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战道

在前方的那些修士回望了一眼，看向了如今才出现的云海，一时间也有些惊讶。

共同在那一方天地之中，他们一个个的落败了，在排除了修为和战力还有灵气的加持之外，这一战所考验的是排除掉这些之后最初的兵战之法。

这些原本并没有什么好说的，推演到了极致，也不过是将现有的所有都利用上，再多也没有什么了。人间的征战，所见更多的还是那一点天地大势。

每一分都把握到也得看那非修者不能捕捉到的势，若是身在那一隅之地，做了太多错误的选择，那征战之人即便是不世出的神将，也只能饮恨。

修者的存在能够增加诸多变数，在这万变之间，创造出变数逆势翻盘。修者在这万般变数，还有自己操纵的变数之下缔造胜果。面对这变数稀少，外在影响颇多的征战之下，反而有些无所适从。

原本云天在正常理解之中应当必败无疑才对，他们这些人联手之下，将所有的外在因素都考虑到了，不利的也都规避掉了，可最终他们还是败了。

城中大量涌现出来的凡人，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不过平心而论，当时云海的指挥也做到了极致，短时间内，将构不成战力的这些人，组织并且成功整合完成建制的构建，组织起完整的战力投入到征战之中，云海在这一战中胜过他们所有人是毋庸置疑的。

只是胜过所有人之后，本该一步登天的他，却没有走到所有人的前方，依旧在后方逗留，这很反常识的。

犹豫之后一些警觉的强者望向前方的虚无，而后看向了后方，一时间选择了止步不前，观察着云海的动向。

云海就站在那个方位，并未离开，也没有许多动作，他身上的气息也不曾改变，所见的那定鼎一战，对他也没有太过深刻的影响。

凡间的惊世一战，纵然再怎么惊人，比起仙者之间的大战还是差上了许多，有什么感悟是不一定的，放在别人眼中，也不会有什么，这一战显得很平淡，与他而言也没有什么意义，更是没有增进他的修为。

云海疑惑之余，一丝别样的气息，于他战道本源处流转。这一丝异样让云海愣了一下神，随即他回望，观察了一下自身的情况，而后便是一丝释然的意味。

这一瞬之间他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清楚了自己为什么还驻留在这里。

这一切的一切，其实不过是那战道传承残留的一丝意念而已，正因为他身在最前，身怀这战道传承，所以造就了眼前的一切。

那所见的一切也并非是他所有的念想，是千年之前殒命那人于战道之中的一丝遗憾而已。

那个云海本该称为父亲的人，这一生都没有什么遗憾，即便当年遭遇了逃婚，到了后来也选择了放下，于战道一途之中，更是了无遗憾，八百绝天阵，只要历史不断档，那便是万古荣耀的存在，与神境强者一战，纵然只是一个残神，也是万古罕有之事，这战神的威名之下，是不该有什么遗憾的。

他唯一的遗憾，或许也就是这九州之中，一丝历史的遗憾吧，他遗憾于当年的先祖未能参与到大夏的征伐，未能涉足这定鼎天下的一战仅此而已。

由这战道传承的遗憾所照应出的一切，让云海这个局外之人涉足到了这一个本不是他遗憾的遗憾之中，经历了其中的一切，而后又从那一方天地之中离开，就此而已，再无其他。

而云海自身的遗憾，也夹杂在其中，并非战道，也非其他，更非任何一战，他所有的遗憾，也不过是未能见到他的那个父亲一面而已。

遗憾仍在，未能见到那个人的英姿，却见到了那个人的一声渴求，为那个人完成了夙愿，听到了他的声音，云海其实也已经满足了。

“纵然不能见您一面，但我也已经满足了，该做什么，我清楚了。”云海这般说着，没有看向那虚无的方向，转身而去。

战道的传承，那道路的尽头有什么，他已经不在乎了，他只是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而已。

庞大的气运汇聚而来，以战道一道，数以亿万年的传承汇聚而来，结合那一颗战道之心，桎梏崩裂之后，这一步走出，天地清明，云海封极战道。

天地之间气息为之一变，这一方虚无的战道传承之路上，前路不再满是迷雾，可那前路的终点，只能远望，彷若近在眼前，可真的向前走去之后才会明白，前路何等的遥远，一如凡人所言一般，望山跑死马，可望不可触。

······

“怎么会如此，他就如此轻易的就成道了？”有人不甘心的望向后面，咬着牙低吼道。

有人泄气一般的遗憾道：“战神之子，身怀战神传承，又在那一方世界之中成道了，你就是不服，又能怎么样，他可是天然就领先了我们，就和当年他父亲一样。”

“唉！”有人叹息，心灰意冷，这就要离开这一方天地了。

也有人只是看着，转头看向前方，想要再尝试一下，向前走去。

封极之地，封极者诞生之后，对于同修一道的修士而言，那便是绝望，几乎没有什么人能够挑战那身处极境的强者，即便你天赋再强，可在道统魁首面前，天然的就被压制了，身处极境，那便是道之魁首，可望不可及啊！

“不服吗？”在云海离开许久之后，仍在这里驻足的许多强者心中，突兀的涌现了一个声音，就这么无端响起没有任何的预兆。

“自然，就凭他是战神之子，所以传承这一切吗？当年战神尚且有着无双的战绩，他凭什么？就凭那战神试炼之中的历次夺魁吗？”有人当即出言不甘道。

“不可狂言！”有人听出了这声音背后的主人是谁，当即训斥那人。

这一道虚幻的声音并没有因为那不甘的言语有什么情绪，也没有因为维护说什么，只是慢悠悠的开口道：“既然不服的话，就给你们一个机会吧，此地万年，在百二十城中不过一瞬之间而已，这一瞬之后，便仰赖诸位了。”

就在所有人还没有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这一方战道之路上，场景再度变换，变为了荒原，他们所有人各自处在一处天地之中，一如当时战神试炼的最后，他们所有人都未曾经历的一重试炼。

有很多人并未进入到封极之地中，或者说他们在进入到封极之地后不久就已经离开了，因为他们在战神试炼之中走到了最后，经历了那一战，决死的一战，所以他们走了一段之后，得到了应得的，便转身离去了。

比起所谓战神的虚名，那些人更在乎的是这一方天下，这天地万界，无垠界域之中的众生，他们不愿那场景再现。

而眼前留下的这些人，说实在的也不弱，有些人是闭关了长久的大能，未曾参与过战神试炼，有些人在战神试炼之中早早的落败，一路走下去，没有许多竞争。

如今这战道传承给他们一个机会，一个切身经历最后一次战神试炼一切的机会，那最终的一切，便是未来的映照，他们所处的位置，便是云海所处的位置，所有的一切与当时的云海并无两样。

其中能有多少人战到最后，能有多少人支撑下去，已然注定。

云海之所以成为战道，不单单因为他是云天的儿子，承继了战道之心，还因为，他撑到了最后，在那战神试炼绝望的境地中杀出了一片天，一如当年的云天一般，八百绝天阵，与魔主一战，断了魔族万古以来的谋划，将一切斩去。

云天的身影，只剩下了一道模糊的影子，他就站在封极之路上，看着那一个个绝世无双的战将，看着他们在其中征战杀伐。

他们这些人纵然走不到最后，无法成就极境，但总归还是能够走出一条路的，有自己造化的，这一场试炼，便是为这世间留下更多的机会，造就更多的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