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1 你是看不起我？还是信不过我？

真正见到儿时偶像，也就是“惊鸿仙子”的扮演者俞飞红后，说实话，曹志强是有些失望的。倒不是这个俞飞红长得不漂亮，而且缺少那种气质跟韵味、其实严格意义上讲，俞飞红现在虽然才十二岁，但已经长得相当好看了。大大的眼睛，白皙的皮肤，两条乌黑的麻花辫，配上一身淡黄色连衣裙，还有粉红色的塑料小凉鞋，至少在这个时代来讲，真的非常惹眼。用句时髦的话说，俞飞红此时的打扮十分洋气，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其实也对，俞飞红的父母都是知识分子，也不是特别差钱，还从小跳舞，那跟普通孩子确实不一样。所谓居移气养移体，优越的家庭条件，加上天生的外形，让十二岁的俞飞红显得特别的青春洋溢。然而，可能是思维定势的缘故，曹志强对俞飞红的印象，还是停留在那个成熟妩媚的惊鸿仙子，或者成熟自立的《小丈夫》里的姚澜。说白了，俞飞红给曹志强的定义，就是独立自强的高质量熟女，而不是这个鬼灵精怪活泼劲儿十足的小女孩儿。再者说，俞飞红此时才十二岁，脸型身材都没张开，也就是眼睛大跟皮肤白比较加分，真要说颜值，真心还不如曹志强此时的干妹妹乔四美。总之，此时的俞飞红可以算个洋气漂亮的小女孩儿，但要说惊艳，还真算不上。似乎是曹志强盯着俞飞红看的时间有点长，加上是陌生人，所以一身连衣裙的俞飞红略有些害怕，下意识躲在她爹的身后。而她爹呢，也轻轻挪了一步，面带微笑的问曹志强：“这位同志，怎么称呼？”眼前突然多了个成年人，让曹志强一愣，抬头看了看一脸淡淡微笑，眼神却略有戒备的俞飞红父亲，眨眨眼后，立刻就回过神。“哎呦，误会误会！”曹志强先挠挠头，故意傻傻一笑，然后才掏出一张名片，“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吓着孩子了吧？怪我怪我。”俞飞红父亲微微一笑，拿过名片一看，然后就微微诧异：“北平市红光出版社社长，兼华夏音像公司总经理，兼红光电影厂厂长，曹志强？”“对，鄙人正是。”曹志强笑着点点头。紧接着，不等俞飞红父亲发问，曹志强又笑着解释道：“古亭之恋这部电影，就是我们红光电影厂全权拍摄的。实际上，我不光是电影厂厂长，还是这部电影的编剧，导演以及男主角。而您的女儿，这次就是来出演男主角的妹妹之一，也就是在剧中演我的妹妹。然后，我之前一直在跟导演跟女主角讨论演技，讨论了一整天，脑子有点昏，所以看到您女儿后，一下就走了神，又想到了剧情，于是就有些不礼貌。啊，对了！”说到这，曹志强从兜里掏出一块水果糖，笑眯眯的蹲下，对着俞飞红摊开手：“小妹妹，刚才是哥哥不对，走神了，一直盯着你看，吓着你了吧？我给你个糖，当赔罪好不好？”俞飞红看看自己的父亲，又看了看曹志强，最后看了看他手里的水果糖。就在曹志强以为对方不会要，准备重新站起来，把糖果给俞飞红父亲的时候，俞飞红突然嘻嘻一笑，果断从他父亲后面走出来，一把抓过曹志强手里的水果糖：“哼，我原谅你了。”这时候，俞飞红突然一拍脑袋：“等等，北平市红光出版社，名字好熟悉……啊，我记起来了，是不是出版了《江湖行》的那家出版社？”曹志强一愣，然后笑着点点头：“对，就是我们出版的。”一听这话，俞飞红突然兴奋起来：“既然如此，那你认识那个诗人强子吗？”曹志强看了看俞飞红，然后笑着点点头：“当然认识。”俞飞红立刻瞪大眼睛，走前一步：“那，那你能问我跟那个诗人强子，要一个亲笔签名吗？我很喜欢听他的诗，是他的诗迷！”“飞红！”俞飞红父亲连忙轻轻训斥，“怎么说话呢？哪有一来就跟人要东西的？之前怎么教的你？”曹志强立刻哈哈一笑：“没关系没关系，小孩子嘛，难得一片赤诚之心。”顿了顿后，曹志强弯下腰笑眯眯的看着俞飞红：“小妹妹，你真是强子的诗迷？”“当然！”俞飞红点点头，“我真的是他的诗迷！”“这么说，你读过他的诗？”曹志强笑着继续问。“那当然！”