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六十九章 我愚蠢的兄长啊!

黑皇兴高采烈,方头大耳的它连蹦带跳,高呼着一条好消息。曾经无始大帝的对头,一尊盖世天皇的亲子,将在万众瞩目之下被拍卖!对此,黑皇怎能不喜悦?要知道,昔日的无始大帝功参造化,震古烁今,完全可以在这片宇宙中走上红尘仙路。可惜,晚年的时候跟不死天皇对峙两千年,体内积攒的长生仙精都耗去了。最终,无始大帝选择踏入另一方奇异世界,将狗子遗留在了这片宇宙。当黑皇知道了详情,嚎啕大哭。——大帝,没有了你,我怎么活啊!没有了无始,就没有了“打狗还要看主人”的待遇,一尊缺德冒烟的魔祖盯上了它,让它去背锅,它也毫无反抗之力。要是无始还在这片宇宙,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悲剧”发生?午夜梦回,黑皇清点着“黑皇地产”挣来的财货,将之一分为二,一份两成,一份八成,想着自己辛辛苦苦忙前忙后的工作,再看看自己分成后的财富,一时间心如刀割,痛不欲生。毕竟,八成……那是人家的!它只能拿两成,事后还要背大锅……这可太难了!“大帝不在的第八万零三百二十六年,想他……”黑皇越是想念,对那毁了它靠山的不死天皇就越发敌视。而今,好消息传来,它一边真心实意的高兴,一边又转动着不可告人的黑暗心思,特意来告知叶凡。“终于到了这一天。”叶凡轻叹,他尤记得数月前的大战,他跟禁区子们打群架,最终被自在王佛以“互殴”的罪名,“啪”的一下,都给关在五指山监狱里了。而源头,便是因为不死天皇亲子将要被拍卖的风声传出,让各大禁区中太古皇者的子女都云集向圣城。叶凡回想往事,不由恍惚,又有些唏嘘。稀里糊涂间,他摇身一变,成了取经人,人生的轨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实在是造化弄人。摇了摇头,抛却杂念,他认真分析,“这是在钓鱼……不,钓太古仙凰!”“师尊他们那群至尊,也是够绝的……”叶凡感慨,“将人子嗣拍卖,这是在赌子嗣是不是天皇的软肋吗?”“是,天皇必然亲至,彼时或许将有天帝大战,神皇陛下、青帝陛下、吞天陛下几人很大可能会齐出,将之留在这里。”“若不是,天皇无情,一心向道,这个世间没有什么能成为他的束缚,连亲子都不可以……那么,太古时代以来万族对他的信仰都将彻底瓦解。”一个无情的皇者,很难让人追随与崇拜。连亲子都能牺牲,还能指望他什么呢?弱者追随强者,不正是希望在关键时候能有庇护?否则,谁会上赶着轻贱自身?当然,能用这样的计策来钓不死天皇,也绝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了。不过对此,有一位魔祖笑的欢快,毫不在意。“好人得被用枪指着,所以我不做好人啦!”且,他还有名正言顺的理由,能获得极大的支持。“汪!只能说,不死天皇得罪人太多了……”黑皇道,“谁都想过去踹他两脚,于是就成了眼下的情况。”“很多禁区中的至尊都公认,他是古来最大的阴谋家,是许多黑暗动乱帝皇血战的策源者,借此沐浴帝血而涅盘。”“他的道路就决定了,他不可能成为一个热爱和平的存在;而他的跟脚也决定,对于这片宇宙并没有多少感情,因为他的故乡并不是这里。”“如果说太皇横死是因为有自己手欠的成分,那么太阳圣皇的尸骨被亵渎,斗战圣皇化战仙被偷袭,圣崖圣体的横死落幕,太古神战的突兀爆发……一桩桩,一件件,都被我们这边的至尊记着呢。”黑皇细细的梳理着,证明了不死天皇不是一般的遭人恨。