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5 讲谈社孤身投稿

终于完成日文作品《挪威的森林》后，曹志强也不去选什么良辰吉日了，直接就带着自己写好的手稿，孤身一人去了日本的讲谈社。讲谈社全称“株式会社讲谈社”，就目前来讲，是日本最大的综合性出版社，也是日本主要的漫画出版社之一，同小学馆、集英社并称日本出版界的漫画三雄。首选这家出版社，就是冲着这家出版社的实力雄厚，销售网络最强，而且最擅长通俗类的出版。《挪威的森林》这本呢，其实严格来说文学价值不高。如果用挑剔的眼光看，这本情节平平，语气淡淡，人物简单，关系也不复杂，整体看来平平无奇。然而，这份平平无奇的表面之下，却隐藏着一股难以诉说，却很难抑制的孤独、迷茫、不知所措以及渴望自我救赎的情绪。正是这股情绪，配合八十年代日本社会现实，让这部获得了大量普通读者的共鸣，从而造成了一种狂热的销售浪潮，并且自从出版以来，长期霸占日本历史上排行榜总销量第一的宝座。没错，《挪威的森林》虽然艺术性一般，没获得什么重量级的大奖，比如芥川奖之类的，但要论销量，至少在日本，基本没有对手。哪怕是在日本被吹出花来的《雪国》、《我是猫》、《日本沉没》之类，真要论销量的话，也远不如《挪威的森林》。更何况，这个世界还没有《雪国》这本旷世巨着了。也正因为这世界没有《雪国》，所以这本书是曹志强的下一本要抄袭，不，是要原创的书。作为曹志强在日本的第一本出道，之所以没选《雪国》，而是选了《挪威的森林》，主要是考虑到他现在人气不足，怕名作被埋没。《雪国》这本巨着，毕竟在另一个时空的成书年代要早的多，哪怕《雪国》这本书的描写中，时代特色不明显，也可以无缝衔接的照搬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现代社会，但这终究有点风险。所以，曹志强才选了更通俗化的《挪威的森林》，准备先用这本书来打响自己的知名度。一旦曹志强有了知名度，再写《雪国》这样的文学性比较强的东西，也就更容易引起有关人士的重视，并早早引起轰动。至于曹志强为何孤身一人就去讲谈社，不找个当地日本人引导，主要是他觉得没啥必要。因为曹志强前世比较喜欢看日本漫画，所以对讲谈社的了解也比较多，进而多少了解了一下日本出版社以及图书出版的规矩。日本的图书类出版，比起国内来，其实要开放的多，包容的多，规矩也大的多。这个规矩大，主要指的是日本的出版流程比较公平，基本各个出版社差不多都一样。所谓的比较公平，指的就是所谓的“稿费均一制”。这个稿费均一制，指的是不论是写、漫画还是写随笔，也不论是谁写的，是着名作家还是初出茅庐的新作家，版税基本都是按照同一个标准的规矩来算。简单来说，在日本出版文学作品，规矩都是明着的，收入多少基本都看市场表现，不会看人下菜碟，也不会根据作品种类的不同而单独搞一套规矩，相对来说比较公平。比如说，哪怕你是个大神级的着名家，如果你下一部扑街了，那还是按照扑街来算稿费，不会因为你是大神而有所优待跟特殊。同样道理，如果你是新出茅庐的新人作家，也不会因为你没有名气而轻视你，只要编辑能通过，同意出版你的，那就依旧按照规矩来，不会刻意贬低你。而这种比较公平的出版规矩，据说早在六十年代就很成熟了，在八十年代更加成熟，甚至外国人也是一视同仁。正因为曹志强知道这件事，所以才打算自己一个人去讲谈社，跟人谈出版的问题。对于能否获得编辑的认可，曹志强认为问题不大，毕竟《挪威的森林》是经过市场认可的，而市场大多数人认可的东西，讲谈社这种偏向通俗文学的出版社，不太可能看不上。就算看不上也没关系，日本的出版社有的是，比如新潮社也不错。