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一章 神渊泽回归
清晨的日光照射进摇晃的船舱，阳柔微微睁眼，她不喜欢在海上漂泊，但有时候她不得不妥协。
一碗飘着热气的肉粥，恰逢其时地送到了阳柔的面前。
“趁热吃吧。”船舱内还有一名男子正襟危坐，正从打坐调息中醒来。
“恢复得怎么样了？”阳柔坐起身，盖在身上的锦被滑落，吹弹可破的洁白肌肤大片地暴露出来。不过阳柔并不在意，眼前的男子是她选定的夫君，更是一起并肩作战的失败者，神渊泽。
“祂还是很虚弱，不过正在好转。”神渊泽勾勾手指，滑落的锦被重新披在了阳柔身上。
阳柔端起粥食，用嘴唇试试温度，小口啜饮了一口，随后道:“怎么，不喜欢看我这个样子吗？还是说，你觉得我不漂亮呢？”
神渊泽神色如常，“我们已定下婚约，也有过肌肤之亲。你应当知我，我可不只是个贪恋美色之人。”
“当时的你可不是这样的。”阳柔放下碗，舔了舔唇角，向着神渊泽勾了勾手指。
后者脸上带着一丝无奈，起身走到阳柔身边。
“你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啊。”阳柔搂着神渊泽，螓首埋入对方的颈间，一边轻咬对方耳垂，一边低语道。
“嗯。”神渊泽垂下眼眸，缓缓抱住了阳柔。
这是两个失败者之间的故事……
当初，在梦魂离开天阳巨岛后，阳柔的确失落了一段时间，但她也记得梦魂的话。仇恨迫使她变得成熟，她已经不再是金乌族无忧无虑的王女，她必须要给父王跟幼弟报仇。
凭借这样的信念，阳柔来到了倾倒的鏖战台，这里还有一个跟她一样的失败者。
当阳柔在废墟间找到神渊泽时，对方衣衫褴褛，双眼无神，只是默默地将身前一块块碎裂的碑文拼接着。
自从神渊泽战败，就一直待在这里，不眠不休地拼着他的圣碑。
天骄战向来残酷，一生无败绩的神渊泽只是输给了梦魂一次，就输掉了全部，从此泯然于尘埃之中。
“你这样子是拼不好它的。”阳柔站在神渊泽身后，那个曾经目中无人的高傲青年如今轻贱得跟一名乞丐无异。
神渊泽没有理会阳柔的话，只是继续拼接着神性尽失的圣碑残骸。
阳柔轻叹了一口气，绕到神渊泽身前，伸出青葱玉指，一滴有些浑浊的乳液滴落，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两块圣碑残骸之间。
神奇的事情发生，那碎裂的两块残骸被乳液浸润后，裂口竟缓缓融合，重新变为了一块。
神渊泽呆呆看了半晌，眼中仿佛有了一点精光，他猛然暴起，干瘦的指爪扣住阳柔的脖颈，“刚才那种乳液，全部给我交出来。”
“清醒一点了吗？”阳柔被神渊泽制住却没有一点慌张的神色，反而开口问道。
“少废话，给我……”神渊泽话说到一半，顿感头晕目眩，最后直接软倒在地上。
战败后的不眠不休，加上真气干涸，就算是天堑境强者的身体也顶不住。
阳柔一招手，昏迷的神渊泽跟碎裂的圣碑一同浮起，“神渊泽，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当神渊泽从昏迷中醒来时，他正躺在一间冷清的房间内，除了一张床跟桌椅外，没有多余的物件。
房门推开，阳柔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微微带着糊味的白粥。
“醒了？吃吧。”阳柔把碗递给神渊泽。
望着碗里有些焦黄，明显是煮干，然后临时添了点水的白粥，神渊泽神情复杂，他何时如此狼狈过？但是，眼前这个女人有办法恢复他的圣碑，那一切就都可以忍受。
神渊泽接过碗，将里面的白粥一饮而尽。
“难吃。”这就是神渊泽对这碗粥的评价。曾经他是眼高于顶的大陆年轻一辈第一人，从未对吃穿用度操过心。但不用想也知道，这些习以为常的东西自然也都是顶级的。现在吃下如此难吃的一碗粥，从某种角度上说也是为难他了。
“怎么样？”阳柔问道。
神渊泽百感交集，他捧着碗，良久才从嘴里挤出两个字，“还行。”
“锅里还有，我再给你盛点？”阳柔貌似真的以为自己对厨艺有一手。
“不必了，我吃饱了。”神渊泽赶忙阻拦，但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他是真的饿，但粥也是真的难吃。
“跟我客气什么，等着。”阳柔“嗖”的一声，直接窜了出去。没过一会儿，她拎着一口锅就进来了。
神渊泽一眼就看到那锅底粘着一大片的焦黑，想来他刚才吃的那碗已经是这一口锅中品相最好的了。
“喏，还有很多。”阳柔拉过一把椅子，把锅架在上面，双手拄着下巴，然后直勾勾地盯着神渊泽。