因为太阳圣皇的事情,恒宇大帝不惜对峙太初古矿,设法钓出不死天皇。因为斗战圣皇,与之结亲的神蚕一脉也很难对不死有好感,更不要说神皇之所以躺棺材、将九重棺放逐宇宙,九成九是在躲不死老六。再有圣崖的圣体横死,就是被不死道人偷袭,无始作为圣体一脉的变异,又如何能妥协?且,不死天皇还掌握了“飞仙瀑”……据说这是古来许多攻打仙域的至尊共同留下的一种物质,汇成仙瀑,可通达仙域大门。这很难不让人怀疑,许多踏上“成仙路”却失败的古皇大帝,比如太阴人皇,是遭了不死天皇的算计,所谓的“成仙路”是虚假的,是骗局,是杀局!毕竟,单策划黑暗动乱,哪里比得上策划万古一现的成仙路,更能调动皇道至尊呢?荧惑古星,就是一条昔日的成仙路所在,而在那里也爆发了太古时代最恐怖的一场神战,人皇印残缺于此,甚至连成仙鼎都在此战中破碎。葬身于那一战的皇道人物更是有许多,正是因为一个“仙”字动人心……对于自斩的至尊来说,除成仙外无大事!哪怕被圣体堵门,被无始遛狗,他们会做的也就是忍了,不可能为心中一口闷气就出世。只有成仙路!当年,就是在仙路上,不死天皇当了老六,给了帝尊关键一击。后来再效仿往事,也谈不上多么离奇。另一条时间线上,北斗成仙路开启,长生天尊去闯,但失败了,仙路崩塌,其神虎坐骑葬身其中,更有无始钟填了进去。然而数百年后,神虎的尸骸和无始钟,却都莫名出现在荧惑古星的仙路断路上,无始钟更是对峙不死天皇涅盘的肉球……成仙路,飞仙瀑,错位的时空,不应出现的物和器……一切似乎都不言自明。天皇的心黑的很,只可惜一物降一物,碰上了无始大帝,不知道坏了他多少好事。无始之后,则是叶凡……另一条时间线上,不死天皇父子的死全跟他直接相关。杀天皇长子,杀不死天皇……而亲子叶依水,则杀了天皇幼子!一家人,整整齐齐,全被送上了死路。至于这一世……叶凡和不死天皇倒还没有什么直接因果,却架不住背后有人牵红线,就差握紧拳头高呼——打起来!叶凡一无所知。他此刻还在公允的评价,“如你所说,那天皇多半不会来了……他最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少仇家,又怎会冒险?”“但,他多半会暗中关注,甚至操纵一二……反正自己的孩子只要还活着,就有的是办法营救出来,不急于一时。”“毕竟……”他眸光深邃,此刻偏转视线,似乎跨越了浩瀚时空,将一个个尚存的生命禁区映入眼底。“那些至尊不会坐视的。”“汪!那也无妨……”黑皇叫道,“左右不过是钓鱼,我们这边的至尊很有耐心,纵然急切间灭不了天皇,能暗中拔除他一根又一根触手也是好的。”“时间,是站在我们这边的!”黑皇说的意味深长,看着叶凡的狗眼骨碌碌的转动,让叶凡顿生警觉,感觉到了莫名的恶意。“死狗,我觉得你似乎在打着什么不好的算盘?”叶凡狐疑的看去。“没有没有!”黑皇连连摇头,但那一张狗脸上的笑容太过玩味了。仿佛它已经看到了未来“父慈子孝”的一幕,叶良辰神威盖世,一只手而已,就让他爹抬不起头来。想到这里,黑皇看着叶凡的目光中带着怜悯,直到叶凡握紧了拳头,挤出一个和蔼的笑容,“老黑啊,伱再这样,我可就要考虑帮你把‘八戒’做全了。”叶凡轻语,“所谓八戒,一戒杀生,二戒偷盗,三戒淫,四戒妄语,五戒饮酒,六戒香华,七戒坐卧高广大床,八戒非时食……”“你总是喝酒吃肉,心有贪盗,更有‘人宠’妄语叫嚣……你这样的狗子混在我的取经队伍里,实在容易影响不好啊!”“不如由我来帮你……”他不知从哪抽出了一柄小刀,锋芒如水,让黑皇感觉到巨大的寒意,“你……你想做什么?”