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一章 做减求空,他化超脱

“不是……吧?”叶凡悲叹,为何他总是命运多舛?继“邪主”之后,“邪祖”也将成为他的标签了吗?岁月长河滔滔轰鸣,那长河上,那光阴中,是“大梦万古”在驰骋,逆流而上,极尽纵横!至此,它已然失控!当叶凡下定决心,要创造一个没有“苦叶”的世界后,一切的发展就彻底脱离了他的掌控。非他不想,而是不能。因为,有仙帝焚身,献祭自我,推波助澜。因为,有无上意志果断割舍,将无尽生命力散去,还于万古诸天。因为,有早已死去多年的祭道天帝诈尸,以残躯为祭,共鸣了祭海,让那长存在残墟的灵从寂灭中复苏!……这些人,单一摘出来都太强大了,远胜过此刻的叶凡,何况是他们还联手了?于是自然而然绑架了“大梦万古”,纵横古今岁月,仿佛要将一切都化作梦幻泡影!创造一个没有“苦叶”的世界?可以!当然可以!我们认为,这不是问题!甚至,我们觉得,叶凡你还是太保守了——你完全可以更激进一点!比如说——创造一个没有“高原”的世界、创造一个没有“魔祖”的世界!没有“高原”的日子,才有诸世的好日子!没有“魔祖”的日子,才有叶凡的好日子!所以,放手一搏吧!“已有的道路,突破到祭道之上,据说真正要祭掉的不仅是道,还有进化路,以及自身,一切成空,一切归于永寂,然后在寂灭中复苏,等待再次活过来,才能彻底凌驾一切之上。”“这种突破的方法,除却本身必须足够强大外,还要有相应的心念……寂灭前,如果迟疑着,没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豪情,没有敢于舍弃一切的勇气,以及气吞万古,心中始终长存的不可撼动的信念,缺失一种,任你祭出所有,也只是死路一条。”“这很有趣啊……”大梦万古极速狂飙,横扫亘古岁月,掠过亿万纪元,却有人已经等候多时。“我很好奇,这所谓的祭,所谓的一切成空,归于永寂,是否可以换个对象?”“都是在天地中成‘空’,所以……我不想死,那能否请天地‘赴死’?”“重置万古,重置天地,让古往今来再没有我的身影,让世界将我遗忘!”“我从来不曾‘存在’过,于是在这世间,本就是‘空’,是‘不存’,也是另类的‘永寂’!”“至于说,豪情?勇气?信念?”“这不到处都是吗?”“诡异肆虐之下,不祥屠戮众生,祭海中那无数被毁灭的世界,哪个世界中寻不到有着这样品性的生灵?”“只不过,他们实力不足,最终都倒下了,化作了花粉路的根基。”“曾经,他们为了守护天地、守护苍生而战,直到死亡。”“今朝,我便令他们再为守护天地而战,为守护苍生而战,从死亡中杀回来,从绝境中杀回来!”“将那份豪情再度演绎,将那份勇气再度贯彻,将那份信念再度闪耀!”“你们曾经被夺走的生命力,我为你们要回来了!”“你们曾经被埋葬的意志,我为你们唤醒了!”“连你们重新入场的资格、机会,我也为你们安排好了!”“大梦万古——启动!”“当人生能重来一次……”“就让我看看,你们能有多么璀璨!”“去吧!”“尽情燃烧自己,绽放永恒的光芒,照彻一切的诡异与不祥,破开万古寂灭的迷雾!”“我是因,我是果,我来见证,我来守望!”“我来……以力证道!”冥冥中,若有一道灵光在闪耀,像是要照亮永恒。灵光在轻语,当“大梦万古”的风吹拂到祂的身边,祂认真交感,将种种心得与感悟烙印,成为最清晰鲜明的印记。这些印记,有一种超脱般的玄妙,像是要立于永恒之外,他化超脱。