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四章 只身战蛇

“小娃娃懂得真多，看样子，你以前应该是跟的一位雷法大成的前辈。像你这样的宝贝落入不识雷法的人手中不啻于明珠蒙尘，不若弃暗投明，待我成就陆地神仙境，必能使你发挥出当年应有的力量。”老妪循循善诱，流云钟对她来说，的确是极为难得且适合的法宝。

要知道，雷法乃是最为暴烈的攻伐手段，这类修士基本不炼制法宝，或是法宝的损毁率极高。像流云钟这种诞生出器灵的高品质法宝，可以说少之又少，也难怪老妪会眼红。

看着老妪那阴森的模样，器灵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开什么玩笑，他待在梦魂手里吃香喝辣，识海里还有漂亮大姐姐可以看，虽然脾气不好了一点，但怎么想都比待老妪那好。

“如此，真是可惜了。”老妪长叹一声，癸水阴雷蠢蠢欲动，一旦被其缠上，流云钟的器灵也必将消散。

“哼，我走的是外五雷之云雷，不见得比你癸水阴雷弱。老妖婆，看招！”器灵可不是会吃亏的主，他之前吞了巨量的雷暴云，可以说存库极其充足，完全不虚老妪。

“你负责牵制癸水阴雷，我去斩人。”梦魂将流云钟定在上空，他并不精通雷法，由器灵自行发挥，才是最好的选择。

“放心吧。”器灵操控流云钟喷吐出云气，金黄色电光在云气中噼啪作响。

与癸水阴雷那种无声粘稠不同，云雷最是轻盈，也最是张狂自由，它们来去必定带起巨响，必定要人为之侧目。

梦魂拖动翻云戟，古仙器材质非凡，莫说是癸水阴雷，就算是真仙出手也难损其分毫。

大戟刺出，比之更快的是金色雷霆。

云雷与癸水阴雷先一步对撞，一阴一阳两种对立的雷电之间爆发出激烈的火花。

一者轻快跳脱，一者沉静无声。

“吃你道爷一击。”器灵坐在流云钟上，喷吐出了乌黑的雷暴云，狂暴无序的雷电在震雷卦的压制下，向着癸水阴雷冲击。

老妪头顶亮起紫色光华，形式相同的震雷卦浮现，将接近的雷电驯服，反冲，两相抵消无形。

梦魂趁势贴近老妪，翻云戟横斩。

癸水阴雷恰到好处地在老妪身前形成一面小盾，不多不少，正好能挡这一式斩击。

然而梦魂握着大戟，猛然止住横斩，将戟往身后一带，再突兀刺出。

改斩为刺，这就是戟在攻击上的多样化。

老妪依旧气定神闲，她能看出梦魂也不算是个使戟的行家，这变招虽快，但不够圆融，处处透着股用蛮力强行变招的感觉。

但让老妪有些郁闷的是，梦魂身上的好东西似乎不少，先是流云钟，又是翻云戟，让以往趁手的癸水阴雷都有些不好使了。

又是一股阴雷自老妪体内钻出，抵住了翻云戟戟锋。

梦魂没有迟疑，干脆地松手，再向前一步，手中捏动诀印。他不是武者，而是阴阳师，他最擅长的还是以咒术制敌。

对付癸水阴雷，用阴咒显然效果不大，阳术才是正道。

右手诀印成，一柄霸刀撞碎虚空，前来戮敌。

是为霸刀戮妖术！

左手诀印成，一支细剑御风而来，避开阴雷。

是为灵剑斩鬼术！

刚猛的霸刀怒劈，机巧的灵剑寻隙，突发两道截然不同的阳术，梦魂并没有停手，他的战斗思维永远是阴咒术师那一脉，掌握战斗节奏后，就一直进攻，直到击溃敌手。

因为地区狭小，大范围的阳术施展不开，所以梦魂只能挑拣一些他知晓的，能在一定范围内使用的咒术。

不然，梦魂是打算直接一个昊天建木术，用建木庞大的生命之气击溃这癸水阴雷的。

面对梦魂接连不断丢来的阳术，老妪终于没了从容，癸水阴雷不可能尽数接下这么多的阳术。

在梦魂一连串的进攻下，老妪不得不挪动身子。这也是她几百年来，第一次被迫移动身形。

老妪身形矮小，头发却长的惊人，几乎有三四倍自己身躯的长度。

她移动起来，就如一条灰白的蛇，在空中横渡。

器灵当即来了劲，层层叠叠的雷暴云喷涌，沉闷的轰响在溶洞中不停回荡。

老妪亦有震雷卦加身，任何靠近她的雷电都会被驯服，不会伤及到她。

霸刀灵剑紧随其后，追着老妪劈砍。

梦魂则立身原地，双手接连打出数个诀印，一道全新的阳术正在酝酿。

老妪自然也有所察觉，她体内癸水阴雷激射，重重拍在霸刀灵剑之上。这两柄武器立刻被阴雷腐蚀，丧失神性，化作点点光华。

“臭小子，死吧。”老妪手中凝起一团阴雷，射向梦魂。

梦魂一动未动，额头隐隐渗出汗水，这道阳术定然不凡。

流云钟喷涌出海量的云气，将整个溶洞都填的满满当当，无数狂暴的云雷在器灵的调集下，一齐轰向阴雷，将之化解。

老妪身躯一闪，自后方贴近梦魂，阴雷更是蠕动着想要钻入梦魂体内。

三步领域打开，握权法则显化，正值关头，梦魂必须确保咒术顺利进行下去。

“你没救了，小子。”老妪同样打开了领域，那是一个雷的世界，无穷雷霆瞬生瞬灭，于刹那有着极致之美。