反正是金子总会发光，只要作品够好，总有出版社能看上并出版发行，而只要这套书能出版发行，也必然会引起轰动，到那时候，他就可以用名作家的身份在日本行走了。打了个出租车，来到讲谈社的总部大楼后，曹志强也不打怵，直接就往里走。很快，他就进入总部大楼，并且找到了接待人员。在接待人员询问下，他表明自己是来投稿出书的，作品种类嘛，属于纯文学类的通俗。听明白曹志强的来意跟要求后，接待人员很热心的介绍他去图书出版部，说那边是负责图书出版的工作。至于具体找谁，可以去图书出版部后具体询问。又问明白图书出版部在哪儿后，曹志强跟对方道谢，然后根据对方指点的路径，来到了一个挂着“图书出版部”牌子的部门。进入其中后，发现都是一个个方格办公位，跟后世的现代化大办公室差不多。这里看起来也不是很忙，除了到处都是图书稿件之类的东西，看起来有些杂乱外，整体看上去挺平和的，没有那种工作人员到处快步走来走去，各种大声讲电话之类的紧张氛围。很快，曹志强就找到距离门口最近的一个工位，拉着其中那个看上去也就二十七八岁的，身材偏瘦，脸上还戴着个黑框眼镜的年轻男子，询问如何出版。听明白了曹志强的来意后，对方愣了愣，然后道：“你是来投稿，出版的？”“对。”曹志强点点头。“你怎么不通过信箱投稿？”对方问。“这个，不太懂这个。”曹志强呵呵一笑，“而且我距离这里比较近，所以就直接过来了。”对方点了点头：“那你有提前打电话预约吗？有相熟的编辑吗？”“没有。”曹志强摇摇头。对方再次点点头：“那你投稿种类是什么？通俗类的轻，还是纯文学？”曹志强道：“额，应该是纯文学。”“纯文学啊。”对方皱了皱眉，“如果是纯文学，你应该去新潮社啊，怎么来我们讲谈社了？我们这边的图书出版，一般是以轻为主的，你不知道么？”“这个……”曹志强挠挠头，“我还真不知道。”曹志强确实不知道这里面的道道，他只是前世看过很多讲谈社的漫画，也搜索过讲谈社，对内部机制了解一二，勉强算是曹志强最熟悉的日本出社了。除此之外呢，曹志强还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挪威的森林》这本书，一开始在日本初次出版的时候，好像确实是在讲谈社出版的，而不是什么新潮社。当然了，讲谈社确实偏向通俗文学，也就是所谓的轻。比如推理类的，穿越，异世界等等娱乐性比较强的，这都属于轻。而注重文学性跟艺术性，善于探讨人性、自然、以及社会矛盾，娱乐性比较弱的，就属于纯文学类的。《挪威的森林》就内容来看，妥妥的纯文学，娱乐属性并不高，可就是这本娱乐属性不高的，却销量超高，不只是纯文学类销量第一，就算是放进娱乐性更强的轻中，也是一样的能打。当然，这只是在纯文字类的中比，如果连漫画也一起算，那就不够看了。其实在日本，图书类的出版物，销量最高的还得是漫画，跟漫画动辄几千万甚至上亿的销量来比，《挪威的森林》这种刚出版当年就销量超过350万册，且到2012年的时候，日本累计销量超过920万部，全球累计超过两千万的销量，根本不够看。“你什么都不知道，就直接来我们讲谈社投稿了？”那个年轻男子有些惊讶道。曹志强呵呵一笑：“是啊，不可以么？”一听曹志强这么说，那个年轻男子摇摇头：“也不是不行，就是……算了，你带原稿了吗？直接给我吧。”“直接给你？”曹志强一愣，“请问您是……”那个戴着黑框眼镜，长相普通的瘦弱青年男子轻轻一笑：“啊，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渡边雄野，正是负责讲谈社纯文学出版的编辑……之一。这个，所以呢，你算是撞对人了，你既然写的是纯文学，又没有相熟的编辑，那交给我就对了。”