“如有后来者,见证我闻我见,我将超脱的探索烙印于此,立足做减求空,再苦一苦叶凡,如你所见!”“或许,我会失败,我会倒下,但这条道路的探索不会消失……终有一天,会有璀璨之光超世而去!”“是故,后来者当明我心,知我意,前赴后继,书写辉煌与灿烂!”灵光,愈发璀璨,像是要在最绝望的世界中,为后人开辟出新的天地与生路。血脉繁衍,生命传承,其意义不就在于此吗?这一瞬间,古今未来都在轻颤,恍惚间变得朦胧了,模糊了,又似乎在孕育着怎样伟大的奇迹!……叶凡惶惑。继“邪主”之后,他要再踏上“邪祖”的贼船?怀揣着不安的心绪,他被黄袍加身——黑锅罩体,叶邪祖垂拱而治,祸害古今之事,自有小弟们为之分忧。前所未有,叶凡的意志极尽舒展,他的视野极尽升华。虽然他的神通失控了,但感知却还在,随着“大梦万古”而尽情流淌在岁月中,经历一场最不可思议的旅途。这是一种很奇妙难言的状态,叶凡像是被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本我,超脱在外,如一个旁观者。另一部分,则是他的道,他的法,凝聚了他的因果、命运等等种种,化“大梦万古”,真切的去经历这一场旅途,去“入戏”。在旅途中,“入戏”的那一部分恍惚间迷失了,忘记了一切。他成为了“他”,端坐在时间长河之上,座下是无数梦幻泡影一般的诸天世界,从过去到未来,光阴流淌间共同凝成了浩浩荡荡的时光长河,岁月瀚海。“他”沿着时光长河而上,一点真灵跨越无数不可思议的时代,经历了数之不尽的劫难,穿越过许许多多无法言说的维度。有尸山血海,帝落世间;有诸天成墟,化作焦土……万古长空一画卷,绘尽诸世血与悲。显然,单凭叶凡自己是没有这个能耐的,哪怕他成了道祖,甚至是真正的仙帝都不行,半路上就会暴毙。但在这里,作为“他”的他,被加强了!那不是单纯实力上的加强,更准确说是一种跟脚上的改变,一种因果的继承,让“他”不会被劫数所困扰,而仿佛化身成劫数的源头,降劫世间!“他”从一条浑浊的大河畔走过,河中是万千亡灵哀嚎,有的亡灵看到了“他”,顿时喷薄出无穷的怨恨,挣扎着要从河中杀出来。“他”从一个天坑旁走过,天坑若葬地,埋葬无数尸骸,这些尸骸尽皆惨烈无比,伤痕累累,可见生前经历过多么恐怖的血战,战斗到最后一息,直到陨落长眠……可随着“他”的经过,这些尸骸竟自主抬起手臂,像是要徒劳的抓住什么,将之拉下来陪葬!“他”从……终于,跨越了无数的时代与劫数,走到旅途的尽头,“他”立身在广袤无尽的山河之上。这是一个特殊的时代,彼时似有天地恸哭,山河同悲,“他”眺望远方,看到了有十口棺椁横空,在历史的长河中照耀万世,各种异象连绵不绝,是血雨倾盆,是鬼哭神嚎,预言了最黑暗与血腥的纪元从此开启!一个时间点,分割了光明与黑暗,在此之前是光明大世,在此之后则是黑暗、诡异、不祥主宰了人世间。“他”就立身于此,若有所思。忽的,“他”一个迈步,登临了一座祭坛之上,回转身形,像是在俯视万古岁月、苍茫诸世。在一阵让仙帝都要为之悸动的波动中,祭坛上起舞了,让“他”的身形模糊了,折射出的光景,是“他”在变幻不定。“他”时而是正常的,时而又诡异难言,身上长满浓密的红毛,眼窝中呈现出死鱼般的眼白,七窍流淌黑血,发丝变得枯黄,呼吸间吞云吐雾,有灰色的雾气,金色的烟尘……即使恐怖如斯,“他”也毫不在意,只是轻语着,“我是谁?谁是我?”“我很茫然……”“或许,我有许多想要实现的心愿;又或许,我什么都不想要,只希望能丢下一切所背负的东西……”“我为什么会这么想?”