，停下了脚步，他越过群山，看向了另一处，那海湖所在之处。

在灵心显现于百二十城的同时，那海湖之上也显现了一道身影，一袭黑衫，发丝枯白，垂垂老矣的身影。

原本要去往虚无之地的灵心，强行止步，瞬息之间便去往了海湖之地，挡在了那道身影的面前。

楚问天显现在了这天地之中，以另一种姿态，显现在了此地。

很显然，这并非是楚问天的本体，他以别样的身影，出现在了此处，两道不知深浅的化身，挡在了两个封极者的面前。

一早就知道了一切的离寻，清楚楚问天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他显现于这天地之中，意味着他现在的战力已经超脱了极境的修为，超脱了原本的水准。

这两道身影，显然有媲美极境强者的战力，这种存在显然就是要吸引离寻前往，这是对离寻的一种挑衅。

“能解决吗？”离寻问向了赵凝，等待着一个答案。

“无碍，不需要您的出手，我可以拼掉这道身影。”赵凝当即回答，而后便没有任何讯息传达而出，他单方面切断了这一方天地与仙域之间的联系。

得到了一个答案的离寻，看向了海湖方向，对灵心传音道：“去虚无之地，照应他们，这里交给我来。”

“可行吗？”在海湖之地的灵心听到离寻的传音，看着面前那个垂垂老矣的楚问天，没有犹豫，当即离开这里，去往虚无之间，去那战事激烈到了极致的地域，参与一战。

离寻的一道身影来到了此处，如同楚问天一般的垂垂老矣，脸上的疤痕显现而出，那一袭残破的衣衫，还有那枯黄的发丝，衰朽的气息死气流转。

离寻再现了龙少寻的身影，以龙少寻的姿态显现在了此方天地之间，挡在了楚问天的面前。

“竟是这副样子，当年区星曾经传讯，说是你当时寿元无多，一副衰朽老人的模样，我还有些好奇，终是不曾得见，如今看来，倒是有些意思。”老朽一般的楚问天，看着离寻这衰朽的模样，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龙少寻并没有言语什么，他伸出干枯的手指，瞬息之间就封锁住了这一方天地，死死的盯着面前老朽一般的楚问天，不曾出手。

楚问天面对离寻戒备着随时出手的样子，继续言道：“就这么一副姿态，你觉得能挡住我这道身影吗？”

“虽然只是一副残破的躯体，但未必不能胜过你，那力量，动用出来，足够应对现在的你了。”龙少寻的这道身影，用着沙哑的声音回答道。

“那就尝试一下吧，让我看看生命即将到尽头的你，是否能够胜过这寿元无多的我。”

楚问天言语之后，一掌轰击而来，天地四方极致的压迫冲击向萦绕死气的龙少寻。

“死。”龙少寻的这道身影低声吐息，伴随着超脱极境的气息显现，龙少寻与楚问天碰撞在了一起。

在遥远的方向上，站在原地极度虚弱的离寻，咳出一口猩红如墨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