在那短暂的片刻，雷霆倾倒，涌入梦魂的三步领域，要将阴阳二气彻底击溃。

同时，一头大蛇虚影昂首仰天，对着握权法则发出嘶嘶声。

领域，雷界！

法则，霆蛇！

两相抗衡，老妪的癸水阴雷再无阻碍，直袭梦魂。

“你是不是以为我是个阴阳师，所以就手无缚鸡之力了？”梦魂突然开口说了一句。

老妪心中警兆大起，马上就想抽身而退。

但三步领域反向纠缠住入侵而来的雷电，握权法则一把攥住了霆蛇。

梦魂身上的气势尽数散去，他根本就没在准备什么复杂的阳术，他所做的一切，就是引诱老妪接近来杀他，而老妪也确实如此做。

阴阳师的身份迷惑了老妪，让她下意识认为梦魂并没有什么近战的能力，从而绕至身后，准备贴身击杀。

但梦魂就是等这一刻，他的领域跟法则并非是全盛之姿，跟老妪打消耗，他肯定处于不利局面，唯有速战速决，才能取胜。

先前一阵猛攻，只有阳术才对老妪完成困扰，其它都被轻松化解，就是给老妪一种，梦魂强在阴阳咒术上。

一切都已算计好，老妪也中套。

此刻，梦魂回身，左手燃起雪莲圣火，直取老妪，右手燃起红莲业火，迎向癸水阴雷。

“今天就看看你的阴雷厉害，还是我的红莲业火厉害！”梦魂没有丝毫迟疑，他对红莲业火有信心。

在握住阴雷的刹那，一股寒意席卷识海，但下一刻，业火涌动，将阴雷焚为飞灰。

老妪看着逼近的左手，也没有留手，天赋神通，万雷界域，开！

所有的癸水阴雷自老妪体内涌出，她头顶的震雷卦更是大放异彩，迅速将四周的雷电收归己用。

“流云钟，动用第二卦！”梦魂开口，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器灵一个激灵，钟面之上，另一个卦象泛起土黄色的光华。

艮土卦，起！

震仰盂，艮覆碗。

在卦象上，一者上缺，一者下缺，刚好相对应。

是以震雷滚滚，艮土不惊。

就如这聚雷峰，受无尽雷霆击打千万年，依旧屹立不倒。

艮土卦一起，老妪的震雷卦立时受到压制，周遭雷电再次重归器灵掌握。

老妪不死心，她的领域疯狂倾倒雷电，要将梦魂的三步领域撕碎，霆蛇疯狂挣扎，凶狠地啃咬握权。

所有的癸水阴雷被老妪调动，向着梦魂做最后的殊死一搏。

神通加持之下，癸水阴雷一改平静沉重之象，它是雷，内里永远是狂暴的。

漆黑的阴雷化作一条大蛇，横空而来，要咬碎梦魂的头颅。

梦魂抬拳，要咬碎他的头前，必须要咬碎他的拳！

“现在的人都是孱弱的，远不如上古先民时期，你们贪生怕死，如何与妖族相媲美？”老妪的声音带着不屑，她显化出了本体，粗壮的蛇躯扭动，想要在气势上压倒梦魂。

可梦魂并无惧意，他一直以来就仰慕且相仿先民，苦练体魄。咒术是他的矛，体魄亦是他的矛，如此才可使他一次次挺过逆境，走到今天。

“我幼时搏杀虎狼，修习咒术后搏杀妖兽，一路走来，从未懈怠。你说如何与你妖族相比？我曾只身战天狼，斗夜叉，降黑龙，我即先民！当年能驱逐妖族，我今日亦能！”梦魂怒喝，左拳雪莲圣火愈烧愈盛。

与红莲业火燃烧需要气血供给不同，雪莲圣火的柴薪便是心的力量，唯有心中有坚定的信念，才能让圣火永不熄灭。

此刻的梦魂心中有着无畏意志，他坚信自身，坚信这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所以圣火永燃。

“轰！”

雪莲圣火与癸水阴雷对撞，双方同时席卷缠绕，想要摧毁对方。

雪莲圣火疯狂洗练阴雷，消解其可损伤神魂的能力，而阴雷亦是侵蚀圣火，隔绝其汲取心灵意志的能力。

一时间，圣火平熄，阴雷湮灭，但梦魂的拳坚定不移地打在了巨蛇的下颌。

“今日便叫你知晓，我无虚言。”梦魂翻身，抓住巨蛇的身躯，在雷霆的见证下，疯狂捶打。

巨蛇狂嘶，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吞掉梦魂。

梦魂一双铁拳挥动，砸在巨蛇的尖牙之上，恐怖的力道灌注，硬生生敲碎了两颗锋利无比的尖牙。

巨蛇痛苦地嘶鸣，它眼里满是不可思议，梦魂的体魄竟强横如斯，这根本不是一个阴阳师，就算是武者，也极少有人能将体魄锤炼至如此地步。

“他所言非虚，竟真有上古先民之风，可只身搏杀凶兽。”巨蛇如此想着，心中的不甘涌出，她不想就此死去，它还有仇未报，那个女人，它绝不会放过。

“停手，我认输，放过我一命，我将雷鸣天的感悟都传授给你，定可让你跨过极限，成就陆地神仙境。”巨蛇出声告饶。

它不能死，它要报仇，只要活下去，就还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