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4 好歌也是有尊严的！

与远藤实的相遇是一个意外，而这个意外所带来的好处，却是实实在在的。别的不说，至少有远藤实的介绍跟引荐，曹志强可以更加方便的跟日本华纳先锋唱片公司谈合作。虽然没有远藤实的帮忙，曹志强自信也能在日本歌唱界打出一片天，只是那样的话，这个进度会稍微晚一点，过程也会麻烦一点。所以说，哪怕曹志强再相信“自己”的实力，可既然能有贵人相助，能有捷径可走，那何乐而不为。自然了，能引起远藤实的兴趣跟引荐，其实也是曹志强的实力所致。如果不是曹志强一次性注册了一百首歌，就不会引起恰逢此地的远藤实的兴趣。如果不是曹志强的那一百首歌每一首都是精品，远藤实最多是瞧个稀奇，不会特意来找曹志强这个“原创者”。如果不是找到曹志强这个“原创者”，就不会听到那首《只要有你在》的demo，自然也不会发现曹志强的演唱天赋。这么多的如果加起来，才决定让远藤实决定帮一帮曹志强这个“外国人”。无他，除了爱才惜才外，还有就是奇货可居。曹志强不知道的是，远藤实作为日本音乐界的老前辈，他不光是喜欢提携新人，也喜欢赚钱。实际上，远藤实跟一般的音乐人不同，他的真正作品不多，但看人跟收徒弟的眼光相当厉害。很早的时候，就喜欢收弟子，提携有才华的新人，然后靠着这些弟子，收获了丰厚的回报，堪称是名利双收。比如舟木一夫、千昌夫、小林旭、岛仓千代子等等等等日本歌谣界着名的大师，其实都是他的徒弟。这些徒弟还是叫的上名字的，至于其他叫不上名字的，或者名义上的徒弟，那更是数不胜数。所以说，远藤实的音乐创作能力，其实也就一般般，但他看人跟提携人的眼光，以及利用人的手段，那是真正的高超。远藤实就是靠他的那些可能他自己都记不清的徒弟，才在日本歌唱界成了老大，而且是权力很大的大前辈。如果不出意外，进入九十年代后，他除了拿了一堆勋章，当了一堆会长外，更是自己搞一个“远藤实歌谣音乐振兴财团”。这个远藤实歌谣音乐振兴财团”，其性质跟风投差不多，就是提前投资一批有潜力的歌手跟词曲作家，然后等这些人出名了，再以各种合作方式获得回报。也就是凭着这些操作，远藤实虽然音乐实力一般般，但口碑好的惊人，能量大的惊人，就连死后，都拿到一个“国民荣誉奖”！“国民荣誉奖”可不是那么容易拿的，远藤实能拿到这个奖，本身就说明了他的实力。换言之，远藤实对一个人的好，都是有目的的，只有他看上的人才，觉得将来能出人头地，才会对你好。要是他看不上你，你毛遂自荐都没用。这也不能说是坏，至少他还是有坚持的，那就是坚持选有才华的人投资。从这个角度看，远藤实能看上曹志强，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无他，就跟佐田雅志坚信曹志强的牛逼一样，远藤实也从那一百首歌，还有那首《只要有你在》的demo中，明白了曹志强的才华，所以决定奇货可居，雪中送炭一把。更不用说，曹志强还有意开唱片公司，那远藤实更要插一脚了。这就是伯乐跟普通人的区别了。像曹志强之前去jvc唱片以及宝丽多唱片，他们虽然也觉得曹志强的那首《只要有你在》的demo很不错，但也仅仅是停留在不错的基础上，只想着买歌曲版权，没想过投资曹志强这个人。原因就是曹志强是大陆人，签证还是商务签证，情况复杂，大概率没法在日本待太长时间。当然，也是因为他们没看到曹志强一口气写一百首歌的缘故。要是他们也看到曹志强一口气写一百首歌，估计就不会那么草率了。但不管怎么样，能让远藤实撞见，这也算是一桩缘法，也可以说是老天都在帮曹志强。“好了，没问题了。”刚刚挂上电话的远藤实笑呵呵的对曹志强跟佐田雅志道。“你们也都听到了，我刚刚跟华纳先锋的山本社长打过招呼，把你们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山本社长对你们很感兴趣，决定立刻就在他们会社见见你们。所以，你们现在直接去就行了，山本社长会直接见你们，保证不会慢待你们的。”