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离去

大气爆响，大汉如一颗火流星，在空中拉出长长的火光，沿途虚空融化扭曲，显出他身上的温度有多高。

梦魂虽已入魔，但对危险的感知丝毫不差，心念一动，玄蛇皇虚影昂首而立，尾巴卷着软云匕划过玄奥的轨迹，再次精准地刺入大汉的后脑。

片刻的失智，待大汉回过神来，整个人已经摔了个狗吃屎。

不过大汉还是发现梦魂身边的荡地杵跟软云匕不再散发出令人恐惧的气息，先前的孤雪刀也是如此。

“还有昊天剑、大龙印跟青木圣盾么？干哦！”大汉感觉自己这一战真的要去掉大半条命了。

大汉深吸一口气，再次冲向梦魂。与此同时，他双手一拍，数道神焰从他体内分化而出，化作奔腾的烈马群，昂首嘶鸣，从四周聚拢，冲撞向中心的梦魂。

黑龙咆哮，大龙印当空压落，烈马群化作齑粉，大汉倒飞出去，这方混沌空间也被震得摇晃不已。

“干哦，轻点，四周全是禁制，这时候触发了，我们都得死！”大汉脸都绿了，生怕梦魂把这方空间给拍碎了。

入魔的梦魂可不管这些，昊天剑在他头顶沉浮，积蓄着能破灭道行的威力。

霎时，风雷声起，大汉驭火穿行，昊天剑飙射而出。

两者即将碰撞的刹那，大汉身形诡异地扭动，昊天剑直直从他胸口那个大洞中穿过，飞向远方。而大汉速度不减反增，来到梦魂面前，直接一掌呼了下去。

青木圣盾亮起碧绿光芒，替梦魂挡下这必杀的一击，同时发出了最后的三道爪痕。

火焰溅射，大汉整条臂膀被卸了下来，但他一个旋身，另一只手轻松地拍在梦魂的胸口。

即使没有业火缠绕，大汉轻飘飘的一掌打在梦魂身上也让他倒飞出去，身上噼里啪啦乱响，骨头都不知碎掉多少根。一红一白两道光芒趁机迅速回到了梦魂体内，在他双眼凝聚为两朵颜色各异的莲花印记。

雪莲圣火一入体便开始着手清除郁结在梦魂眉心的黑气。不过这次的黑气来势凶猛，借圣火不在的空档，占据了梦魂的灵台，妄图污染神魂，使他彻底入魔。

好在雪莲圣火为天下至圣至洁之物，她散去形体化作本源火种，包裹了梦魂整片灵台，在她的洗礼下，黑气无所逃遁，只能在不甘地嚎叫中化为灰烬消散。

去除了黑气，雪莲圣火一阵摇曳，似乎随时都可能熄灭，她摇晃着飞回了自身莲台中，陷入沉睡。

梦魂神智重回，他看着远处的大汉正有气无力地抓着断臂接续在身上，胸口的地气不停外溢，整个胸膛极不稳定，好似下一刻就会垮塌。

梦魂自己也是无一处不痛，身上的骨头碎了个七七八八，他只能一遍遍地运转补天术修复伤体，另外再在识海中听红莲业火讲述他入魔这段时间内发生的事。

“还真是惨啊。”梦魂听完，苦笑着做出总结，他这里底牌尽出，实际上并没有对大汉造成什么致命伤害。真正让大汉重伤的，还是黑龙王那极限升华后打出的天蚁族奥义，碎断青天。

一战下来，梦魂积攒的至尊妖皇血消耗一空，青凰重伤昏迷，眠皇身死，第八层的妖皇也陨落了一大批。

战况之惨烈比当年天织举族攻打第九层，黑龙三族偷袭天织祖地加起来还要多的多。

“小兄弟清醒了吗？”在梦魂思绪外放时，大汉的声音打断了他。

看着大汉晃晃悠悠地走过来，梦魂的目光下意识被他胸口的大洞吸引。略一点头，梦魂开口问道:“不知怎么称呼？”

“承蒙道上兄弟看得起，叫我一声马爷。”大汉爽快地道。

梦魂眼神怪怪地看了大汉一眼，道上兄弟？哪条道上的？畜生道？虽然这样想着，但梦魂还是拱拱手，道了句“久仰”。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听到梦魂是中了蛊族的九九归心蛊才入圣廷盗圣火自救，最后落入镇魔塔的时候，大汉眼神深邃，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我想跟马爷你再做几个交易。”梦魂见大汉有些神游，不由开口说了一句。

“交易？”马爷有些玩味地看着梦魂，笑道:“说出来听听。”

“我想用手头的部分祖器换第八层那些妖皇的性命。”梦魂抬手，一众祖器浮现。

看着方才差点把自己打废了的一干武器，马爷有点心虚道:“这些都是至尊妖皇生前的得意武器，你真要拿这些来换下面妖皇的命？”

梦魂点点头，道:“一切事情皆是由我策划，本以为他们也能在对付马爷的过程中出点力。现在看来，他们再多十倍也不是马爷的对手。”

对梦魂这记差不多算实话的马屁，马爷显得十分受用。况且他之前看第八层打的那么凶也是一时怒上心头，现在冷静下来，自然也不想杀光他们，毕竟为日后他的计划来说，这些妖皇还大有用处。不过梦魂都开头了，他自然也不会客气，反而还要多争取点利益。