俞飞红点点头，“别看我还小，但我也能看懂一些的。不过，我并不是很喜欢强子一开始的那首成名作《见与不见》，我更喜欢他后来那首《江湖行》，不信你听我背给你听！”说到这，俞飞红背起双手挺起腰，直接开始背诵起来：“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尘事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听到这里，曹志强一脸惊讶：“咦，你还真背过了，一字不差！看来你是真的喜欢这首诗啊。”“那当然。”俞飞红点点头，然后狡黠的一笑，“所以，你既然是那个什么出版社的社长，肯定是个大官，能不能帮我要到诗人强子的签名啊？”曹志强双手背后哈哈一笑：“好啊，那你有纸笔吗，我这就给你。”“现在就给我？”俞飞红惊讶的看了看曹志强，“你怎么给？难道你随身带着诗人强子的亲笔签名？你不会是看我是个小孩子，感觉容易骗，用这种方式来推脱吧？”曹志强笑了笑：“你不是想要诗人强子的签名吗，那我告诉你，他本人就在你面前。”“他本人就在我面前？”俞飞红狐疑的看了看曹志强，然后又看了看曹志强身边的李有福。最后，俞飞红觉得李有福不像是个诗人，所以重新看向曹志强：“你不会说，你就是诗人强子吧？”“如假包换！”曹志强微微一笑，“所以，你不是要诗人强子的签名么，那我现在亲自给你签个名，就是你要的亲笔签名了。”俞飞红眨眨眼：“你真没骗我？”曹志强摇摇头，对旁边的李有福道：“老李啊，她不信我，你给解释解释？”李有福这才呵呵一笑，上前道：“小妹妹，我们曹社长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是诗人强子，我可以担保。”俞飞红这才点点头，笑着道：“那好啊，那你赶紧给我个签名，不过，我现在身上没纸笔。”说到这，俞飞红看向自己老爸：“爸爸，能不能借我小本子用一用，还要给我一支钢笔。”俞飞红父亲苦笑了一下，然后宠溺的摸向俞飞红的头，结果俞飞红立刻跑开，不让自己老爸摸自己的头。俞父一愣，然后笑着摇摇头，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本子，又拿出一支钢笔。“抱歉了。”把本子跟钢笔递给曹志强的时候，俞飞红的父亲还在道歉，“给您添麻烦了。”“没事儿。”曹志强微微一笑。看，曹志强就用钢笔，在本子上签了个名，接着还给俞飞红父亲。“给我给我！”俞飞红连忙道，“我的，爸爸快给我啊！”俞父再次苦笑一下，把有曹志强签名的本子递给俞飞红。俞飞红打开一看，呵呵一笑，然后又抬起头扁扁嘴，对着曹志强道：“你的字也不怎么样嘛。”“飞红！”俞飞红父亲再次皱眉训斥，毕竟她刚才说的真的很不礼貌。“没事儿没事儿。”曹志强对俞飞红父亲摆摆手。紧接着，曹志强再次弯下腰，对俞飞红道：“是，我的字不太好，让你见笑了。”一听曹志强主动承认，俞飞红扁扁嘴，不再说话了，似乎也觉得自己刚刚有些过分了。看到鬼灵精怪的俞飞红不再说话，曹志强也重新直起腰后，李有福这才笑着道：“诸位，天不早了，这火车站人多眼杂，咱还是先回招待所吧，有什么事情回招待所住下，然后坐下慢慢说。”“对对对。”曹志强呵呵一笑，“看我，本来就是来接人的，怎么忘了这一茬。”不过很快，曹志强又道：“不过育红机械厂的那个招待所环境有限，设施太老了，配套也不全。要不这样，俞先生，要不你跟你女儿住我那里，我重新给你俩安排住处，可否？”俞飞红父亲笑着道：“太客气了，我们都行。”曹志强微微一笑，看了看身边的李有福，然后点点头。李有福立刻明白，曹志强是想把这父女俩人接去金陵饭店住。虽然李有福不太明白曹志强为何要对一个小演员极其家长如此热心，不过既然是老板说话，他自然无有不允。很快，一行人就来到一辆212吉普车跟前，然后李有福进了驾驶座，曹志强则上了副驾驶。至于俞飞红跟她父亲，都坐在后排。这辆车是育红机械厂的车，李有福能把这辆车借出来自己开，看样子这段时间跟育红机械厂没少打交道，而且肯定交道还不浅。要不然，育红机械厂也不会让李有福一个外人开车。