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 动摇军心

然而曹真见城下杨清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心中又不禁犯起了嘀咕,寻思此次汉军东攻长安本来就事起仓促、颇有蹊跷,杨清敢率区区两万人来犯莫非真的还有后手?不错、不错,杨清这厮用兵虽然经常兵行险着,但似乎从来不打无把握之仗,往往看着平平无奇的一步,其实却蕴含莫大的深意,若一时不察,必会被此人占得先机,以致于全局崩坏。此人智谋超群,极擅长虚虚实实的花招,委实不可大意。再则,他的背后还有一个诸葛亮。着啊,诸葛村夫素来谨慎,生平少有弄险的时候,如今敢让杨清只带两万人来攻长安,定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说不定汉中的贼军当真已经偷偷地北上了。可是数万兵马的调动他们是如何做到悄无声息的呢?还是细作已经探得只是尚未来得及传回?毕竟槐里已失,长安以西的地盘尽数落入蜀军手中,他们必然会全力布置哨卡、屏蔽消息。曹真越想越生疑、越想越心惊,只觉杨清的话尽管不能全信,但也不能一点都不信,常言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汉中的敌军若是真的已经兵分两路北上,那自己等人就必须早作准备,不然形势就真的大大的不妙了。不提曹真疑惑丛生,周遭的魏军听到杨清的话也是惊疑不定,若汉军真的早有准备去阻击弘农的援军,那他们就真的危险了。杨清见城头上一众魏军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心知自己扰乱对方军心的计策已然奏效,没有枉费自己这一番辛苦的表演。汉中大军兵分两路出击一事自然是杨清胡编乱造的,他倒是想这样进兵,可是如今季汉粮草不继、军资不足,无力支撑汉中大军北上,若非如此的话,此番收复长安当有更大的把握。想到此节,杨清不禁在心中暗道了声可惜,不过能以这个无法付诸实际的进兵方略骗一骗魏军也算物善其用了。眼下城头上的曹真等人已是半信半疑,他便趁热打铁地喊道:“曹将军,汝乃中原聪慧之士,应该知道目前的形势于贵军而言可谓是大大的不利,为贵军将士性命计,杨某希望汝能好好地考虑一下刚才的提议。当然某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不是短时间之内所能决断的,所以某准备给将军一天的时间考虑,明日一早将军答复之前我军是不会主动发起进攻的。希望将军能够看在贵军将士的安危上做出正确的选择,告辞!”说罢,立刻掉转马头,向本阵行去。曹真张了张嘴,心中是又气又急,尽管他对杨清的话半信半疑,但为了安定军心,自是准备当众驳斥,哪知对方说完就走丝毫不给他开口反驳的机会,属实让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杨清这厮果然奸滑非常、很难对付啊!不过此人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居然给我留出一天的时间考虑,不提一鼓作气的攻城优势,这厮竟也完全不担心我方援军还有数日就会赶来,如此有恃无恐,难道他刚才说的话确实是真的?”曹真见杨清说的煞有其事,不由自主地又对汉中汉军兵分两路北上一事信了几分。其实不只是他,听见杨清喊话的一众魏兵也是从最开始的五分相信、五分怀疑变成了六分相信、四份怀疑,互相之间议论纷纷,尽显惊慌失措。这些魏兵大都是跟着曹真征战多年的精锐老卒,照理说不至于被杨清的区区几句谎话吓住,实在是因为杨清说的过于合情合理。他们又不知道季汉国内的详细情况,无法判断季汉目前的国力能不能支撑大军北上,若汉中的季汉军队真的大举杀来,那他们心中发慌实属正常,毕竟很少有人可以在知道必死无疑的情况之下还能保持从容镇定的。“传令下去,适才敌酋杨清所言俱是虚辞,再有妄议此事者,定斩不饶!”见军士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曹真知道军心已然被杨清动摇,于是赶紧对副将解威吩咐道。解威也知事态紧急,急忙拱手称诺,快步离开,前去阻止军士们议论杨清所透露的坏消息。魏军军法严苛,曹真既有严令颁下,众军士自是不敢公开议论,然而相关的言论仍在暗中蔓延,不一会儿汉中汉军兵分两路北上的消息便已传遍全城,惹得人心惶惶、士气降低。此时曹真的心里真是后悔万分,他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杨清用言语动摇己方的军心,早知如此的话,他是绝不对不会搭理对方的。只是眼下后悔已是来不及了,目前的当务之急首先是要设法稳住军心,其次则是派人出城核实杨清说的话。若汉中敌军果真兵分两路,一路来此增援杨清部,一路去夺潼关阻挡己方援军,那他们必须有所应对,不能干等着让对方完成对长安的包围。过了半个时辰,曹真见城外汉军果然没有发起进攻,心头稍宽,赶紧召来郭淮、费曜等人商议对策。却说刚才杨清回到本阵后立刻就引来关兴等人一阵的欢声雷动,他们见杨清只凭三言两语便搅得对方军心浮动自是佩服不已,恭维喝彩声不断。“兄长,今天难道我们真的不发起进攻?”热闹过后,关兴凑到杨清身边轻声地问道。杨清点了下头,微笑道:“当然,我亲口对曹真许诺的,自是不能食言。”“可是我军的时间本就不多,白白浪费一天会不会有些......”杨清道:“放心,某心中有数,攻打长安本就不是件能够速战速决的事,一天的功夫咱们还是等得起的。不过该给的压力还是要给到,也是时候把这座城池包围起来了。”于是,他当即下令,大军一分为三,关兴领本部兵马并柳隐、尹云两部共五千军围北城,王平领四千无当飞军围南城,他自领剩余的无当飞军并鄂焕部共七千步骑围西城。至于东城仅派些许斥候监视,摆出围三厥一的经典攻城阵势用以降低城中守军的抵抗之心。城头上的魏军见到汉军只围不攻并未感到心情放松,相反他们心中的紧张和恐惧更盛了,因为汉军越这么做就表示杨清所说的话越有可能是真的。如果确是真的,那么此时的安宁不过是一时的,之后的厮杀将会更加猛烈、更加残酷,魏兵们想到此节自是心中发慌。这样一来,两军尚未开战,一众魏兵便已先怯了。然而就在长安的气氛诡异至极、两军相看两厌的时候,往北数十里外的渭水那里却打响了战事。