“记不清了……但,有一点不会变……”“我……要改变这个世界,创造一个没有……”大风烈烈,将无尽的生命力、光粒子送来,亦将“他”的轻语声压过,让人们无法继续聆听。直到某一刻,一声恢宏到极致的道音,响彻了万古诸天。“大!梦!万!古!”……“发生了什么事?”界海中,世外天帝,上苍道祖,高原准仙帝,他们本来或蛰伏,或隐匿,暗搓搓的猫着,看“叶邪主”拼死拼活。他们的算盘打得很响,计划的很完美,期待叶凡在突然而来的天降横祸中暴露出所有后手与底牌,方便未来进行谋算。一开始,都很顺利,石罐横空,祭海天降,叶凡死去活来,被迫展现出很了不得的东西——他竟然在暗地里偷偷摸摸制造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四大禁区异象一摆——你说这是好人?鬼都不信啊!高原出身的准仙帝更是大惊……邪主究竟何许人也?为什么他演化的那魂河、地府、浮土、葬坑,内中奥妙丝毫不比他们一群人联手塑造的逊色?不能说相差无几,只能说是一模一样!你为什么那么熟练?只是不等他们猜想出个一二三来,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他们竟然在这世间感觉到了“陌生”?!仿佛有怎样微弱却势不可挡的变化在上演,万古长空一画卷,如今被坚定有力的清空、重新绘制!这种感觉难以言喻,唯有超越仙王,跳出了岁月长河束缚的准仙帝级之上的生灵,才能有清晰的感触。准仙帝,只要不肆意妄为,触碰大因果,便可自由纵横时间长河,不像这个境界之下的生灵,还被束缚在时间的尺度之下,只能偶尔一瞥,管中窥豹。也正因此,他们此刻的感受才最深,心头惊恐,感觉自己存世的根基都被干扰了,被影响了,身体有一瞬间的模糊,在变得虚淡!“历史要被改变了,这是在否定我们存在过的痕迹吗?!”有来自天外的道祖震恐,“怎么敢?怎么能?是谁!在与诸天万古,结下这般前所未有的滔天因果?!”“疯子!狂徒!魔头!”天外道祖近乎口不择言,疯狂的咒骂。与此同时,他竭尽所能,试图逆转这个过程。不止是他。上苍的道祖,高原的准仙帝,有一个算一个,都在各显神通,只为在突如其来的打击下保全自身。且,他们试图反击,推演、反杀。于是,诸强得见根源,没有一丝一毫的掩饰。他们望向岁月长河,极尽远眺,终于看见了一道模糊的身影,立身在光明与黑暗的分界线上。在它的背后,是无尽光明;而在它的身前,则是无穷黑暗。诡异与不祥,化作它的冠冕;璀璨的生命之光,化作它的披风。诸天、诸世,在它的脚下碎裂、凋零,只有一点又一点黯淡的光粒子飞出,化作它手中的书籍,记录、演绎一个个世界最后的悲鸣与绝唱。它似是倦了,忽然一扬手,书籍便被抛入了岁月长河,溅起万千浪花。有那么一瞬,浪花激荡,冲散了模糊的雾气,显化出一张面容,让诸强神情扭曲。“果然是你!”天外道祖低吼,凶戾怒视“罪魁祸首”,那是一片横在界海中的神秘叶子,“毁掉你!”无尽杀机汹涌澎湃,一尊又一尊准仙帝从暗中走出,无声无息间他们达成了共识——邪主必须死!毕竟谁也不知道,若任由邪主的神通催动到极致,他们的下场会怎样?是否会将他们这样的准仙帝都化作梦幻泡影,成为其梦中人?!怎能允许!这一刻,他们在为生存而战!……“魔帝,这就是你所图谋的吗?”世外之地,万古光阴的颠覆进行,让两尊仙帝都被震动了,“一叶遮天……好一个‘大梦万古’!”“真是后生可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