“太感谢了。”佐田雅志开心的鞠了一躬，“远藤前辈，实在是万分感谢！”“哈哈哈。”远藤实豪迈的挥了挥手，“还是曹桑的实力够强，佐田桑的眼光也厉害，你们两个在一起，一定能成事，我这不过是推波助澜罢了。行了，趁现在还早，别跟我浪费时间了，快点去见山本社长吧。早点把合作的事情定下来，接下来的工作，才好展开啊，哈哈哈。”“嗨！”佐田雅志再次一鞠躬，“远藤前辈，我们这就去，回头不管成败，一定亲自登门道谢！”“走走走！”远藤实再次不耐烦的一摆手，“快去吧，废话真多！”又鞠了一躬后，佐田雅志才拉着曹志强离开。这期间，曹志强也是有些尴尬，毕竟佐田雅志动不动就鞠躬，搞的他这个只是点头的人很不自在。唉，要不说呢，日本人这爱鞠躬的毛病，真是累脖子啊。从日本音乐着作权协会的总部大楼离开后，佐田雅志立刻兴奋的对曹志强道：“曹桑，太好了，有远藤前辈的帮忙，这次的华纳唱片，一定能谈妥，我有这个预感。走走走，我们立刻去华纳，不坐地铁了，坐出租车，我出钱！”“能不能休息一会儿再去？”曹志强甩了甩右胳膊道，“我之前写了太多字，胳膊都酸了。”“对对对。”佐田雅志笑道，“忘了，刚刚你一口气写了那么多歌，确实需要休息一下。这样吧，我们去附近找家咖啡馆，喝杯咖啡再去。”曹志强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喝完咖啡，吃了点点心，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后，曹志强才又跟着佐田雅志一起，打了个出租车，直奔华纳先锋唱片公司总部。华纳先锋唱片公司，虽然是一家美资公司，毕竟华纳总公司占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是妥妥的第一大股东。但实际上，管理这家公司的，基本都是日本人。没办法，入乡随俗，日本别看现代化程度很高，但至少在八十年代初，实际上还是个十分保守的社会，很多传统的东西一时之间是很难改变的。因此，别看日本其实是米国的殖民地，但其实至少在八十年代初，美资对日本的渗透并不明显，也没有后来那么嚣张。当然了，不管怎么样，日本毕竟是米国的小弟，所以美资背景的日本企业，在一些特定行业，比如艺能界，也就是所谓的娱乐圈，基本还是不会受到特殊打压的。像山口组之类的极道组织，是不敢用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办法去找华纳先锋这样的企业的。别说背后的巨无霸华纳公司了，就算是另外一个大股东先锋电子公司，在日本也不是一般人敢找麻烦的。不客气的说，八十年代初的日本华纳先锋唱片，虽然论名气来讲，远不如jvc跟宝丽多，但要说实力背景，那是一点不差多少。而在日本八十年代，想在娱乐圈混，没点背景的话，有实力也是白搭。就比如邓丽军，她早年虽然在日本打拼的很辛苦，可实际上让她真正成名的，还是华语圈。至于日语圈嘛，邓丽军早年在日本混的时候还行，可自从邓丽军离开日本，早就销声匿迹，没多少人记得她了。原因很简单，那就是这个时期的日本唱片界，竞争确实激烈的很，歌手层出不穷，稍微一不注意就没了。因此，能在八十年代杀出重围的歌手，真不是一般人。也正因为这样，中森明菜也好，小泉今日子也罢，都是真正的牛人。曹志强的所谓看不上，只是他不了解这段历史罢了。不一会儿，曹志强跟佐田雅志就来到了华纳先锋的总部大楼，并径直入内。因为之前早有预约，所以俩人很快就见到了华纳先锋的社长山本德源。山本德源是个看起来五十出头的人，同样一身得体的西装，只是看起来比较严肃稳重一点，比起远藤实更有威严，一看就是个大佬的派头。不像远藤实，看起来更像个打扮得体加笑口常开的邻家大爷。虽然山本德源有点不苟言笑，不过毕竟是远藤实介绍的，所以还是很认真的听佐田雅志介绍了一下曹志强的情况，以及他的一些合作诉求。听佐田雅志介绍完自己的来意，并且听过《只要有你在》的demo后，山本德源轻轻的点了点头：“不错不错，远藤桑没骗我，确实唱的很好，而且歌写的也好，非常好，我一听就喜欢上了，有大热的潜力。”