迫于压力，神渊泽勉强又舀了一小碗，强忍着不适感吃了下去。
为了避免继续受折磨，神渊泽开口追问道：“刚才你修复我圣碑的东西是什么？”
阳柔并不回答，而是道：“想要么？”
“代价是什么？”神渊泽自然不会相信阳柔会这么干脆把这种神异至极的东西给他，故而直接问对方要求。
“跟我成亲，我的一切都可以给你。”阳柔看着神渊泽。
“我输给了梦魂，我没资格娶你，而且我这个样子……”神渊泽说着苦笑了一下，他自出道无敌至今，最后却彻底输给了梦魂，天生圣碑也被打碎，他已经跌出天骄之列，彻底无望登仙路。
“我可以帮你。”阳柔捧住了神渊泽的脸，火红色的眸子直视对方，“我知道你跟我一样恨着梦魂，仅凭我一人永远不可能完成复仇。但你不一样，曾经的你一度把梦魂逼入绝境，你是有能力杀死梦魂的，也许上一次只是运气不好，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现在，你告诉我，你还敢再面对梦魂吗？”
阳柔的声音很坚定，她是认可神渊泽的能力的。当初那一战，她都看在眼里，如果不是最后关头，梦魂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将力量完全恢复，神渊泽绝对能先一步击杀梦魂。
“你如果说的是真的，那我有何不敢？”神渊泽霸道地伸手勾住了阳柔的后颈，“你帮我，我就帮你，我可以成为你最值得信赖的依仗。”
“那就让我看看。”阳柔一把将神渊泽推回了床上，随后慢慢爬了上去。
两个失败者就这样在荒芜的金乌皇宫中抵死缠绵，抱团取暖……
之后的日子里，阳柔倾尽金乌皇族多年收藏的秘宝，用大量灵药修复了神渊泽体内的各种暗伤，再用极为珍贵的天缝乳细致地帮他修复了圣碑。
要说这天缝乳，来头可以说极大，正是神话传说中，女娲补天剩下的部分残液，可修复天地间除生灵外的一切物品。
之后，阳柔又以点灵石为引，让神渊泽成功唤回了圣碑的意识。
当圣碑失而复得，神渊泽喜极而泣，这种大起大落的经历让他顿悟，遂成功突破入陆地神仙境。
“柔儿，我发誓，只要我神渊泽在世一日，必不会让你再受半点欺侮，如违此誓，必叫我不得好死。”神渊泽看着阳柔，他变回了那个眼高于顶的天骄神渊泽，区别只是他的眼里，从此永远有了阳柔的身影。
说回现在，跟华叶达成交易后，阳柔痛快地交出了金乌皇族的令牌，有这个信物，华叶的人可以无阻地进入扶桑木内的任何地方。
可以说为了复仇，阳柔毫不犹豫把金乌族的祖地给反手卖了。不过，她也明白，金乌族现在没剩下几个人，真正有胆气见识的，都被眠皇杀的一干二净，剩下的都是些酒囊饭袋之辈。靠他们金乌族永无翻身之日，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跟华叶交易一番，把金乌族这个招牌卖出一个好价钱。
华叶为了稳妥，先是派了一队人前往天阳巨岛，同时也下令调集驻扎在漠北王庭的所有军团，向着梦家领地开拔，只留下陆九心跟少量士兵。
阳柔跟神渊泽做完这一切后，此刻正乘着船沿雪家开辟的航道，向着天夜国的港口驶去，他们准备借道天夜国回天断山脉的天目族祖地，让族里的人明白他神渊泽回归了。
他要再次争霸大陆，站上登仙路的顶端。
“柔儿，等我们拔除梦家，我会把梦家人的头全部砍下来，悬挂在天上，再将梦魂击杀，把他的头带回天阳巨岛，让你一雪前耻。”神渊泽感受着阳柔火热的体温，温柔地开口说着残忍的话语。
“嗯，我会不遗余力地支持你，我们两个失败者将会逆袭。”阳柔再一次推到神渊泽，“抱紧我。”
神渊泽明白，阳柔除了他已经一无所有，他将是阳柔最后的依靠。
“我会把你失去的都夺回来，还要给你不曾拥有的。”神渊泽强有力地双手环绕，将阳柔紧紧抱住。
阳柔脸上露出安心的微笑，多少个夜晚，她为了谋划复仇的计划，彻夜未眠。如今，在神渊泽的怀抱中，她终于可以安心地休憩。
船只劈波斩浪，经过两日航行，停靠在了天夜国的港口。
神渊泽牵着阳柔下了船，除了飘雪城，这是阳柔第一次踏足祖先曾经争霸的大陆。
比起繁华的雪家商贸港口，天夜国的港口完全用作军事用途，往来的也都是一些士兵。阳柔看了两眼顿觉无趣，便与神渊泽径直往天断山脉飞去。
天目族的祖地位于天断山脉的北方，说起来跟勾陈的大荒靠的比较近，不过两方一直没什么交集。
“第一次见你族里人，我要准备什么见面礼吗？”阳柔问道。
“不用，当我战败的时候，他们已经抛弃了我。这次我回来只不过是要拿走一些东西，顺便告诉他们我回归了，还娶到了这个世上最好的女人。”神渊泽搂住阳柔的腰肢，放声大笑，恣意张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