曹志强眨眨眼，有些狐疑的看了看对方：“渡边雄野？你真的是编辑？”“当然！”渡边雄野点点头，然后道，“不信的话，你等一下。”说到这，渡边雄野在桌子上找了一下，找到一个挂牌，交给曹志强看了看：“你看，渡边雄野，文学组编辑。”曹志强看了看那个工牌，皱了皱眉：“文学组编辑，是指纯文学？”“那当然。”渡边雄野点点头。曹志强再次狐疑道：“你不是骗我吧？你这么年轻，确定不是实习生？”渡边雄野听后一愣，然后也不生气，只是哈哈一笑道：“别看我年轻，我可是东大文学部毕业的，所以我的实习期很短，只有三个月。总之，我是这里的正式编辑，如果不是，我的工牌上就会明确写着实习编辑，明白了吗？”曹志强这才恍然的点点头，原来是名校毕业的。东大文学部，在日语的口语中，一般指的就是东京大学文学部，而东京大学嘛，在日本的地位就跟国内的北大清华差不多，属于一流学府。基本上，能靠近东大，哪怕是不怎么重要的文学部，那也是妥妥的社会精英了，至少在八十年代，有这种学历，根本就不愁找不到好工作，那都是各大企业抢着要的。当然了，东大文学部的含金量要小一点，而且八十年代的日本，也比较注重专业对口，所以搞文学的学生，好一点的，或者说有背景的人，都是去当公务员，次一点的就是去大型出版社当编辑。这个渡边雄野是东大文学部毕业，还来讲谈社当了编辑，大概率是没后台的。不过就算没后台，这种名校毕业的人，也不能忽视，因为他们只要工作不出错，晋升提拔方面都比一般学历的人要快的多。换言之，在日本这个国家，社会上是很注重论资排辈，但更注重学历含金量。同样一个工作岗位，名校毕业的人，晋升方面就是比普通学历的人要快，这是社会普遍认可的潜规则。当然了，就算渡边雄野是名校毕业，鉴于他太过年轻，肯定也要熬资历，所以正常来说，他现在应该也没太大的权力。其实曹志强不太想把作品交给他的，毕竟他太年轻，经验肯定不多。但考虑到他在这里根本不认识其他人，而跟这个渡边雄野好歹聊了几句，且对方看起来人还不错，没有盛气凌人的精英范儿，或许，大概，应该可以吧？似乎看曹志强有些为难，那个渡边雄野笑了笑：“啊，明白了，不放心我啊。这样吧，如果你不放心把作品交给我，我可以介绍一个前辈给你，他……”“不用了！”曹志强果断的道，“交给你也没问题，不过，我多嘴问一句，你有权利审核并通过一部能否出版吗？”渡边雄野一愣，然后温和的笑了笑：“那当然。这个，你恐怕不太了解我们这里的情况，我们呢，都是编辑负责制，也就是说，只要编辑审核过一部作品，并且审核通过了，基本就可以确定出版了。当然，出版之后，如果成绩不好，负责审核的编辑也会被记过以及扣奖金等处罚，如果严重的话，被开除也有可能。反过来说，如果成绩好，自然是得到嘉奖，至于具体怎么嘉奖，这是我们内部的事情，就不跟你说了。总而言之呢，你要是把作品交给我，并且我这里能通过，那就一定可以出版，放心好了。”曹志强这才点点头，从背包里拿出原稿，双手交过去：“好吧，原稿在此，请笑纳！”渡边雄野接过稿件，简单一看题目：“挪威的森林？名字挺有意思，似乎有首外国歌，就叫这个名字吧？”“对！”曹志强微微一笑，“披头士乐队的那首《norwegianwood》，翻译过来就是挪威的森林，我就是听了这首歌后有了灵感，加上一些自己的感悟，才写出了这部。”“原来如此。”渡边雄野点点头，“那你放在这里吧，再留下个联络方式，然后就可以离开了。”略微一顿后，渡边雄野道：“你放心，我也很喜欢披头士乐队的歌，加上我最近也比较闲，所以你的这部，我一定会立刻拜读的，只要问题不大，我会第一时间联络你的。”曹志强笑了笑：“好，既然如此，那就拜托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