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五章 众生为敌

在离寻进入洞府之后，所有的画面都变成了黑白，那一瞬间，离寻鬼使神差一般的想要阻止那女子的死亡。

四百多年陪伴的时间内，纵然一直是旁观的离寻也动容了，最能直观感受张无惑心绪的他，最是能够理解张无惑此刻的心情，那没有收敛的心绪之下，是对于未来的美好畅享。

当时的张无惑不知道他放任女子留在外面，直面那些修士意味着什么。

现在已经不同于以前了，以前他可以让女子跟他分开，他可以去往很远的地方，几十年都不会有什么问题，因为有着三教祖师的庇护，这女子不会有任何人会去触霉头的。

可随着张无惑一步步临近神境，三教祖师的态度，悄然转变，为何这样，其实离寻也不清楚，他只是知道，当年女子的身死和三教祖师的放任有着很大的关系。

“让我算一算啊，第一股人是与你有夙怨的修士，这些修士未必与你有什么深刻的仇怨，他们大多数看不惯你的作为，看不惯你行走人间与凡人交好的行径，尤其是你庇护妖兽这件事，他们更是恼火，所以想尽办法要作为一番，这一股人有些愣头青，对你其实并没有什么了解，有些太过不知天高地厚了。”

“第二股人是与你有仇的那些人，他们可是不惜一切要让你不痛快的，所以作为凶手的他们，最是无所顾忌，”

“第三股人是偏门修士，他们本就是上不了台面的存在，所以出了这个阴诡的策略，想要剑走偏锋，让你入魔道，主持他们的道统，所以他们于暗中谋划一番，策动第一股势力，助力第二股势力，合力之下谋害那女子。”

“第四股人是三教修士，他们放任了这一切，默许了所有人的行径，继而让他们愈发的猖狂，默许这一切下令不让三教修士涉足其中，就是他们三人，为此三教甚至封门闭户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放眼仙域之地，她身处在十死无生之地。”

看着眼前灰白画面的离寻，已然彻彻底底从成为了一个旁观者，从旁看着这一切的结果，他没有回头，在这飞速而逝的十年之间，将自己这些年所看到一切，说了出来。

所有的故事便是这样，那狐族的女子，便是因此而亡，一开始的三五年之间，其实没有什么事情，修士们还是有些忌惮三教修士的，即便三教闭关等候飞升，也有很多人碍于张无惑的颜面，没有对狐女出手。

后来那年，狐女于山下救下了一个小村子，让一个村子避免了被屠戮的命运。

那个修行者世家因为压根不清楚女子是谁，对张无惑很是无感，因此出手了，一场围杀，加上各方势力暗中的动作，原本有足够自保之力的狐女，被擒获了。

四年的时间，折磨致死，最后被吊了起来，那残忍的景象，就是一些修士都不忍见之。

张无惑出关了，没有见到她，修行之间，他其实走到了最后一步，只差一些时间而已，只差一些时间他就能迈出那一步了，只要见到她，心中圆满了，便能走到那个地方了。

一眼窥探天地的大手段张无惑一下就看透了，找到了她尸身的所在。

那仙者家族，是曾经受过他恩惠的家族，可那些人依旧是不留情面的害死了她。

站在树下抱着她的张无惑，只是一瞬间便窥探到了一切，举目所见，皆是涉事其中的凶手，没有一个例外，都是凶手，都曾害过她，都曾侮辱过她。

屠杀开始了，张无惑没有动用那毁灭的大手段，他只是一步步的走去，路过之处，死亡气息流转之间，有人被箭羽钉杀，有人被一刀斩去，有人被一剑刺穿，还有人被一枪绞杀。

那仙道境界闭关修行的老者，最后被张无惑一气轰杀，整个长生家族的修士，无一例外的都死在了张无惑的手中。

最让张无惑寒心的是，这整个家族的修行者之中，没有一个是无辜之人，有的是害过她的人，有的肆意屠戮过凡人，有的做出那种肮脏龌龊之事，没有一个人是无辜之人，没有一个人不曾害过别人，这些人攀附长生家族之时，手上沾染的是无数无辜之人的血，还有很多人，沾染了她的血。

屠杀了整个长生家族之后，张无惑转身，抱着心爱的女子，去往了一个方向，那是一个隐秘的方向，少有人觉察的道统所在之地便在那里。

这个立志成为第四道统的教派，在张无惑到来的开始是狂喜的，然后就察觉到了不对，再然后就被灭掉了，为首的那个已经仙则境界的大修，跪地求饶，卑微到了尘埃之中，仍然是难逃一死。

气机流转之间，大气运灌顶而入，当场绞杀了眼前的这个修士，没有任何的留情，整个道统所有的典籍，一息之间便被张无惑从头到尾的磨灭了去，再没有传承留存于世间。

至此一番大肆杀戮，张无惑应该停手了才是。可是他没有住手，去往了下一个对她出手过的修仙者家主，一如先前一般，从上到下杀伐绝灭。

一连十二长生家主，杀到最后，无数同门，无数修士，死在了张无惑手中，其中不乏一些曾经受过张无惑庇护，得过张无惑恩惠的修士，他们都死在了张无惑的手中。

张无惑好像已经疯魔了一样，成为一个邪魔。唯有从旁观望的离寻，看清楚了一切，看到了张无惑为何而出手，举目望去，皆是可杀之人，无一例外，没有任何一人无辜。

仙域至此已然沉沦了近百万年，极盛之下累累白骨，这便是最为无奈的地方，他们所有的可杀之处，在他们自己看来是没有什么的，凡人天生就该被他们杀戮，天生就该死在他们的面前。

观念便是如此，所有人都这么认为，这便是对的，所以张无惑就是错的，在那个时代之中，他就是错的。

手上沾染了很多很多血腥，气运入体的张无惑离开了，他向着儒家圣院的方向而去。

即将在儒家圣院之地开启一场屠杀，这便是他的第一步，去质问一下他那个启蒙之师，问一问为何如此，为何要放任助推这一切。

离寻当年所见的结果便有这些内容，张无惑选择了出手，偷袭三教祖师，积蓄了大气运，只差一丝便可成神，以几近成神之力，一人战百二十城万界修士，直至大胜，而后便不知所踪，没有了下落。

其中的具体内容，当时的龙少寻其实并没有推演出来，他只是推演出了个大概，将结果如此盖棺定论了而已，如今他再度看起，其中内容似乎与千年之前有所不同。

张无惑这一副姿态，不似千年之前推演的结果一样，有些不同，说不上来的不同。

一路远行，其实并没有花费太长的时间，也没有什么人敢于阻止张无惑，一路而来，直直那一界之中的入口，儒家圣院的大门之前。

手指叩击门户，三次叩击，一次比一次力道重，第三次张无惑没有了耐心，手上力道重了一分，随即门户轰然一声爆响，碎裂开来。

碎裂的门户内部，不是严阵以待的修士，是空荡荡的景象，空无一人，儒家的那些老修士，那些书生，那一个个先生圣人，不见一人，没有任何的气息流转。

只有那最为核心的方向，那一人的气息尚在，他那个先生，毛兴文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