“十几名妖皇的命，至少也要两把祖器才行。”马爷伸出两根指头比划了一下。

梦魂同意，当即昊天剑跟孤雪刀漂浮到了马爷身前。看梦魂这么爽快，马爷感觉自己要少了。

“另外我想再用一件祖器换走眠皇的尸身。”梦魂看着远处冰冷的人面蜘蛛，下定决心道。

“行！”马爷显得十分大方，反正尸体对他来说没什么大用，等一切结束后，还要他打扫烧掉或者抛尸第八层，能废物利用，他自然开心。

先前扎了马爷两次后脑的软云匕飘了过去，眠皇的尸身也被一股力量攫起，落在了梦魂身边。

“最后，我想用青木圣盾跟马爷换一个名额，我想让第八层一个人跟我一起离开镇魔塔。”梦魂将小木盾推了过去。

马爷用手指抵住了小木盾，道:“这个交易，我不跟你做。”

先前的交易太过顺利，梦魂以为最后一个也应该很简单。看着梦魂有些愕然的表情，马爷解释道:“千年前我入主镇魔塔第九层，立下规定，谁能赢我半招，我就送谁出塔。千年来，只有一只小狮子侥幸做到，第二个已经被我烧成灰了，而你是第三个。这个规定我不会打破，你可以走，其他的，不行！”

梦魂沉默，把梦离昧这个小家伙就在里面绝不是他所愿意的，但他已经没有能力再跟马爷抗衡了。

“不过你可以找我买一个消息，一件价值一个祖器的消息。”马爷咧开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梦魂思索片刻，笑道:“愿闻其详。”

马爷不紧不慢地收起青木圣盾，开口第一句话就把梦魂给惊到了，“镇魔塔在不久之后将作为一方势力，出现在世人面前。”

饶是梦魂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在听到这句话后，整个人也是足足呆愣了好几秒。

“嘿嘿，别那么惊讶，马爷我当年可不是被关进来的，而是主动进来的。”马爷打开了话匣子，开始讲述起他的故事。

在万年前，马爷是一簇业火初开灵识，一路修行到仙级，恰逢那时绝地天通，在人间驻留习惯了的他并没有选择去到仙界。但是他本身修为超过了人界的壁垒，强行驻留只会不断招来雷劫，面对日益强大的雷劫，马爷只得远遁西方。当年在这打响了一场神魔大战，无数仙神妖魔陨落于此，造成此地天地法则失衡，是少数不会吸引来雷劫的地方。

马爷在战场一待就是几千年，里面什么值钱的宝贝都被他搜罗了个干净，常年刨尸连带他身上业力也加强不少。千年后，神魔战场周边的天地法则逐渐恢复，也有人开始在里面走动，去刨那些马爷懒得刨或者已经刨过的尸。起初马爷只是觉得有人来打扰他比较烦，直到一道天雷劈落，他知道这个地方也不能待了。

正当马爷苦恼无路的时候，他无意路过西方圣廷，被其中传出隐晦波动的镇魔塔吸引。见识过各种仙器的马爷自然认出了镇魔塔的不凡，见猎心喜的他当即准备收走这件法器，结果自然是被塔前的雪莲圣火烧的哭爹喊娘。

之后马爷抓了一名红衣大主教，轻松从对方脑海中得知了镇魔塔是当年光明神祇留在人间的一件至强神器，其内自成天地，专门用来收押为祸世间的妖魔。当中已经关押了不少大妖魔，以及他们的子嗣后裔。

知道镇魔塔的来历后，马爷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连夜强闯，在被圣火烫了个外焦里嫩后，他终于进到了镇魔塔内，一直笼罩在他心头的雷劫感应也逐渐消散。

之后马爷一路登顶，在至尊妖皇都已逝去的时代，他成了镇魔塔真正的主宰。

留给马爷的惊喜还不止这些，入主镇魔塔后，他意识到这塔并非是红衣大主教所说的仙器，而是传说中的古仙器！

马爷将大部分力量都倾注到了塔内，凭借红莲业火侵蚀的特性，千年时光下来，他即将彻底抹消光明神祇留在塔内的印记，这也说明他即将成为镇魔塔新的主人。

“难怪你能放言谁能战胜你就送谁出塔，感情你这头老马已经控制了这座塔啊。”红莲业火从梦魂右眼中显化而出，吞噬了马爷各种火焰后的她，连本源火种都强大不少。

马爷自豪地抬起头，从鼻孔中喷出两道气柱，“那是，如果不是我把大部分心力都放在消磨光明神祇的印记上，一掌就能把你们通通灭了。”

消息也传达到了，马爷动手准备把梦魂传送出塔。

“可以帮我带封信给剑虎族的一个叫梦离昧的孩子么？”临走前，梦魂还是放心不下梦离昧。虽然马爷说不久后镇魔塔会作为一方势力现世，到时候塔内的年轻精英都将出来在世间闯荡各自的名头，但梦魂还是无法就这样一走了之。

“看在跟你做生意这么爽快的份上，给我吧。”马爷应承了下来。

梦魂以道力凭空做了一封书信，信上内容不外乎安抚梦离昧，让他安心修炼，在不久后便能与他在塔外重逢。

递出书信的刹那，梦魂有些不舍，但更多的是关心在外界的朋友。

“走你！”马爷打了一个响指，周边的禁制流转，一阵幽蓝光华闪过，梦魂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