“首先是帮你戒淫……”叶凡幽幽道,“希望你能见谅,我是第一次做这事,可能不太熟练……”“但我会努力的,一刀不行就两刀,两刀不行就三刀……一千刀,一万刀,也不是不可以。”“嗷呜!”黑皇瞬间两条后腿并拢,夹紧了尾巴,结结巴巴的说道,“不、不用了,不用了……”“对了!好戏开场,你不去圣城那里看看吗?我有包厢在那,已经预定了一个上好的位置!”狗子连忙转移话题,“不死天皇的子嗣啊!多半就掌握了那位天皇的经文传承,而你正在炉养百经,难道就不好奇吗?!”“如果能弄到手,那多是一件美事?”黑皇连连劝说,终是让叶凡回心转意。“也是。”叶凡若有所思,“炉养百经,如今我见了各种经文,哪怕是青帝的传承,吞天的魔功,我都通晓一二。”“唯有不死天皇,还是一团迷雾……”他从善如流,收好了小刀,拍了拍黑皇的狗头,“前面带路!”“汪!”黑皇低声叫了两下,心中转动腹黑的念头,‘神气什么?迟早有你好果子吃!’一人一狗,踏上了征程。但没走出两步,先前力压黑皇、切它下路的叶师傅就低调下去了,从心的改头换面,变了一张面孔。没办法。自从大唐神朝广而告之,紫山之地成为了举世瞩目的“荒王”的领地,在这附近“瞻仰”的圣贤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这里面还不乏大圣、准帝之流,都是来蹲点的!对于叶凡,这大唐神朝的官方代言人,他们杀人的胆子没有,套上麻袋暴打一顿的胆子不仅有,还很大!这些人中,以洪荒古星出身的强者为主……虽然他们栽赃、嫁祸、推波助澜,让叶凡霸榜头条,嚣张丑恶的嘴脸形象不断深入人心,但他们也是为人做事嘛!结果那一天,他们都被骂了,成为了“在座的各位”,是“垃圾”中的一员。——打他!这是一种共识。毕竟,大唐神朝的极道至尊还能为难他们不成吗?都是自己人啊!经过一番曲折的绕行,叶凡终于避开了重重“杀劫”,抵达了北域圣城。“圣人们都没走啊……还是那么多。”叶凡惊叹,“看来,不死天皇亲子拍卖的风波,小不到哪去了。”他走在街道上,左看看右看看,感慨万千。在这里,圣人是最不值钱的了,十个人里至少有一个,熙熙攘攘,好不热闹。他们都是来凑热闹的,围观古来未有的奇葩异闻。放在过去,别说天皇的亲子,就是古皇子女,又有哪个上了拍卖?!唯有今朝,捅破了天,将一尊天皇的脸面给踩在了地上。“不死天皇啊,这些日子很点背啊……先是复苏的道果被爆杀,然后连亲子都护不住,真是让人唏嘘。”叶凡感慨,“由此可见,实力的强弱不能说明什么,会不会做人才是最重要的……要把朋友变得多多的,把敌人变得少少的……”“嗤!”变成了一条土狗的黑皇嗤笑一声——这话别人可以说,唯独是你……能一句群嘲,弄到举世皆敌,也配?!不过在一旁,却有人笑着接话,“兄台所言甚是!”“哦?你也这样认为吗?”叶凡转身,看向了身旁,眉梢微挑。这是一个很容易让人印象深刻的男子。他有一种独特飘渺的气质,仿佛自古老的岁月中走来,又很清新,有一种蓬勃的朝气。两者糅合在一起,让人仿佛眼前一亮……可惜,当看清他的面容,心中就莫名生出了惋惜。——那是一张丑陋的面庞。纵横交织的伤痕,毁去了容颜,只有一双眸子清亮,仿佛超然在宇宙之上的上苍之眼,俯瞰了沧海桑田,人世变迁。独特而传神,让人一见难忘。“当然!”男子微笑,丑陋却又不让人厌恶,在绽放一种生命与自然的和谐。“敢问道友仙乡何处?”叶凡好奇。“血凰星上一凡尘……”男子轻语,目光望向远方的拍卖场,万千念头收敛,暗地里摇头,‘我愚蠢的兄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