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六章 守着

阵法稳固，已经没有魔族的六葬城中。在离寻留下那一席话之后，有不少修士从隐藏的空间节点回归城中。

惶惶不安之间，这些修士与凡人还来不及分裂与争执，晋老头便从天外回归城中，站在了城头之上。

仙则强者安然归来，这也就没有什么异议了，想要离开的声音微弱，众人开始收拾残垣断壁，准备继续守城。

“不好守啊！”离寻看着城中的情景，摇了摇头。

整个巨城之中，也就剩下了千万左右的凡人和修士，天境以上的修士，不过三千，所有境界的剑修加在一起不到千人。

还在城中的很多人有了信心，有了守城之心。

“难说啊！”站在城墙上的晋老头看向城外盯梢的那些魔族，有些担忧道：“仅靠这些人，不好守城啊！”

“这五年发生的事情，你知情吗？”离寻也是望向远方，却没有接过晋老头的话茬，而是轻言询问道。

“知道，但在当时那种大势之下，我阻止不了。”晋老头听闻离寻的话语，回答道。

离寻推演出的结果，只是整个结果其中的一部分，还有一部分细节未曾言语。

“终究无法撼动人心，各方起伏之间，楚越那边有几城直接掀起了叛乱，叛乱之后那些人不守城，出城与魔大战，战果斐然，这让修士对魔族的畏惧进一步的缩减，我们也曾经试图掌控过舆情，可惜众生之口，不好堵住，我慢了一步没有堵上。”晋老头没等离寻再开口，自顾自的说着，“这些年陆续送走了一些人，可还是未能保下大多数，可惜了，是我无能。”

离寻推演出的东西，细节终究是不全的，亲身经历者的讲述，才更有说服力。

晋老头就这么娓娓道来，说着这些事情，为离寻补充着细节。

楚越大胜之后，让那冒出苗头的心思一点点的膨胀开来，没有管束的心思之下，有人求战，有人求安稳，有人想要快速解决这一切，于是乎最先一些巨城封闭了讯息通路，另一些城则是完全放开，大举进攻。

他这慢了一步之后，一切彻底发酵，脱离了他的掌控，纵然他竭力维系剑阵，尽力挽救找补，依旧改变不了整个形式，凡人裹挟着修士，无已然无法掌控，只能任由其作为了。

没有什么隐瞒，到了最后晋老头坦言说道，其实到了最后我也是有些置气了，索性让他们吃些亏，早已做好了绝灭的准备，让那些人看看，随意放任的下场是什么。

早已做好了赴死准备的晋老头，在那最后一刻其实也看开了，如果不是离寻出现的话，他本就不求活了。

“封禁那里发生了什么？你知不知道？”离寻看着心绪万千的老者，打断了他的思绪，问道：“我想要知道，羽泽他那里发生了什么？”

“箭宗他······。”晋老头听着离寻的话，欲言又指，最后一声叹息，言语道：“唉，他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其实也不知道，只是知道从楚越那一城大举攻伐开始，他们便再没有了讯息，战事焦灼魔族死的人越来越多，可是五方通道所在的地方，没有一丁点消息传出，直到后来，羽泽前辈那里爆发了一场风暴，千界之地，所有的一切都清空了，连带三城中的不少魔族都被磨灭了，而后那一处空间就洞开了，魔族气息涌动之间，箭宗前辈没了下落，那魔域通道之中，不见一个魔族涌现。”

“我知道了。”离寻听着这话，扶了扶额，心中似乎已经有了主意一样。

主动深入魔域之地，几乎是求死一般，纵然他是封极的箭宗，进入其中，也是凶多吉少，面对魔族的威压，他撑得过去吗？

因为他这个破绽的缘故，五方界域浑然一体，晁光和夏亡臣那边还好说，龙少游苍海那边也可以，唯一让人担心的，是朱守文那里，他可是还未突破境界，进入极境呢。

十万年前他是仅次于张无惑的法道，如今他不过是一个仙道巅峰，差上一个大境界才能封极的修士，手上纵然有着商会积攒下的无穷气运，有着接替须弥酒壶成为神兵第六的聚宝盆，可这一个境界上的巨大差距，还是不好说啊。

思索着这些事情的离寻，想到了眼前的六葬城，稍稍抑制了心中的行动的念头，思索了一下眼下的情形。

“你打算怎么办，继续守在这里？还是尽快打通传送阵，从这里传送而去？”思索了一会儿之后，不打算继续耽搁的离寻，将选择交晋老头。

这也是那些凡人与修士之间，在危机解除之初争论的一个议题。

在晋老头归来之后，有着仙则强者坐镇的巨城，自然有了底气，那些人想要传送而去的念头，就少了很多。

其实现在的选择上来说，守住这一方残城，远远不如传送去就近的一城，开辟一方天地，加持一城守护。

各种作为，有利有弊，守住这一成，未必不能，只是资源的消耗，比起之前要大上很多很多，毕竟，人命没了，要用资源来填补，魔族对于仙域的资源没有太多的想法，所以这三月，毁掉的并不多，关键的几处矿脉，还存在着，庞大的资源能支撑住，这是守城的底气。

离开的理由也很充分，与其守住一个残城再被人攻破，不若舍弃这些虚的，尽可能保全更多的人，大不了分散人手，守城的修士之中总归是有没那么强的，他们这些人去，也算是帮忙了。

总之，这两个道理都说得通，不偏不倚之下，需要下定论，一条路走到底。

晋老头沉默了，他也在纠结这个问题，从他醒来之后就在纠结这个问题，虽然现在他的状态因为离寻已经恢复到了巅峰状态，但是仍然不能面对一个魔皇和一个魔尊，一旦魔族大举进攻，那便不好说什么了，这次有离寻，下一次可就不会这么幸运了。

如果离开的话，百二十城，除却沦陷的那些城池，还得要考虑传送的距离，去往城池的情况，能否完全安置好这些人，在此期间的很多事情。

种种事情思考之间，晋老头纠结着，一念之间，便是定论了。

在他纠结到最后，握紧剑刃之时，觉察了他心意的离寻点头，“我就不在这里，耽误时间了，先走了。”

也没有等晋老头回答什么，离寻闪身而去，消失在了这里。没有更多的告别，也没有什么寒暄，多年未见的两个人，只是简单言语之后便再度分离了，也没有说再见的意思，怕也是不会再相见了。

“浣儿啊，爷爷这一次，会替你守到最后的。”晋老头抚摸着城墙，低语了那么一句。

晋老头低语之时，离寻已经消失在数十界之外了，一路远行，离寻径直来到了那空间裂缝处。

崩坏的空间，千年之前就留下的细碎节点，不是轻易就能抹除的，就是仙道修士，也要花上很大的代价才能抹除掉，有些更是要极境修士出手才能彻底抹除掉，所以这五年之间，多是放任。

离寻来到此处，闪身而过，来到那漩涡的中心处，看着蜂拥而出的魔族，手中阵势显现，随手丢了下去。

天道二十四阵，第二十三阵无界。万法万道，一念归无，以无之力，消解一切。

由不得任何人反应，方圆万里之内，连带着另外一处空间节点的所在，全数消弭于无形之间。

消耗过度的离寻，唤出那辆马车，在所有魔族反应不及之时，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