当然，具体李有福怎么跟育红机械厂这边交接的，曹志强不过问，也不想管，反正能用就行。本来在路上的时候，俞飞红跟她父亲还挺安静，可真等车子停在金陵饭店大门口，并且曹志强当先下车之后，俞飞红跟他父亲才目瞪口呆。“这，这……”抬头看着近乎高耸入云的，号称目前全国第一高楼的金陵饭店，俞飞红的父亲满脸懵逼，“曹社长，你不会是让我们住这里吧？”“对啊。”曹志强笑呵呵的道，“来，天不早了，赶紧跟我进去吧，然后早点休息。”俞飞红父亲连忙摆摆手：“不行不行，使不得使不得，这太贵重了！”顿了顿后，俞飞红父亲正色道：“曹社长，这个金陵饭店我也听说过，听说是全国第一高楼，而且房价特别贵。这种地方，我们，我们肯定住不起啊！”曹志强愣了愣，然后哈哈一笑：“是这个啊，你放心，不用你们掏钱，都是我自掏腰包。”“那也使不得。”俞飞红父亲再次摇摇头摆摆手。“曹社长，我这次只是带小女过来拍戏，之前说好，小女就过来拍几天，短则三天，长则一周。”“对啊。”曹志强道，“你女儿只是演配角，实际拍戏时间不长，住这里有什么关系？就两三天而已。”的确，俞飞红这次过来，是预定演男主角的大妹妹，戏份并不多。拍电影又不是非得从头一点点拍，如果对整个戏的剧情十分清楚，完全可以先拍某些配角的戏。比如男主角的妹妹，主要是影片一开头以及结尾的时候出现，中间虽然也有出现，但基本都是跟男主角互动。所以，如果先拍有俞飞红部分的戏，完全可以两三天就拍完她的部分，然后让俞飞红跟她父亲早早回家。俞飞红父亲叹口气：“无功不受禄，虽然这次拍戏可能只有两三天，但这里的消费我也略有所闻，这完全超出了普通配角的待遇吧？毕竟之前说好，是让我们住招待所的，现在变成这样，这，这我住的不踏实。”一听这话，曹志强立刻知道，对方是自尊心作怪。也是，金陵饭店在这个时期，那是妥妥的销金窝，一个标准房间一天就要六百五十元，普通人根本住不起。而俞飞红父亲对自己以及他女儿的定位也很清楚，所以不想住这里。“俞先生，你这话就错了。”曹志强道。“错了，哪儿错了？”俞飞红父亲问。曹志强正色道：“其实是这样的，我本来就在这里长期定了四个房间，分别是我单独住一间，副导演单独住一间，女主角单独住一间，以及我带来的两个妹妹单独住一间。别看房费很贵，但那是对外。可实际上，这家饭店经理跟我们有合作关系，我们长期包间的话，价格并不贵。本来我也没多想，但看到你女儿这么小，如果挤在脏乱差的招待所，这太危险了。你女儿这么漂亮，万一遇到什么不正经的人，那可咋办？正好，这里我本来就已经定了四个房间，但住的人却很少，根本住不满。你可以跟我们的徐副导演住在一个房间，而你女儿么，可以跟女主角住在一起。其实你们不住，房费也不能省的，又不是按人头算钱。而且男女主角跟导演都住在这里，也方便讲戏。再说了，来都来了，你又要走，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就算不给我面子，也得考虑考虑你女儿吧？招待所那里可是公用厕所，而且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你真的放心跟你女儿住招待所？”俞飞红这时候拉了拉父亲的手：“爸爸，我觉得人家说的对，来都来了，你又要走，这是不给人面子啊。”“没错！”曹志强故意拉下脸，“俞先生，你怎么还不如一个孩子明事理？我好心把你们带来，你们却坚持要走，这算什么？你是看不起我？还是信不过我？”“没有没有。”俞飞红父亲苦着脸摆摆手，“我就是……唉，算了，既然如此，那就在这住下吧。”“哎！”曹志强笑了笑，又拍了拍俞飞红父亲的肩膀，“这才对，像个做父亲的样！”说到这，曹志强一拍俞飞红父亲的后背：“走吧，赶紧进去，好给你们安排房间，早点休息。我还一堆事儿要忙呢，可没工夫继续跟你们啰嗦。”躲在家里都阳了，今天发烧39度3，昏昏沉沉浑身疼，吃了布洛芬坚持写的，这波放开，真是受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