称赞过曹志强的歌之后，山本德源又皱了皱眉，然后对着曹志强跟佐田雅志点点头道：“这个，曹桑的情况我大概了解了，虽然不是日本人，是大陆人，而且还是商务签证，有一点麻烦，但这都不是大问题。毕竟现在是中日友好时期，签证问题嘛，只要我们肯帮忙出面，都好解决。真正的问题在于，你们的条件太苛刻，只想跟我们合作这一首歌，这就不太好了。”想了想后，山本德源道：“这样吧，看在远藤前辈的面子上，我们乐意跟曹志强君签署一个诚意满满的艺人合同。本来我们这里的艺人，一般都是拿固定工资的，但我猜你们肯定不乐意。这样吧，我也认为曹桑的才华很好，以后只要是曹桑自己写且自己唱的歌曲，可以拿到批发价的百分之三，如何？对了，曹桑恐怕还不知道这个批发价的百分之三是什么意思吧，我来给你简单解释一下。”说完，山本德源就介绍了一下那个批发价的百分之三是啥意思。简单来说，就是华纳先锋公司出一张唱片，会自己制作唱片，自己出唱片，然后把唱片以批发价的形式，卖给一些批发商。这些批发商，通常包括一些零售商，或者是音乐出版社。通常来讲，在日本一张单曲唱片的零售价格，是三千日元，这个价格一般是统一价。而三千日元零售价的唱片，批发价一般是两千日元左右。当然，具体批发商不同，拿货价不同，反正大概的话，就是三千零售价，拿货是两千左右的批发价。如果一首歌的原始版权在艺人所在的经纪公司手里，不在华纳公司手里，那么经纪公司就能拿到批发价的百分之三。比如一张单曲唱片的批发价是2000日元，那么艺人所在的经纪公司，就能拿到百分之三，也就是60日元。这个比例已经很高了。如果是专辑，那价格就高了，一般是六千日元到八千日元之间，特别牛逼的歌手，价格能高到一万日元一张。通常来说，新人要签约唱片公司，都是要把歌曲版权卖给唱片公司的，然后卖出的唱片呢，版权费归公司，艺人只能拿到百分之一的批发价，或者干脆只有一个固定工资。你还别嫌弃，其实作为一个新人，就算你肯把你创作歌曲的版权卖给公司，人家还不一定要，而且也不一定愿意签你。说白了，就是对目前的日本唱片界来讲，从来不缺歌手，缺的是好平台。华纳先锋，就是一个非常好的平台，只有你签约了一个大平台，这个平台肯捧你，你才有成名的机会，也只有你成名了，成了明星了，才能赚到钱。照这么看，华纳先锋肯一上来就签约曹志强，还肯给出分成百分之三的协议，这已经是很有诚意了。唯一的问题是，华纳先锋要签下曹志强的五年合同，五年内只能作为华纳先锋的艺人活动。也就是说，五年内，曹志强写的所有歌，都只能由华纳先锋出版发行，不许卖给其他唱片公司，哪怕版权是你自己的。这就叫版权限制。换言之，华纳先锋不苛求版权归属，但要有版权限制，五年内，曹志强都是华纳的独家艺人，而在此期间曹志强创作并演唱的歌曲，只能由华纳来出版发行。当然，曹志强如果写了歌后不想自己唱，非要给别人唱也行，但还是只能由华纳发行，不准交给别的公司。这种版权限制，就有些，怎么说呢。虽然确实是行规，相比其他唱片公司也宽松的多，可曹志强依旧感觉很受限制。因为这就等于卖身五年。这五年中，曹志强想要发行的所有歌曲，不管是他自己唱还是给别人唱，都只能交给华纳先锋发行，不准给别人。就好比你是后世的网络家，你签约了起点，合同规定有个五年版权限制，然后合约期限内，你就只能在起点发书，不许在其他网站发书一样。哪怕你的作品早就写好了，版权也归你，甚至笔名都不一样，也不许在其他站发。看似挺公平，可曹志强并不乐意受这个限制。无他，这等于他要在五年内贱卖很多名曲名歌，除非故意压着雪藏五年，等五年之后再拿出来，这是他不能忍受的。曹志强抄袭，不，创作的那些歌，都是真正的好歌，是另外一个世界的精华精品。好歌也是有尊严的！曹志强不允许自己轻易贱卖这些好歌，更不想给他人做嫁衣。所以，少量的单独合作几首歌可以，但想要买断他五年的版权发行权，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